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再發生爭執,我們開始了一種折中的日子。所謂折中,就是大部分時間留給我們私密生活,柳青岩偶爾可以出去與圈里的人聚會,前提是有我陪同。而我也可以同自己的同學朋友交往。
這並非是我違心的讓步。那天柳青岩找我談話時說,相愛中的兩個人,不見得必須是天天相廝相守一步也不能分離,好像這樣體現了兩人的親密程度,可雙方沒有各自的生活空間,並不一定就能長久。愛情抓得越緊也許失去的越快。
我與她本來就是同事,這就比一般的情侶多出好多相處的時間,如果真的是24小時的不分開,時間久了反倒失去了新鮮感,不然為什麼會有俗語說,小別勝新婚。她說的有道理,我也就接受了。
「凡凡,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出去看上了別的什麼人。」柳青岩握著我的手輕輕地撫模著,「你怎麼不想想,如果這個圈里真有我喜歡的人,我為什麼還會把你追到家里,就為給自己找個障礙?」
我被她說中了,不好意思地反駁道,「我沒有那樣想你。」
「撒謊。我知道你不完全信任我,是因為我剛剛同陳曉妃分手,就馬上又把自己的小職員追到手,你覺得我對感情不認真是嗎?」柳青岩自嘲地笑著,「你出差每天晚上讓我與你聊天,其實你更多是想遙控我晚上的活動時間。」
雖然她再次揭穿了我那點小心思,可那並不全是我的真實想法。「我確實有那麼一點點不放心,更多是想同你說話,想听听你的聲音。」我有些委屈地看著她。
「我知道,我也想你啊,所以我們每晚不是都聊到很晚嗎?」她抱住我溫情地看著我,「凡凡,你真的喜歡我嗎?還是因為是我主動,你才……」
這話讓我急了忙解釋道,「我當然喜歡你。正是因為我們在一起的這些天,讓我感到了溫馨美好,我才害怕我們的日子因為外在因素而改變。」
我承認最初同她在一起時,沒有夏靜怡帶給我的那份一見鐘情般的心動,可是我現在更喜歡同她守在一起。柳青岩把我當成一個戀人相待,我們之間是平等的。
「真是個傻瓜。」她听了我的表白,笑著捧起我的臉親了下,「兩個人分手,都是因為相處方式出了問題,與外界因素不大搭界。」然後她又很鄭重地說道,「凡凡,我不能給你承諾,說我們相愛相守一輩子。那種話听上去很動人,其實並不一定是負責任的。我只能說我會好好對你。日子是兩人一天天過的,光擔心沒用。」
雖然沒有海誓山盟,她的話還是讓我感動。我把頭靠在她的肩頭摟住她的脖子,柔聲說道,「我也會好好對待你。我不會再同你鬧脾氣了。你想出去我會陪著你一起去。」
柳青岩笑得好甜蜜,賞了我一個熱吻,「乖孩子有糖吃。」
我馬上想到了那事,嘻嘻地笑著,手開始在她胸前亂模著,「把昨晚的也補上,讓我要個夠。」
她卻捏著我的鼻子說道,「就知道想美事。我要帶你去逛街,該給你買幾件衣服了。」
我從小對穿著並不很在意,我媽媽給我買什麼我就穿什麼,只是到了高中才開始自己去買些喜歡的衣服,大多是牛仔褲t恤長外套很中性的服裝。
剛參加工作時我曾買過一兩件正裝,可也沒有機會穿。現在上班有公司提供的職業裝,下班後我一般也很少換衣服。往往是一套衣服穿一周,周五下午送到公司洗衣房,周一早上取回來。天冷了就在外面加一件外套。
我媽媽的包子鋪生意很穩定,每個月的收入遠遠比過去上班時高,前幾天她還在電話里要給我寄錢讓我買衣服,「到了搞對象的年齡,不打扮自己哪個小伙能看上你啊?」
我沒讓我媽媽寄錢。我心說沒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男人不喜歡可是有女人愛見我啊。
不過,自從與柳青岩在一起後,我還沒有給她買過禮物,我想我們真是該去逛逛街了。
結果,一出門她帶著我直接進了一家發廊,她都沒有征求我的意見,就讓一個長得很帥氣的男理發師給我換了一個發型。把我原來隨意扎在腦後的馬尾辮剪成短發,再燙成一種我說不上來的小卷。
「我保證你會喜歡。」她站在一邊看著我的愁眉苦臉,不停地在安慰著,「我的欣賞能力自認為還算不錯,你放心把你整難看了,我每天看著能開心嗎?不要忘了是我每天要面對你啊。」
我不好意思地趕緊從鏡子里看看理發師,擔心他看穿了我倆的關系。而柳青岩則壓根沒有什麼顧忌,一會兒寶貝寶貝的叫著我。好再那理發師一直都很淡定或是裝著很淡定,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詫異。
在發廊整整呆了兩個小時,等我穿好外套站在大鏡子前時,沖著里面那個白淨陽光精干的自己笑了。
「怎麼樣有沒有信心成為京城第一帥t?」柳青岩敷在我耳邊,小聲地調笑道,「你應該滿意,這比較符合你當t的形象吧。」
我悄悄地捏下她手,嗔怪地白了她一眼,又偷偷地看了眼理發師,他好像沒有听到我們的對話,只是笑著說,「兩位姐記著以後多多光臨。」
改變了發型似乎也改變了我的心情,同柳青岩逛了一下午的街,我是少有的興致高昂。回家時,我兩只手里拎著的東西,大部分是她給我買的冬裝,還有她給自己父母和我的父母買的羊毛衫。她只給自己買了一件短款羽絨服。
這一趟花了她六七千元,是她一個半月的工資。我有些不忍心,好幾次都要付賬,卻被她瞪了回去,「今天是我提議要出來的,等以後再花你的錢。」
在她家住著的這兩個多月里,每天出去吃飯買水果的花銷,也大多是她掏腰包,我每次搶著付賬時,她都說,「別和我搶!有讓你花錢的時候。」可過了這些天我也沒有找到花錢的機會。
我不能總讓她花錢,好像我是吃軟飯的。回了家我把我的工資卡拿出來遞給她,「以後家里的費用都你管吧。你給我帶著零用的錢就可以了。」
她沒有馬上去接,而是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用冷漠的口氣問道,「怎麼,給你買了幾件衣服自尊心就受到了傷害?立馬就要還給我?」
我擔心她又誤解了我,馬上解釋道,「沒有,你別多想。咱們不是一起過日子嘛,我的工資交給你保管,我也不太會理財。」
她笑了笑,「凡凡,我願意給我愛的女人花錢,花多少都無所謂。我喜歡看著你穿著精精神神的樣子,我好開心。」
我再一次被她真誠的話語感動了,走上前抱住她,「既然我們都是愛人了,還干嘛在乎這錢是誰的啊,你就收起吧。以後咱們家的日子就由你管。」
說到愛人咱們家這幾個詞時,我真的是百感交集。我緊緊地抱著她,暗自發誓,一定要好好對待她,因為她是我的愛人。
吵了一架我們的感情反倒更深了。在以後的日子里,我同柳青岩有時也會出現些小矛盾,但從沒有再發生過紅著臉的爭吵,直到幾年後出了那件事。
2004的春節在一月份。離春節還有半個月時,柳青岩問我是不是準備回家。我是想念我爸媽,可是一想到要同她分開心里就很難受。
傅羽弘要在大年初八結婚,她在電話里多次邀請我去參加她的婚禮。柳青岩作為表姐一定是要回去的。
猶豫了好幾天後,我把柳青岩給我爸媽買的衣服和我自己買的一些北京特產寄回家。我告訴我媽,我過春節時去浙江參加一個好朋友的婚禮就不能回家了。
我媽媽問為什麼不能先回家陪著他們過年,等初五再去浙江。我支支吾吾解釋了一番,車票不好買再說這樣太匆忙,等五一的時候我會回趟家看望她和我爸爸。
我媽還問我,是不是我搞了對象,跟對象一起去啊。「什麼時候把男朋友領回家讓媽媽瞧瞧。」現在我媽媽最關心的就是我的戀愛。
我老老實實地告訴她自己還沒有男朋友。「我覺得我一個人挺好的,多自在,干嘛找對象啊。」我不知道該怎麼樣應付老媽,每次都只能是這樣打呵呵。
我想我爸媽如果知道我這輩子就要同一個女人生活在一起,他們一定是堅決反對,尤其是我媽媽,估計跳樓的心都有。
好再山高皇帝遠,我在北京很多事情他們是鞭長莫及,也只能是口頭上關心問候,而不能有實際的干涉。
柳青岩得知我要同她一起回浙江自然很高興。我卻擔心她父母盤問,大過年的不回去陪自己的父母,為什麼要跟著同事回家。就是參加婚禮,提前一兩天去就可以了,沒必要整個假期都在一起啊。「如果他們問起來我怎麼解釋啊?萬一讓他們知道了咱倆的關系怎麼辦?」
「如果他們問,你就說你是我媳婦,跟著我回家過年。」柳青岩听完我的顧慮後又開始逗我,「你敢這樣說嗎?敢不敢承認是我媳婦?」
我看著她不屑地笑道,「只要你敢在你家人面前承認你是我老婆,我就敢說我是你媳婦。」
柳青岩夸張地撇著嘴角,輕輕地拍打著我的臉頰,「寶貝,你別總是高估了自己。」
面對柳青岩的父母時,我確實像她說得高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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