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月後酒吧裝修一新,蔣未自己挑了九月八號這天開張。這期間一直是平平穩穩,並沒出現什麼意外情況。不過蔣未和周謹行心里都明白,這看似平穩的外表其實危機四伏。從隔壁幾家店老板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他們對倆個人都是敬而遠之,互相之間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既然跟譚燁鬧翻了,酒水也沒必要從他手里進貨。蔣未自己聯系的進貨渠道,他還特意買了輛二手的面包車。
還沒等開業呢,九月六號這天就出事了。
這天上午蔣未正指揮他從後海帶出來的幾個小兄弟搞衛生,準備迎接後天的開業。消防大隊的人就來了,說是檢查店里的消防設施。蔣未沒多想,這也算常規檢查,畢竟酒吧人多,消防隱患必須及時排除。
三個指法人員轉了一圈,雖然沒說什麼,但臨走之前給了蔣未一張罰單。告訴他消防設施老化必須更換,下次檢查合格之前不能營業,出門的時候還在大門上貼了張紙條。
蔣未立馬明白這幾個人就是故意來找麻煩的,因為店里所有的消防器材都是新換的。這是周謹行三令五申跟他強調的,而且所有設備的安裝都是謹行親自盯著做的。對這些事蔣未不懂,可周謹行明白。不消除消防上的安全隱患,以後是會出大事的。
周謹行很自信,他一個軍校出來的高材生搞這些完全是大材小用。可當他接到蔣未的電話後頓時火了,親自盯著的事一定沒問題,他敢夸下海口,現在整條酒吧街沒有一家能比的「70後」酒吧在消防上更完善。
從爺爺家急急忙忙的出來,坐車直接到了店門口。
「他們來了以後都干了什麼?走的時候怎麼說的?」
進門以後找到蔣未開始詢問事情的經過。
沒用蔣未說話,石頭在一邊把全過程描述了一遍。
周謹行轉身來到門口,伸手」撕拉「一聲就把貼上的條子給扯了下來。
「你放心,到時候咱們該開業就開業,不用鳥他們那幫逼人!」
周謹行有自己的打算,還有三個月他就該走了。蔣未獨自一人在酒吧街他也不放心,趁著這個機會給朋友趟趟道,至少也讓那些瞎眼的人明白明白這家店不是可以任人欺負的。
拿著手機走到道邊的一棵柳樹下,想了想後撥通一個電話。
他是打電話給陸放。陸放是陸離的遠方堂哥,比他大將近十歲,不在京城政治圈混。三十出頭有幾家酒樓,經營的很不錯,在京城各個部門里也算有門路。他從小跟陸離關系好,所以跟陸放很熟悉。
他不想動用自家的招牌,因為完全沒必要,這畢竟只是件小事。如果他想,給消防局局長一個電話過去,這事就能擺平。周家的金子招牌不是一小小的局長能抗衡的。
「陸哥,我是謹行!」
電話接通後周謹行笑著說。
「小三啊,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里傳來陸放親戚的聲音。
周謹行在家行三,上面有兩個表哥,所以熟悉他的人都稱呼他小三。他也沒客氣,跟陸放簡單說了下情況。對于蔣未他沒提名字,只說是自己一個朋友開的店。
陸放有點意外,周謹行從來不輕易找人幫忙。這次能為朋友出頭,看來關系一定不錯。陸放是滿口答應,這點小事對他來說一點也不費勁。
掛上電話後周謹行回到店里,沒在蔣未面前提這事。蔣未也不問,知道周謹行可能有點門路。他是一點不在乎,就算沒周謹行的承諾,這人也準備到時候該開張就開張。在他看來事情已經到這份上了,躲著不是辦法,只有迎難而上才有出路。
八號這天順順當當的開張,從下午三點酒吧營業到後半夜三點多關門,中間沒出一點意外。
連續一周譚燁都沒露面,這讓蔣未覺得奇怪。
上次的消防檢查確實是譚燁安排的,但他沒想到對方居然找人給解決了。消防大隊的大隊長直接給他打的電話,話里話外的那意思是上面有人說話了,自己不得不放手。
譚燁琢磨半天也沒想明白,上面有人放話。這上面的人能有多高?那倆小子能有多大根基?可是他找人打听半天也沒弄明白。蔣未的底細在明顯不過,後海邊上胡同長大的小混混。而周謹行的真實身份可不是他這種人能查到的。
說白了譚燁也就是個小角色,上面的人現在用的上他,當初和肖六的火拼後才給他撈出來。他這種人在真正有實力的人面前就是個小角色,也是拉大旗作虎皮罷了!
越弄不明他就越不敢有所行動。不過這人心里窩著火,整條街都用他的貨,只有「70後」一家不用。不在乎能多掙多少錢,可這面子上的事過不去。
旁邊幾家的店老板好像也看出其中玄機,開始逐漸接近蔣未。
酒吧開張後生意很好,蔣老板也算是日進斗金。雇了兩個店員,其余的都是他那幫小哥們。這人還把華子那個樂隊給弄了過來,酒吧里每天是搖滾聲彌漫。他現在完全過著黑白顛倒的生活,為了看店方便,他干脆就住在店里。
周謹行剛開始還過來轉轉,後來干脆就不露面了。趙武倒是來過幾次,話里話外那意思就是想跟蔣未混。他現在在譚燁面前很不吃香,從上次那件事後就被這個團體開始逐漸排斥在外。
蔣未沒答應,畢竟他現在是個正經生意人,跟趙武不一路。而且趙武是真心還是假意他根本模不透。
日子過得很快,到了十月份。北京的秋天到了,一早一晚已經沒有了夏日的炎熱。下午兩點多蔣未蹲在店門口抽煙,心里空落落的,總覺得缺點什麼。
突然站起身來,把煙頭往地上一扔,狠狠的踩了一腳。他明白缺什麼了,缺周謹行這小子。他好像已經有十天沒見著這小子的人影了。
蔣未又細一琢磨,發現自從酒吧開起來後周謹行就不怎麼露面了。只要自己不主動給他打電話,這人連個電話都沒有。
周謹行是故意的,他看著酒吧能正常營業也就放心了。終歸和蔣未走的不是一條道,幫到現在他也算仁至義盡。
「誒,你最近忙活什麼呢?一天連個影都看不著!」
蔣未拿起電話撥通周謹行的電話。
「你是誰啊?」
電話里傳來一個男孩的聲音。
蔣未一琢磨這聲有點耳熟,應該是周知。
「是周知吧,我蔣未!讓你哥接電話。」
還確實是周知接的電話,今天周日他不用上學,跟著哥哥一起來大院看爺爺。此時的周謹行正跟老爺子下棋呢。
「哥,蔣未的電話!」
周知把手機遞給哥哥。
周謹行頭也沒抬,他不準備接這個電話。
「你告訴他我有事,沒空。」
他這話說的聲音很大,電話那頭的蔣未听得清清楚楚。
「操!媽蛋的。」
蔣未罵了一聲,也沒等周知的回話就把電話掛了。他現在完全確定周謹行就是在故意躲著自己。至于原因,他想不明白也懶得想。
沒心思繼續呆在店里,一個月沒回家了。把店里的事交給石頭他們幾個,自己開著面包回了後海的小胡同。
他剛一進胡同口,就看見老媽穿著工作服在掃街。眼圈立刻紅了。下車跑到他媽面前。
「你個死小子還知道回來啊!」
蔣大媽看見兒子一點沒客氣,拿著掃帚就往蔣未身上招呼。
「你個小癟犢子,知道自個還有媽啊。我以為你把老娘忘了呢!你這哪是上三里屯了,我還以為你上美國開酒吧去了呢!」
老太太一邊拿著掃帚招呼兒子嘴上一邊罵。
蔣未剛才那一點傷感頓時全沒了,連蹦帶跳的躲著來自老媽的攻擊。娘倆就這麼一路打一路鬧的回了大雜院。
「謹行呢?你不回來他也不來家里,我都想這小子了!」
老太太一邊做飯一邊問。蔣未表現很好,任勞任怨的在一邊幫忙洗菜。蔣大媽認為兒子有此主動的表現都是受了好孩子周謹行的影響。
「切,我現在都懷疑你想我是假想他才是真。別說您了,我都快半個月沒見著他人影了!」
蔣未也不知道在吃誰的醋,酸了吧唧的跟她、媽抱怨。
「你小子是不是跟人犯渾著,謹行那麼好的孩子都受不了你這狗慫脾氣。」
蔣大媽是不問緣由直接認定是自己兒子惹著周謹行了。
「媽呀,您是我親媽嗎?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好的這小子連我電話都不接,還讓他弟跟我轉達人家很忙,沒空!」
蔣未跟置氣一樣,把一頓子委屈、不干都發泄在手里這根茄子上。眼瞅著茄子都被他削沒了。
「行了,把電話號碼給我,媽打電話讓他來家吃飯。小哥們弟兄的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再說人家給你店里投了那麼多錢,咱不能忘恩負義。」
蔣大媽話說完就出了廚房像自己屋門走去。蔣未樂了,老太太出馬他就不信周謹行還能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