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倆人這頓飯吃到十一點。蔣未是個話癆,可以說有點貧。而周謹行今天是難得心情不錯,跟這個一面之緣的朋友能聊這麼久。其實主要是周謹行跟他說話沒有負擔,兩個人從生活環境到接觸的人完全不一樣,所以聊天很輕松。
「你要是沒事就來找我玩,街口那個台球廳就能找到我。」
周謹行上出租車前蔣未跟他說。
周謹行今天喝的有點多,倆人一共喝了十五瓶啤酒。迷迷糊糊的回到家,他沒跟爺爺住在大院,主要是出來進去太嚴格不方便。這個小區里的房子是他爸給他準備的,他這半年都會住在這。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他還和平時一樣,沒事去爺爺那坐會,陪老人家聊會天。大部分時間就是窩在家里看碟。
這天他實在有點無聊,家里的碟片都被看完了。他爸住在南京軍區,弟弟周知常年寄養在姑姑家,暑假過後就該上初三了,好像整個假期他弟都穿梭在各種補習班中。
從家里走出來,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溜達。後來就干脆坐著公交車轉悠,這趟公交正好路過後海。鬼使神差的他就從這站下了車,走著走著就來到那天吃飯的小飯館附近。想起蔣未貌似告訴過他台球廳的位置,干脆去看看這人在不在。
他走到台球廳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這人也真厲害,就這麼一個人溜達了大半天。
站在台球廳門口往里看看,沒發現蔣未。
這個店不大,里面就六張台球案子。其實蔣未就在里面,只不過在里面的小休息室睡覺呢。
石頭在店里照應著生意,小店買賣不錯,六張案子滿員。看著門口站著這位客人,石頭覺得有點奇怪。打台球沒有一個人來的,這哥們怎麼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門口?
周謹行給石頭的第一印象就是這人長的真帥。他今天穿著一條深藍色瘦版的牛仔褲,兩條修長筆直的腿被襯托的特好看。上邊一件淺粉色襯衫,袖口挽到手臂。他剛從軍校回來一個月,頭發還很短。石頭覺得電視里的港台明星黎明都沒這麼好看。周謹行臉龐很瘦,一雙桃花眼讓人感覺有點痞痞的,薄薄的嘴唇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店里的一切。
「您是打球還是找人?」石頭走到門口問。
周謹行這才覺得自己往這一站有點不太合時宜。
「蔣未在嗎?」
石頭又仔細看看周謹行,這面孔實在太生,他根本不認識。好像這人以前也從沒來過。
「是找大未哥啊,我這就給你叫去。」
說完石頭顛顛的往里就跑。
「未哥,門口有人找!」
石頭推開門往里嚷了一句。
蔣未睡的正香,被石頭這一嗓子給嚇醒了。
「操,你他媽有病吧,想嚇死我啊!」他坐起來眼都沒睜開就罵了一句。
石頭在不在意,又說了一句外面有人找。
這時候周謹行已經走進店里,就站在離這個房間最近的台球案子旁看別人打球。蔣未那聲罵他听的真真的。
蔣未帶著一臉怒氣,光著膀子走出來。
「誰找老子?」
周謹行這個時候是背對著他,站的位置有點偏,所以蔣未並沒看見他。
「我,我找你!」周謹行轉過身看著蔣未。
蔣未使勁揉揉眼楮,看清楚是周謹行。這小子也太他媽帥了,穿這麼漂亮去勾搭姑娘還差不多。
周謹行看著蔣未光著膀子,是一身腱子肉。一米八多的身高明明跟自己差不多,可怎麼看他給人的感覺更壯。穿著大短褲,一雙鴨掌拖鞋,臉上還有各出來的印。很明顯是剛睡醒。令他覺得有點詫異的是,蔣未前胸居然紋了一朵火紅的玫瑰。
這個年齡的男人身上有紋身很正常,尤其是像蔣未這種人。可他要是紋個龍啊虎的,刀或劍的都很正常,可居然是玫瑰,有點不可思議。
「你怎麼來了?」
「不是,我是說你怎麼這麼久才來找我?
蔣未嘿嘿一笑,覺得剛才說的話有點不妥。
「沒事,就過來看看。」這時候一張台球案子空出來,周謹行指了指說︰「來一局?」
話雖然是問句,可這人已經走過去把桿拿在手里。
蔣未樂著從邊上拿過一根桿子。他一個台球廳老板,自信球技還是很了得的。至少在周圍這群哥們里還沒人能打過他。
可最後事實證明他被周謹行給滅了。
周謹行高中的時候總跟同學出去打台球,但這二年還真沒踫過球桿。不過技術可沒忘,他當初打球狂熱的時候還專門找過高手學習。在加上部隊打靶的精準勁,蔣未不輸才怪呢。
石頭在一邊觀戰。
「未哥,終于有人能把你滅了!」
蔣未一點也不生氣,這世界本來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說他從一開始打就看出來自己不是周瑾行的對手。這周謹行打球的動作,算計可是有幾分專業勁頭。
不到一個小時這局就結束了。
「晚上一起吃飯?」蔣未把桿往邊上一扔說。
「行,今天我請。地方你挑!」
周謹行打完球後心情特好,倒不少因為自己贏了。而是蔣未打球的爽快勁太很欣賞。
石頭留下看點,倆人要出去找地吃飯。走到門口周謹行看看蔣未說︰「你能不穿件衣服在出去?」
蔣未這才發現自己還光著膀子呢。不過他平時也總這樣走在街上,這後海邊上的一畝三分地就跟他們家一樣。看看身邊的周謹行,有了參照物以後他也覺得自己該套件背心。否則這倆人一起走在街上確實不太好看。
麻利回去套了件藍色t恤,不過這件衣服都是褶子,也不知道他是從那刨出來的。
跟著蔣未一塊來到一家路邊的燒烤攤,這周圍算是個小型夜市。擺攤賣什麼的都有,還有一幫打扮挺潮的小青年在擺弄設備,看樣子是個小樂隊在這現場表演。
「哥們,我以前就在這條街賣光盤。」
周謹行看看四周的環境,上次聊天他就听了不少這人的「光輝歷史」。
蔣未跟老板點了不少肉串、板筋、腰子,這家伙就是個食肉動物。花生、毛豆先端了上來,跟著就是一打啤酒。這期間路過小攤的不少人都主動跟蔣未打招呼,大部分都是一些小青年,流里流氣的。
「你最近忙什麼呢?找工作了嗎?」蔣未吃了個毛豆,把皮隨意的往地上一吐。
周謹行這才想起了,上次貌似隨口說過自己在找工作。他遙遙頭,也學著蔣未的樣子把手中的花生皮扔在地上。
「這樣吧,你到我台球廳來幫忙。你這水平當個教練沒問題,有不少小孩都想學打球,找不到好師傅。你就當玩了。」蔣未說著扔給周謹行一根煙。
他見周瑾行沒說話,又開口說道︰「我不讓你白干,一個月一千五。你找著好工作想什麼時候走都行。」
這麼個工作,一千五的工資在九七年已經很高了。
周謹行突然覺得也不錯,至少蔣未這個人現在很對他的脾氣。再說這樣一來他還能接觸一些以前根本觸及不到的人和事,這種感覺挺新鮮。
「行,你不用給我開支,沒事我就來找你玩。」
「那不行,這是咱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朋友歸朋友,我也不能讓你白干。」
其實蔣未是覺得周謹行一個大學生畢業生,現在又沒工作。二十歲的老爺們手里不能沒錢花啊!
這真是他眼拙,就周謹行身上這套衣服就不是便宜貨。別看這普通的牛仔褲和襯衫,就不是北京城能買到的。這是周謹行小姨從香港帶回來的。
周謹行沒在說話,他是無所謂。
他們倆這邊吃著,那邊的小樂隊也開唱了。圍了一圈人還有人點歌,現在正唱著黑豹的《無地自容》。
「我給你唱一首去。」
蔣未高興了,有點人來瘋。穿過人群走進去。周謹行看他走進去,隨後也跟了進去。看起來蔣未跟這幾個玩音樂的小子也是熟人,他等這一曲結束後從主場手里接過麥克。
後面樂隊音樂響起,是伍佰的《挪威森林》。
蔣未的音色很粗,挺適合唱這歌。喝過酒後的周瑾行全身輕松,雙手插兜的站在人群里跟著一塊哼唱。
很快這一曲結束,蔣未剛要下來就被周謹行走過來攔住。
「你會唱《浪人情歌》嗎?」
蔣未點點頭。
「當然。伍佰的歌哥們我都會。」
以為是周謹行想听,就跟後邊的幾個小子說︰「來首《浪人情歌》」
他沒想到的是周謹行走到吉他手身邊說︰「哥們,借我用用唄!」
吉他手叫華子,跟蔣未關系不錯。看這人是蔣未的哥們也沒說什麼,痛快的把電吉他摘下來給周謹行。
「你會玩吉他?」蔣未問。
周謹行沒說話,把電吉他背在肩上,往蔣未身後一站率先彈起前奏。
很快另外幾個小子手中的樂器也隨著響起來。
其實要說起玩來,蔣未不管是什麼項目都不是周謹行的對手。他是從小喜歡什麼爺爺就安排學什麼,除了舞蹈沒興趣外,像乒乓球、籃球、足球等體育項目是樣樣精通。跆拳道也是從小就練,要說周謹行玩的最好的就是擊劍。當時教他的老師都說這孩子有天賦,如果不是礙于周家人的身份他都有鼓動周謹行進國家隊了。初三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對音樂特著魔,不僅學會吉他,還會打架子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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