樓蘭仰著臉，吐氣如蘭，眼角帶著媚笑，身體像蛇一樣扭動著爬上來。杜銘川卻摟住她的腰肢往外一帶︰「月色雖美，此處卻非久留之地，我們還是回去吧
樓蘭愣了一下，沒有反抗，任由他裹挾著朝林外走去，只是臉上略微顯出失望的神色。
眼看著就要走出林子，杜銘川靈覺中發現後面有人跟了上來，正是那只難纏的小鬼。他停下腳步，轉身回頭看了一眼，對身邊的樓蘭說︰「這東西怎麼辦？」
樓蘭也轉過身，看著空蕩蕩的樹林，驚詫地問︰「什麼東西？」
「你能對付那個侯少，難道不知道他身邊的東西？」杜銘川有些奇怪，看樓蘭的表情不像是裝的，難道她不知道這只小鬼的存在？那她怎麼對付侯少的，剛才這小鬼在侯少發出慘叫的時候就飄了回去。
「你是說那小鬼還在？你怎麼看到的？」樓蘭的臉色沉了下來，變得有些凝重。
那只小鬼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呆呆的沒任何動作。杜銘川凝神戒備，不敢有絲毫大意。他問樓蘭︰「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侯少呢？你現在必須告訴我
「先回去，我慢慢告訴你樓蘭做出決定，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杜銘川點點頭，讓樓蘭走在前面，自己殿後防備，兩人出了樹林。樓蘭剛想上侯少開來的車，杜銘川就說︰「你的車在外面路邊，這輛不要算了
樓蘭打開車門說︰「我要拿回我的包從車里把包拿出來，又從包里拿出手機，她撥了個電話，安排人過來處理掉這輛車，不要留下痕跡。等掛完電話，她沖杜銘川一笑︰「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外面的大路邊，那只小鬼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直到他們鑽進車里。杜銘川發動車子，緩緩掉了個頭，往來時的方向開回去。
「現在可以說了吧
樓蘭坐在副駕駛位置，正了正身子說︰「你先告訴我那鬼東西有沒有跟上來，還有，你是怎麼看見那東西的？」
杜銘川踩了踩油門把車速加快，道︰「現在好像沒跟上來，我開快點應該能甩掉吧。至于怎麼看到的，其實我也說不清
樓蘭沉思了片刻說︰「看樣子是我判斷失誤了。那個侯少是泰國過來的，他師父是個很有名的鬼師，也是降頭師，最擅長的就是養小鬼。我原以為侯少身邊那東西不過是他自己養的一個鬼煞，但現在看來不是的
杜銘川好奇地問︰「你說的太專業，我都听不懂。能不能說具體點，什麼是養小鬼，什麼是鬼煞？」
樓蘭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小鬼就是鬼煞，本質上沒什麼區別，就是把人死時的一點怨念和煞氣積聚起來，用特殊的方法養著並可以驅使他們。這種煞氣很重，我可以感覺到，也有辦法對付，但這小鬼的煞氣在剛才侯少死的時候已經散了，你居然說他還在，所以我想我可能判斷錯了
杜銘川以前也听過一些養小鬼的傳說，但只是當成一種迷信騙人的玩意兒，听樓蘭一說，倒發現這個和蠱術有相通之處。他問道︰「煞氣消除了，鬼魂還在嘛，難道鬼一定是惡鬼？」
樓蘭搖頭道︰「哪里有什麼真的鬼！鬼煞、陰兵都是人留在天地間的煞氣，被鬼師驅使利用而已，這種東西沒有意識和思想，和生魂完全是兩個概念
杜銘川越听越糊涂︰「那這只小鬼怎麼回事？照你的說法，主人死了，煞氣也散了，那它怎麼還在？」
「我想有兩種可能樓蘭說，「第一種，這小鬼是侯少師父養的，只是借給他用，而煞氣沒有消盡，只是隱藏起來了。第二種可能嘛……」
她停頓了一下問道︰「你剛才是不是和它纏斗過？」
杜銘川點頭道︰「是，而且差點吃虧，你要是對侯少再慢點動手的話，我很可能就掛了
樓蘭笑道︰「呵呵，那還真是巧啊。我剛才動手的時候，侯少想招小鬼沒招回來，我就知道有人在外面，當時不敢肯定是誰，所以下手的時候狠了點。那小鬼回來的時候，侯少的控鬼術已經被我破了，煞氣反噬直接把他化成灰了，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杜銘川皺緊了眉頭沒有說話，對這種殺了人還笑得出來的女人他覺得有些可怕。而且他始終不明白，樓蘭明顯是早有預謀，可為什麼要把自己牽扯到這種事情里來？要說是為了他即將參加的賭局而考驗一下他的能力，那也應該是考驗球台上的技術，而不是莫名其妙去惹上一個降頭師。
樓蘭沒有發現他的表情變化，繼續說道︰「第二種可能就是你在和小鬼纏斗的時候，無意間用什麼方法控制了它，現在煞氣減弱，原主已死，那小鬼就跟上你了
「跟上我干嘛？我怎麼可能控制它？」杜銘川不假思索的否定這種可能。
樓蘭眼珠一轉，笑嘻嘻地看著杜銘川的側臉，說︰「我現在對你越來越好奇了，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對你同樣好奇，我們是不是應該撕掉偽裝，開誠布公地談一談？」杜銘川反問道。
樓蘭幽幽地說︰「剛才在樹林里，你有撕掉我全部偽裝的機會，可你並沒有珍惜
車子進入主城區後，車速慢了下來，在等待半分多鐘並穿過一個紅燈口後，杜銘川將車停在路邊，對樓蘭說︰「我現在下車，你自己開車回去
「難道我令你討厭到需要半路分手的地步了？」樓蘭不相信似的瞪著眼楮問。
杜銘川搖頭說︰「不是。現在我只想證明一下，跟在我們後面的那東西到底是要跟著我，還是跟著你
樓蘭愣了一下︰「它又跟上來了？什麼時候發現的？」
「剛才等紅燈的時候杜銘川下了車，關上車門，對車里的樓蘭說，「如果你還想喝酒的話，一會兒到申大門口的夜排檔會合，我請你喝個夠
樓蘭把自己挪動到駕駛座上，對車窗外的杜銘川咯咯笑道︰「你是希望借著酒勁和我開誠布公嗎？」
保時捷呼嘯著竄了出去，消失在夜色當中。杜銘川一個人佇立在空曠的馬路上，樓蘭那奇異的香味和勾人的笑聲還在身邊回蕩。他實在搞不明白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人，以前覺得她神秘，那只不過是因為沒有人知道她的年齡和財富。現在他才發現，這個女人不但神秘而且危險，勾人魂魄的嫵媚很可能在不知不覺間要了一個人的命。杜銘川甚至不知道樓蘭的每次喜怒哀樂都是真的還是假的，她的臉說變就變，就像川劇里的變臉主角，你永遠不知道哪一張才是真的。
雖然還沒弄清楚樓蘭的真實身份和動機，但今天的裝死還是有收獲的，至少知道了她有談笑間殺人于無形的手段。對這樣的女人，以後自然要更加小心地應付。
杜銘川獨自沿著馬路走，昏暗的路燈下除了他一個人都沒有，夜風從背後吹來，讓人感到一陣寒意，而那只小鬼就跟在後面不遠不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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