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向遠方的柳絮 第一百零五章死神在敲門

作者 ︰ 紅海無痕

病的這麼重啊?白小倩听出李梅梅著重說「我婆婆」內心用意,但她現在最關心的不是名份問題,而是親愛之人母親的病況。在與徐力爭交往中,白小倩經常去徐家。在徐家白小倩明顯感覺到自己沒地位,他們只承認她是徐力爭的朋友,待遇上還不如徐力爭的朋友。一家人也很少給她好臉,表現最明顯的是徐福順,其次是李梅梅。只有方娟真心的待她,每次看到白小倩到來都熱情接待,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話語不多,卻句句讓白小倩感覺到溫暖。也許她早年喪母的原因,讓她在這兒找到一種母愛。也是她寧願看別人白眼,也願意來沙坨村這個「家」的主要原因。

方娟還是一個有心人,偶爾听說白小倩愛吃她做的鯽魚炖豆腐就記在心里。每次白小倩來家,這個菜是必做。看到白小倩香甜的吃著,總會坐在對面輕聲問「好吃不?咸淡怎麼樣?」感動的白小倩眼淚汪汪的。

有一次,白小倩在本地辦事,有點想念方娟,順便到徐家呆會。本來想坐一會就走,然而方娟說什麼也讓白小倩吃完飯走。

白小倩也很想在這個「家」多呆一會,吃一頓家常菜,享受一下家的溫馨,享受一下母愛。也消彌一下商場拼殺的戾氣,蓄養一下精力。

在準備飯菜過程中,方娟對低頭坐在炕上的徐福順說︰他爹,你去換點豆腐,弄幾條鯽魚。

徐福順挺不喜歡白小倩來家,原因不在于白小倩而是顧忌陸菲菲,怕三兒媳婦說老人也不懂事,所以對白小倩總是視而不見。她和徐力爭一起來,他可以不顧及白小倩,專門和兒子說話,今天她自己來,只好尷尬地坐在那兒。听到老伴的指使,滿心不高興,生硬地回絕著︰家里那麼多菜,有什麼吃什麼唄。這常來常往的,客氣什麼。

徐福順不滿的牢騷,把白小倩臉臊的通紅,不好意思地的附和道︰姨,叔說的對,不用客氣。

方娟听出徐福順的意思,也很不高興,扔下手里的切菜刀,舀著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孩子就愛吃我做這一口,也不花你八百吊。感覺這樣說丈夫有點過分,又為丈夫找一個借口︰就是懶,你就在炕坐著吧,當你的老太爺。

徐福順被老伴說的臉通紅,哪還好意思坐在炕上無動于衷,只好下地穿鞋追出去,搶過老伴盆︰越老越有脾氣。

方娟蘀白小倩打抱不平道︰這孩子怎麼你們了,你們個個看到她就像看到仇人似的。沒有她,咱家三兒能有今天嗎?也許早讓那沒良心的人給害了。把盆摔給徐福順,順便又給他一句難听的評價︰一家人沒良心。

徐福順被老伴搶白一頓,當時就沒脾氣,背著手拎著盆出去了。從那次以後,徐福順對白小倩態度有明顯改變。白小倩再來徐家也不感覺拘束。現在听到方娟突然生病,如同听到親生母親生病一樣著急。哪還有心思挑李梅梅字眼,急切地說︰二嫂,你們別著急,我馬上聯系醫院和專家。放下電話歉意地對客人說︰真不好意思,我公司原來的徐總母親病重,他沒在國內,家里人讓我幫忙找專家,我自罰一杯,然後得走。

在座的人都和白小倩熟悉,也知道她和徐力爭的關系,听她這麼繞彎說話,心里都暗笑,主請者起來搶下白小倩酒杯︰白總,我們都是老朋友,干什麼這麼客氣,你快走,讓副總陪我們也一樣,反正今天我們也不能讓你省下,你在不在都一樣,趕緊走吧。

好,謝謝理解,你們隨意。對副總說︰今天務必讓各位盡興。然後繞桌一周同大家握手話別。

白小倩到醫院不久,請來的專家也到了醫院。專家經過和本院醫生會診後,把徐立新、李梅梅、白小倩,還有後趕到的徐利國和徐芳都請到辦公室。

專家扶扶眼鏡,和藹地說︰你們都是方伯母的親人,現在我把專家會診的情況和你們說一下。老人家是原發肝癌,現在已經是晚期。經我們診斷,癌細胞已經在月復腔大面積擴散。從我的經驗看,方伯母最多能堅持二個星期。

專家看到一屋兒女個個悲哀絕望的神情,緩緩地說︰我和白董事長還有徐廳長都是朋友,現在我從朋友角度和你們說幾句。你們可能不怕花錢,可以去省醫院甚至北京,可方伯母的身體經不起折騰。大家都听明白專家沒說出來的話,如果你們保守治療,也許多活幾日,如果到處求醫,估計會死在路上,所以都沉默听專家繼續說︰如果你們听我的意見,哪兒也別去了,在這兒保守治療,這醫院的主任是我學生,他可以隨時和我聯系,調整治療方案。想一想又說︰不願意在醫院也可以回家服藥。總之在老人最後的日子,別讓她受罪,兒女常看看她。在她人生最後時光,讓她開心,滿足她的願望。

兒女們還能說什麼,只能以眼淚承認這個現實,默默地退出來,在走廊里醞釀一下情緒,盡量露出輕松的樣子走進病房。

方娟經過用藥,感覺好多了。目光在病床前的兒女們臉上掃來掃去,無論看到誰,都會給母親一個微笑。然而方娟看出每個孩子都哭過,這笑臉是裝出來的,是讓自己寬心的笑臉。經歷人生七十多年,已經明白自己的病沒治了。

想到死,方娟心里自然升起一種恐懼,一種悲哀。面前似乎出現死神猙獰的面容,然而篤信天命的方娟又顯示一種無所謂的心態。快八十了,夠本了!還有什麼可怕的?活一百歲不也是死嗎?看看面前的兒女都有出息,還有孫子孫女們也都有出息,我還有什麼牽掛的?

想到這里,似乎看到徐福順愁苦地站在身上跟前,嘆息一下。哎,老頭子,真對不起你。原本我想死在你後面,不是我想多活幾年,是不放心你。孩子們在孝順也沒有我懂你啊。孩子爹,實在對不起,看來我得先走了。想到死,方娟在心里決定︰我不能死在醫院,我要最後日子陪著孩子他爹。

下定決心的方娟,凝聚真氣,盡量輕松地和兒女們說︰你們都過來,我有話說。看到幾個孩子聚在身邊勉強露出笑意︰你們不用瞞我,我知道我的病沒幾天了。

幾個孩子心里悲哀,臉上卻要顯示出輕松的樣子,誰也不回答母親的話,怕被細心母親听出破綻,一致看李梅梅。意思,你上。

李梅梅心想,我怎麼這麼倒霉啊,一遇到說謊的事就讓我沖在前,好像我天生就是會說謊的主。可是此時不容推月兌,急忙上前拉著方娟手說︰媽,你別胡尋思。剛才從省里請來的專家說,你的病雖然來的凶,可送醫院及時,治療幾天病情就能穩定。

李梅梅留個心眼,沒把話說死,「治幾天就沒事」「很快就好」之類話沒敢說。

方娟慈祥臉露出愛意︰梅梅,你十**歲就來咱們村,你會不會說謊,媽知道。停頓一會說︰上次你瞎編給徐玲算命的事,我已經听出來了。說到這里嘆息一聲道︰我沒說穿,其實我是借你的話騙自己,真希望玲兒如你說的那樣。然而兩眼望著屋頂︰我真的看不到玲兒了?這丫頭,唉。

屋里一陣沉默。幾個子女心里都在流淚,然而卻不敢哭出來。徐利國一推徐芳,意思你上。

徐芳雖然嚴格遵守不干涉娘家事務的原則,但涉及到母親生死的事,做為長女必須出面,來到母親身邊︰媽,有點病就胡思亂想,你得听醫生的。

方娟仍然微笑︰芳兒,生死有命。媽不怕死,怕也沒用。然後對大家說︰媽這輩子,知足。說到這里兩眼盯著眼楮濕濕的徐立新說︰立新啊,我知道這些兄妹都听你的。現在你听媽的。明天送我回家,我要死在家里。說完雙眼一閉,再也不說話。

這?徐立新無言以對,只好看李梅梅,意思說怎麼辦?

李梅梅考慮一會說︰二哥,听媽的吧,我從縣醫院請醫生和護士,按照這兒醫生開的方,到家給媽看病。

方娟听到李梅梅的話,雖然沒睜眼楮,卻開口說話︰梅梅,媽沒白疼你。

徐立新看到母親的樣子,心如刀絞,在屋里再也呆不下去,默然的離開病房。

李梅梅看徐立新臉色不好,急忙和徐利國說︰大哥,你看著點媽,我去看看二哥。

李梅梅轉了好幾圈,才在醫院的林蔭下找到徐立新。徐立新雙手扶著粗壯的松樹,正在哭泣。李梅梅來到他身邊,小聲叫一聲︰二哥。

徐立新一邊哭一邊說︰我算什麼男人啊,上次媽有病,沒錢給她治,是妹妹用一生名節救活了她。現在我有錢了,又花不出去,我算什麼兒子?算什麼哥哥,嗚,嗚。一邊哭泣一邊用手使勁捶打樹干。哭聲雖然不大,卻非常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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