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毓看了眼趙之睿,見他不置可否的樣子,就點了點頭,反正是要留在鹿城養傷,也不知道顧容亭走了沒,這段時間還不能用靈力,住在這里倒也沒什麼不妥,在哪里不是睡覺呢。
柳葉看了看了眼老婦人,嘴唇動了動,最後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葉子,去把房間整理一下吧老婦人說。
章毓立刻起身,「我也來幫忙
「不用的柳葉淺淺一笑,擺擺手就出去了。
雖然如此,章毓還是跟著出去了,趙之睿就獨自站在了庭院里。
「家里就你們兩人嗎?」章毓問柳葉。
「嗯,就我和母親兩人,家父前幾年去世了,好在還有些家底,我也有些手藝,雖然不是很寬裕,但日子也能過下去柳葉邊忙碌邊說話。
章毓想起了那張繡棚,了然的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走之前一定要留點錢給他們,想己在大酒樓一頓大餐,普通老百姓可以生活很久。
怎麼的突然就有一點內疚了呢?章毓模了模自己的腦袋暗嘆,還是在離海自給自足沒有心理負擔好啊。
柳葉很快就收拾好了兩個房間,想來她父親在世時家境還是可以的,家里還有容納客人居住的房間。
「家里簡陋,章姑娘擔待些柳葉說著走出了房門。
章毓剛邁步而出,耳邊似乎有什麼聲音響起,仔細听去,才發現隔壁的院子里有人正在讀書,翻來覆去就幾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
正要離開的柳葉此時站在廊下停住了腳步,側耳默默傾听。
該是年輕男子,音色純美,字正腔圓,讀得倒是不錯,但是內容值得商榷,就算章毓在詩詞上一竅不通,也明白這是在說什麼。
「誰在吟詩?還只念這個?」章毓好奇地說道,那邊的聲音忽然間就嘎然而止了,然後是一陣零亂的腳步聲和倉皇的關門聲,而這邊靜立的柳葉耳邊也泛起一陣紅雲,轉過身來腳步匆匆而去。
章毓呆愣了片刻,終于反應過來,立馬懺悔,哎呀,她這是一不小心做了壞事啊。
趙之睿走過來,捏了一下她的臉,在她耳邊輕聲說︰「你可真不厚道他都站這里听了很久了,可是一點聲音都沒發出過。
「我沒經驗,不知者不為罪嘛章毓臉紅了紅,小聲反駁。
兩家是鄰居,說不定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還挺有意思的章毓想起剛才那邊貌似一本正經的讀書聲,不覺輕笑。
趙之睿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半倚著身體,「你若是喜歡,我天天念給你听
章毓戳戳他的手,「你省省吧,我的耳朵可受不了這個
「也是趙之睿挑了挑那雙入鬢長眉,收斂神色嚴肅地說,「我還不如去買個漁船,天天下海
「可惡章毓伸出手去打他,對付這種人,語言太蒼白,拳頭才是硬道理。
趙之睿哈哈一笑,順勢後退,大手包住她的小拳頭,把她拉到了房間里,反手把門帶上了。
「你說她們為什麼要留下我們呢?」他一手架開她的手,然後攬到了她腰上,把她半抱在懷里,在她耳邊輕道。
章毓掙了掙身體,她自然也是想到這個問題的,雖然她救了柳葉,但也不過順手而已,好像不用這樣熱情地招待他們,畢竟這家只有母女兩個,沒有男丁,貿然留宿外人總是不妥,不過對章毓來說也沒什麼可以擔心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劫財我是沒有的,劫色呢也不是劫我,我有什麼好怕的
「好吧,」趙之睿緊了緊手,「我怕被劫色,所以晚上我得和你一個屋待著
章毓扭過臉把頭頂在他的胸口笑個不停。
「誰會劫你?人家柳姑娘明明有心上人章毓拍拍腰間的大手推開他,「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麼老是動手動腳的,多麼讓人誤會
趙之睿走向門口,「不能,我喜歡他回頭認真地看了她一眼說道,「而且也不存在誤會,就是這麼回事
一夜過去,兩人分睡兩屋,自然沒什麼事發生,既沒劫財也沒劫色,還免費提供三餐。
隔壁的書生大概知道這邊有外人,連詩也不念了,但是今日那邊倒是挺熱鬧,似乎來了幾個客人的樣子,庭院里有了文鄒鄒的說話聲。
柳葉站在院子里時不時看看對面,臉色憂愁。
「柳姑娘怎麼了章毓站在她身後問道。
柳葉躊躇了半天,終于忍不住說道︰「他家來了客人,定是那些同窗,現在馬上是午時了,也未見離開,自然是要留下的,可是……」
「可是什麼?」章毓好奇地說。
柳葉垂著臉,「他那里……昨日家中米糧已是不多,又不肯受我接濟,今日可如何是好?」
章毓恍然大悟,隔壁那位書生是個窮光蛋,但又是個有骨氣有傲氣的,不願受她恩惠,而這邊的姑娘又擔心他今日該如何招待同窗學子,怕他難堪。
「他家除了他還有什麼人?」章毓問。
柳葉搖頭,臉色黯然,「他的雙親都已走了,只有他一人
「我給你去看看,如何?」章毓也不等她回答,轉身就去找趙之睿,「給我一點銀錢吧
她把原因解釋一通之後,趙之睿立刻決定參一腳,他也對那位喜歡吟詩又似乎很是害羞的書生很是好奇,兩人二話不說,當即繞到屋後跳上了屋頂,偷偷爬了過去。
即便不用靈力,這兩人都是高人,身手靈活得很,悄無聲息間,就模到了人家的屋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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