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晚上七點多天還沒黑,倆人踫面後隨便找了間酒吧走進去。此時的酒吧人已經不少了,看來這小酒吧經營的還挺不錯。
找了個安靜點的位置坐下。周謹行昨天喝的太多,他現在是看見酒就反胃。沒辦法來酒吧總不能和飲料吧,特意給自己要了杯低度的果味酒。哥倆聊著部隊和學校里的事。說著說著就談到北京現在的政治格局,他們倆聊天可不是蔣未那種胡侃。年初的時候那位老人去世,這上半年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但嗅覺靈敏的人都知道七月份那件大事過後,這表面的平靜就要被打破了。
「謹行,你跟林家的人有來往嗎?」陸離看似無意的問。
林家?周謹行搖搖頭。林家這輩人跟周謹行不是一代人,之間年齡差的比較大,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瓜葛。更何況林家老爺子前些年高升,他們也不住在一個大院里。
要說林家他唯一能熟悉點的人就是林家最小的妹妹,林曉微。林曉微比周謹行小五歲,他們小時候住在一個大院,兩家離的不遠。周謹行沒有妹妹,弟弟周知和林曉微只相差一歲,那時候他總帶著他們倆玩。
可周謹行覺得陸離這看似無意的一問並不那麼簡單,好像在像他傳遞著什麼信息。
陸離話題一轉,開始打听周謹行的私生活,問他有沒有女朋友。
兩天,周謹行遇到了同一個問題被人詢問兩次。自己才二十歲,沒女朋友有什麼不對嗎?他一點沒覺得現在是該交女朋友的年紀。
哥倆這邊東拉西扯,酒吧里也逐漸喧鬧起來。陸離站起來要去廁所,就這個時候幾個小子向他們倆圍過來。
昏暗的燈光,陸離和周謹行都看不清這幾個人的長相。倆人面面相覷,看樣子誰也不認識這幾個人是誰。
其實從周謹行在酒吧街一出現就被人盯上了,要說盯他的人是誰,還真是位「老朋友」,不過對這位「老朋友」周謹行早就不記得了。就算現在他就站在周謹行面前,他一時也沒認出來。
這人是誰?
倆年前工體對面胡同口,那個倒霉的黃毛。
如今的黃毛已經是今非昔比,跟了個社會大哥當馬仔,在三里屯這片混的相當不錯。他剛才在街上一眼就認出了周謹行,下意識的捂了下腮幫子。他三顆後槽牙全換了,現在吃飯都不香。他對周謹行可是記憶憂心,知道這小子打架厲害,沒敢輕舉妄動。聯系好一幫哥們後這才主動找上門來。
今天的黃毛是決心要報兩年前的一腳之仇。
「有事?」陸離開口問。
「沒你事,我們找他。你哪涼快哪呆著去!」黃毛向前走了一步,指著周謹行說。
周謹行皺了皺眉頭,自己剛回來沒多久,除了昨天跟大洪子他們幾個打了一架外,也沒惹事啊!酒吧街這地他回來以後也是頭一次來,在看用手指著自己這小子面生的很,根本不認識。
其實也難怪周謹行認不出黃毛,這小子已經不是黃頭發了,染成了深咖啡色,看起來比以前穩重多了。穿的也比以前講究,左耳朵上還帶著個亮晶晶的小耳釘,用時髦話說還挺潮的。
陸離轉頭看著周謹行,那意思仿佛在問︰找你的嗎?
周謹行搖搖頭,跟陸離表示自己並不認識。
「我們認識?」看著指著自己的這小子周謹行客氣的問了一句。
曾經的黃毛現在的深咖啡,這人大名叫趙武。他心中及其惱火,自己被人家一家抽了個嘴巴,牙換了三顆,可以說這仇就算是這麼結下了。現在看來貌似這位行凶者都不記得自己是誰,你說他能不憤怒嗎?今天要不把這小子揍趴下,他都出不了心中這口惡氣。
他身後雖然只站著四個人,可這小子心里有底,門口還有十幾個兄弟等著呢。他現在跟著譚爺混,姓譚的今年三十出頭,在三里屯這片可以說很有威望。趙武不怕惹事,就算把周謹行給打了也有人罩著他。
伸手就要薅周謹行的脖領子,周謹行怎麼可能讓他薅上,一閃身躲了過去。
「你小子什麼意思?把話說明白!」周謹行都懷疑面前這小子是不是認錯人了。
這是酒吧里,趙武也不敢動手,畢竟因為私事砸了人家的場子他也不好交代。
「你小子有種跟我出來,咱們好好說道說道。」
他扔下這句話,帶著人轉身離開。這氣勢擺的十足,還真有點江湖上混子的氣質。
周謹行一攤手,一臉迷茫的看著陸離。
「走吧,人家都叫號了,咱也不能認慫啊!出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陸離一馬當先跟在這幫小子身後,他覺得這事有意思。周謹行在他的印象里一直很好,這人很有分寸,小時候雖然總打架,但長大後挺穩重的。在軍校呆了三年,什麼時候跟這幫小混混結下梁子了?這事得弄清楚。
事情因自己而起,周謹行不可能讓陸離一個人出去。反正他一點不在乎,大不了今天在打一架。
倆人出去以後才知道,這陣容不小啊!十五六個小子在門口等著他們呢。
「不是,你先說明白,你我之間到底在那見過?換句話說,我們什麼時候結的梁子?」周謹行知道人家是有備而來,他這場架貌似是必打無疑,但在動手之前也得讓他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趙武用手指著自己的腮幫子,瞪著大眼看著周謹行。
「你小子他媽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涂?今天你糊弄不過去,爺要不打掉你三顆牙,我他媽以後就別再這片混了!」
說完這幫小子一擁而上。
陸離和周謹行沒辦法,只能還手。他倆不可能站著不動等挨打。別管什麼原因了,打趴下在問吧。
周圍聚了不少看熱鬧的,實在這場架打的太漂亮,比武打電影好看多了。
這十五個小子被周謹行和陸離聯手不到二十分鐘都給打趴在地站不起來了。倆人手下有分寸,沒有重傷。
其實要說打架,現在的周謹行比陸離厲害。陸離的打法還停留在中規中矩的狀態,而周謹行顯然比他靈活多了,這點還是受蔣未的啟發,專打人關節上的弱點。
看著地下趴著的一片,周謹行來到趙武面前。
「哎,我說。這架也打了,你是不是該告訴我到底我們在那見過?讓我這心里也明白明白。」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趙武現在就跟主動上門來找打的一樣。被人打了兩次,都是這麼莫名其妙。第一次的真正原因他到現在也不知道。
可形式比人強,這倆簡直就是打架的祖宗。
「兩年前,工體對面胡同口。」說完勉強抬起胳膊指了指自己的後槽牙說︰「我這牙被你踢掉三顆。」
周謹行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面前這小子就是那倒霉蛋。他是苦笑一下,伸手把趙武從地上拉起來。說起兩年前那件是,別管是蔣未還是他自己,根本就沒理。
「哥們,什麼都別說了。你要剛才告訴我就不能有這事了吧,兩年前是我不對。那場架是我沒理,我知道那根棒球棍不是你故意扔的。」
周謹行突然這麼一說,給趙武弄的挺不好意思。人家現在打贏了,還主動跟他道歉。現在貌似是自己心胸狹窄。他是臊了個大紅臉,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好。
陸離有點听明白了,看來這其中多少有點誤會。
「這麼著吧,醫藥費算我們哥倆的。你說個數!」周謹行掏出錢包就要給錢。
趙武也是出來混的,要是接了周謹行的錢他以後就別再這酒吧街轉悠了。
「大哥,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我叫趙武,以後在酒吧街有事就招呼兄弟一聲。」
扔下這句話帶著那十幾個兄弟走出人群。
陸離覺得他今天看到了周謹行的另一類,有點不一樣。剛才跟趙武說話的時候,多少有點江湖氣。
這就是人對人的影響,周謹行跟蔣未才算認識幾天,可彼此間的影響已經開始了。
看著這幫小子離去,周謹行和陸離也沒返回酒吧,而是在街上開始溜達。周謹行當玩笑似的把兩年前發生的那件事講給陸離,陸離也覺得這個叫趙武的有點冤,誰讓那根棍子偏偏就嚇著周知了呢?周知可是周家最小的孫子,全家人都疼的要命。周謹行更是視他這個弟弟為心頭肉。
倆人聊著聊著就說到開酒吧的事,周謹行想听听陸離的意思。
「謹行,你這還有半年就走了。琢磨酒吧干嘛?」陸離問。
周謹行告訴他是幫一個朋友問的。
「這這開酒吧,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主要是還看誰干,要是你我這樣的就跟玩一樣。你這朋友是誰?我認識嗎?」陸離笑著問。
「不認識。跟咱們不一樣。」周謹行實話實話。
「不一樣?這就要另說了,要看這人是什麼脾氣。你也知道,酒吧街這地方有他的保護傘,你這朋友要是老實巴交的買賣人,也沒什麼問題。別人怎麼交錢他就怎麼交錢,出不來大事。」
蔣未能是老實人?顯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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