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春夏秋冬
第14節上篇（14）
不做什麼，就是湊合一夜。
皇帝的意思是純潔的，齷齪的是我這個謝妃！我只覺得兩頰燒起火來，連帶著耳朵都燒的嗡嗡直響。我這都是在想些什麼？千百年來頭一回，我唾棄起自己——腦子里不干不淨沒什麼，但是怎麼能讓外人知道？怎麼能丟人丟到這份上？
直到皇帝輕輕坐在床邊我才回過神，向里面挪挪，十六絕趟過來，翻身做了一個在他再自然不過，在我卻僵了身子的動作——一手攬過我肩，一手環上我腰。
不掙扎我就不是清靈了！可是又不敢太激烈，掙了半天不見效果，十六絕反倒似睡非睡的低聲吩咐︰「別動，癢
癢？照著姑女乃女乃原先的能耐，得讓你疼！讓你死！「陛下，臣妾半多月沒洗澡了……」我這可是好心提醒你，您白天還嫌棄我，叫我去蓮華湯洗澡呢！
「嗯……」夜深人靜，再沒了聲響，軟玉在懷，他倒是不介意軟玉干不干淨了，兀自進入夢鄉。
願你夢里進個羅剎，噴你一身人中黃（大糞）！我這邊唇張唇合的咒了半天，自覺無趣。忽的發現十六絕的懷中，不似以前在小粽子肉身里感覺到的那麼冰冷，初春的夜里，倒有絲絲暖意滲進我這具身子。
往常就寢老嬤嬤都會在半夜點個暖爐在屋里，今夜因我要做陣招引白夜，便沒叫她來。故而剛才那一通咳，實是因為夜里的寒氣發上來，侵了謝妃這個體寒的肉身。剛剛我又與十六絕斗智斗勇，應對半晌，身心俱疲，其實早就覺得冷的打顫。
現在窩在他懷里，雖不想承認，但這一絲暖氣當真是救命一般，抬眼看他確實睡熟了，我所幸也沒什麼好扭捏的，把頭往他肩窩里一靠，再挪過去一點——睡覺！
我這里月子還沒坐完，便有謝妃的仇家找上門來——後宮一地，是非最多，一個妃子生了唯一一個皇子，里里外外哪個女人能眼睜睜的看著？命格倒是與我交代過，他有心細說，我卻沒空細听，也就撿要緊的記了記。
上午剛剛裝睡拒見了美人，下午貴妃便找上門來，裝咳送走了賢妃，晚上昭儀又來送補品。我承認自己是來搶她們的男人的，但絕不是她們想的那個「搶」，本神一心為人毫不利己，度化十六絕成仙乃是一番陪本錢的買賣，我連自己的清譽都賠了進去，我容易麼？
「姐姐，這燕窩是陛下剛賜妹妹的，左右我是用不著，拿來給姐姐補補身子……」哦，十六絕寵著她，這是來告訴我。
「姐姐，剛在園子里看見萬歲，說國事繁忙無暇顧及姐姐這邊，叫妹妹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缺的少的……」哦，她常在十六絕身邊，還是要告訴我的。
「謝妃妹子，你看看這些東西里有沒有什麼用的著的？留下也好用用，別看不起眼，都是我娘家送來的，咱們這皇宮里也不一定有……」哦，你娘家勢利非凡，十六絕也奈何不得，這也要告訴我？
沒幾天就覺得面對這些女人，還不如對著十六絕一人，至少皇帝一人是真的國事繁忙，一日十二時辰難有多少時間與我耗著。
而這些獨守空閨守到心靈扭曲的女人里，頂難纏的就屬現在我眼前這位——賢妃。
所謂「淑貌耀皎日，惠心清且閑。美目揚玉澤，蛾眉象翠翰。鮮膚一何潤，秀色若可餐。窈窕多容儀，婉媚巧笑言她就是照這詩句而生的，初見她進屋，我心里就道︰果然不愧是十六絕第一寵妃，這麗色換了天上也是一等一的。
待坐下說了幾句話，我又知道了，命格交代的話里有一句最有用︰「旁的妃嬪都好說，只有賢妃，神尊須得加倍小心與前幾個過來我面前耀武揚威的相比，這位「賢」妃，鋪陳一番後，話鋒一轉，忽的潸然︰「妹妹現在這個樣子，到讓我想起當年的先太子妃……」
她一臉悲傷，嘆息輕了，倒勾起我的好奇︰「先太子妃？」
她掩口，猶豫半晌，好像真的悲從中來︰「這是宮中禁忌，原不該說的，但妹妹你現在的樣子……」就算有命格提醒，但我仍不禁被她哀傷的眼眸攪動心情︰「姐姐但說無妨，權當是閑話罷了，我這記性壞著呢
「當年陛下……」她又嘆︰「是動了真心的
「他沒登基的時候，看上了自己的嫂嫂，因為這事把他太子哥哥弄死了，自己繼了位……」我記起下界前，太白老兒給我的介紹。他當時就說十六絕來著，倒沒說原來他是真心假意。想來為了一個女子而弒兄篡位，這女子大略在他心中地位確是非凡的。
若我當真對十六絕有什麼不同的心思，賢妃下面的話足夠我心痛的死去活來︰「當年先太子妃難產而死，妹妹如今是差點血崩而死，何其相似？陛下那邊的反應一如當年——多少好東西都堆過來，每日飲藥必定親自過問，抽時間陪伴三餐——想必，有時候半夜也過來看看吧？」
完全說中，我一時沒了言語。她遮眼角，不知是不是拭淚︰「說到底，咱們都是一般淒涼，比不過一個死人……」
賢妃你說的不對，這個謝妃比你慘的多——她不但沒比過那個死人，她自己也死了。
怪不得十六絕的刮骨眼看的我心里發慌，他那根本不是看我，而是在謝妃身上找另一個人的影子。
怪不得生了皇子後不僅回轉薇華宮，君王恩寵也隨之而來，他那是在寵另一個人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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