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轉了一圈,還真有家酒吧門口掛著出兌的牌子。倆人走進去跟店員一打听,原來老板是個外地人,老婆懷孕了他想帶著媳婦回老家。所以才要出兌這家店。
小店不大但位置很好,店里的客人也不少,周謹行覺得還挺不錯的。
「你們老板在嗎?」周謹行問。
「今兒不巧,老板不在。您要有意思兌店,明天吧,晚上我告訴老板讓他明天這個時候等您。」店員說話間神情有點閃爍。
周謹行和陸離又坐了一會,總覺得這店小二有點別扭,好像遮遮掩掩的。
「這家店有問題,店員貌似沒說實話!」出了門以後陸離說。
周謹行點點頭,陸離能看出來他自然也看出來了。
「對啊,你問問剛才那趙武,看那小子那樣應該在這一片混的不錯。」陸離給他出了這麼個主意。
周謹行沒說話,這事他現在也就是隨便問問。蔣未能不能開酒吧現在還很難說,差錢是一方面,主要是他在想蔣未那脾氣能開酒吧嗎?這人還不得天天惹事。
第二天上午他去看了爺爺,下午沒事給蔣未打了個傳呼。
傳呼過後十分鐘不到他就接到蔣未的回電,原來這人在家修下水管道呢。
「你要沒事就來家找我,上次不是告訴你地了嗎!」
周謹行也沒給他準話,只說自己要是沒事就去找他。
從大院出來,看看道邊不遠處的公交站牌。其實爺爺住的這紅牆大院離後海不遠,坐公交就四站地。
坐上這趟公交,周謹行就發現公交上有個賊眉鼠眼的小子。這小子個不高,精瘦精瘦的。大夏天的還穿著一件長袖外套,車上人很多,他站在人群里左顧右盼。
要說這賊也是倒霉,典型的出門沒看黃歷。
周謹行悄悄的移動在這小子身後,他個高,這賊還沒他肩膀頭高呢。這種事得抓現行,他就這麼在後面悄悄的盯著,就等著這賊出手做活。
過了一站地這小子按耐不住了,剛好上來一老大媽。老太太穿著碎花的短袖襯衫,淺灰色的薄料褲子,手里拎著個小包。正好是公交拐彎,老太太單手扶著吊環身子隨著車子拐彎往右一傾。
瞅準機會,小毛賊拿出小刀片就開始割老太太的手包。周謹行一直在後面盯著他,老太太小包被割開的一瞬間,這賊的手也被周謹行給抓住。
「哥們,干嘛呢!」
周謹行左手抓住小偷的握著刀片的手腕子,右手輕輕拍了他一下。
小偷心里素質極好,一點也不慌張。
回頭看看周謹行說了一句︰「你丫閑的蛋疼啊,別管老子的事。」
旁邊的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還以為這倆人認識。小毛賊把手中的刀片壓在手心下,前面的老太太回頭看了看身後這倆年輕小伙子。
「大媽,您包壞了。回家得好好縫縫!」
周謹行看著老太太客客氣氣的說了一句。
老太太這才一低頭,發現自己的小包被人話了一個不小的口子。
「小偷,司機師傅車上有小偷!」老太太大喊一聲。
這句話讓周圍的群眾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看看周謹行又看看這個瘦小個子,認誰一看都能猜出來小個子一定就是那個偷包賊。
小偷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周謹行,這時候公交到了下一個站點停了下來。
「你小子,我記住你了!」
小個子指著周謹行惡狠狠的說。
他要不指著周謹行,周謹行也就放他走了。他沒時間跟個小毛賊周旋,可這小子最後說的這句話算是惹怒了他。
跟著小毛賊一塊下了車,隨著周謹行身後下車的還有幾個人。
下車以後小毛賊鑽進前邊一胡同里,周謹行跟著也走進去,而他身後這幾個小子也尾隨著一起進了胡同。
其實周謹行心里明白,這幫小子是一伙的。這種公交上掏包做活的賊也是有組織的小團體,通常都是三兩個人一起上車,這也是為了做活的時候互相照應方便。
「誰家褲腰帶一松把你個小子給露出來了,在這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手里還拿著小刀片的賊看著這個攪了自己「買賣」的人說。
周謹行看看這幾個小子,他心里都想樂。這幾天是怎麼了?怎麼走到哪都有架打啊!
可還沒等他動手,胡同口又出現一人。進胡同這男的單手扶著自行車把,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較有興致的看著他們。
這男的看起來比周謹行要大個五六歲,但沒有周謹行高,目測也就一米七八左右。模樣很好,雖然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但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人身上有一股正氣。
周謹行敢斷定,這小子不是軍人就是警察。
還真讓他猜對了,騎自行車這小子是現在市局刑警隊新秀,警草林寧。
這幾個偷貌似還認識林寧,看見他以後囂張的氣焰蕩然無存。
「二蛋子,這是干嘛呢?」林寧笑著問。
「呦,這不是林子哥嗎!沒事,什麼事沒有,瞎溜達呢。」
拿刀片這小子一臉諂媚的看著林寧,從兜里掏出一盒紅塔山,乖乖的給林寧點了根煙。
林寧看著周謹行,貌似在問周謹行有沒有什麼話說。
架不用打了,周謹行也不想多說什麼。這就是一幫小偷,就算被警察抓進局子也就是治安拘留,過幾天就得放出來。
「謝了!」周謹行跟林寧擺擺手,大搖大擺的出了胡同。
還有一站地就到蔣未家,他也不想坐車干脆直接走過去算了。半道路過菜市場,想想這是第一次去人家家里,也不能空著手啊。知道他家里就一個母親,周謹行決定去市場買點什麼。
他也是個實惠人,買了兩條鯉魚和一只褪干淨毛的小公雞,還拎了一大把香蕉。
進了胡同就有點迷糊,多虧那天他記住蔣未家附近有個小報亭。繞了一大圈終于找到這小報亭,前面不遠處就是蔣未家住的大雜院。
周謹行長這麼大這是第一次來北京城胡同里的大雜院。大門開著,門口有個影壁。他拎著東西進來,一圈房子,中間有一小片空地,小空地上有個自來水管。院子里扯著好幾條繩子,上面隨意的晾著各家的床單被罩和洗干淨的服。
院子里還有幾間單獨出來的小房子,看起來像是後搭建的。蜂窩煤、大蔥都擺在各家房檐下,還有幾輛自行車隨意的靠在角落里。
「你還真來了!」
蔣未看見周謹行傻了吧唧的拎著東西站在門口,他從自家的小廚房里探出腦袋。
他這一說話周謹行笑了,這人也不知道在干嘛呢,渾身澆了個透,頭發還往下滴答水。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大短褲不知道怎麼搞的被撕了個大口子。
「你干嘛呢?」
周謹行拎著東西向小廚房走去。
「別提了,水管裂了呲我一身水。自己鼓搗半天也不行,這不剛找了個師傅過來幫我看看。」
蔣未低頭看看自己這副慘樣,苦笑了一下。
他今天沒去台球廳,老太太安排他在家通下水道。結果他這一干活還惹事了,下水管道是通了,可他把自來水管子給弄壞了。
「未未啊,誰來了?」從對面屋里出來個大媽。
周謹行覺得這聲音听起來有點耳熟,好像剛才從那听見過。轉頭一看,愣了!
「哎呦,小伙子。是你啊!我這還擔心呢,你下車後好幾個小子跟你後面,他們說那幾個人是一伙的。你沒事吧?」
原來這位大媽就是公車上被小偷割了包的那個老太太。
其實蔣未他媽歲數不大,今年還不到五十歲。不過她長期在街上掃街,風吹日曬的特顯老。
「媽,這是我哥們!你怎麼認識的?」
蔣未有點好奇的看著老媽和周謹行
「我這看你忙活呢,就沒來及說。」
蔣大媽把剛才公交上的情況跟兒子說了一遍。
「你瞅瞅,大媽光顧著說話了。這小伙子還拎著這麼多東西呢!快,上屋里坐。」老太太轉身跟自己兒子說︰「你也別弄了,讓李師傅自己忙吧。你這笨小子杵在這也是添亂,帶你哥們上屋里涼快涼快,這大熱的天!」
老太太絕對是個熱心腸,把兒子揪過來,讓他帶著朋友進屋涼快。
蔣未孝順,今年新給他老媽安了個空調。老太太平時舍不得開,怕費電。今天高興,特意把空調打開,讓兒子這個朋友進來涼快。還特意又跑出去上門口小報亭買了幾瓶冰鎮可樂。
蔣未看著他媽忙前忙後後,咧著嘴跟周謹行說︰「我媽對我都沒這麼好,晚上睡覺熱的睡不著,老太太都不舍得開空調。」
周謹行打量著蔣家的一切。牆上居中掛著一張黑白照片,是個中年男人,相貌跟蔣未有幾分相似,他猜想應該是蔣未已經去世的父親。這間屋子即使客廳也是餐廳,房間太小,電視只能擺在冰箱上。
簡易的沙發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茶幾也很舊。牆角立著一張折疊桌,估計是家里來個客人才用。還有個組合櫃,旁邊是一張雙人床,掛著一個隔簾,估計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拉上。後面還被隔出一個里間,大概是蔣未住的地方。
所有東西都是簡簡單單,但也干干淨淨。看的出來蔣未的媽媽是個勤勞的家庭主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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