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海記 二二 龍眼

作者 ︰ 明讓

我輔助海卡,開始凝聚他身體內所有的靈力,而幻化成龍眼,當時,我看到他慢慢的閉上眼楮,沒有任何表情,身上的儒雅氣質在一瞬間仿佛被抽離,我甚至能看到他身上散發著奪目的光輝,那是一種大義凌然。

雖然海卡跟我只是朋友關系,但是,我還是為他感動落淚,我不知道,原來這趟路途要犧牲他,如果知道,我會跟著一起來嗎?我不知道,或許海卡即便知道,也會跟著來吧。

我輔助海卡看到他慢慢幻化成龍眼,在我的面前慢慢浮現,在奪目的余暉消散下,龍眼呈現在我的面前,我把它撿起拿在手里,感到一股滾燙的炙熱,然後慢慢變涼,像一個生命由生到死的全過程,就在我的手里上演著他的一生,這也是海卡的一生。

龍眼拿在手里,一瞬間讓我有種觸電的感覺,我的腦海中閃過很多海卡小時候的模樣,我知道,這是海卡通過龍眼傳給我的畫面。

我看到了孩童時期的海卡,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神吸引著我,沒想到小時候的他,身上依舊有種儒雅的感覺,接下來的畫面,是孩童時期的海卡和孩童時期的海靈,兩個人快樂的在一起玩耍的景象,他們是那麼無憂無慮,當時的海嘯泉還是一個自由的城池,我很慶幸海卡小時候得到了一個自由的童年。

接下來的畫面,就是海卡曾經告訴我的,他們父子倆被海嘯王驅逐出海嘯泉的畫面,海嘯王嚴厲的站在那里,有一種強烈的距離感,海卡落寞的身影漸行漸遠,他固執的回頭看向躲在海嘯王身後的海靈,眼神中有一絲不舍、一絲哀怨、一絲苦大仇深。

我極力收拾好悲傷的情緒,拿著龍眼穿梭在多如繁星的門傳當中,所到之處,周遭門傳內的景象一覽無余。

我憑借龍眼潛在的威力和光澤,走了好遠,好久,別說沒有龍眼就想進入正確的門傳了,即便是有了龍眼,也要耗費大量的時間才能找到正確的門傳。

大多門傳後的景象都是精神虐待室,有我之前經歷過的「五感」也看到了未曾踏入的「第六感」。

我就這樣帶著海卡幻化成的龍眼,一直跑到兩條雙腿都快斷掉,才終于在一扇門傳後,看到了海底迷宮第五層,那後面的景象,是那樣的宏偉,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海嘯泉真正的樣子,沒想到是那麼美麗的一座宮殿。

我一個人來到海底迷宮第五層,一進入,我變使用了隱身術,因為宮殿外圍有焰火城戰士的把手。

看到他們那深紅色的瞳仁,我就知道他們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之所以隱身,是為了避免無端的打斗,而且會打草驚蛇。

我躲在隱身下,緩緩走向宮殿,在焰火城戰士的身邊經過,他們絲毫沒有發現我的存在。我停在宮殿的門口,雖然沒有門,我的眼前就是一條氣勢磅礡的走廊,但我知道海嘯泉的宮殿已經被下了不可思議的結界。

需要消耗不少的靈力方可破解,好在這一路走來,有海卡的幫助,我沒有使用太多的靈力,我自指間施法企圖破解結界,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抗力,看來我低估了下這結界的人的能力,這種堅固的結界,恐怕需要三個靈力與自己不相上下的人,同時施法才會有此效果。

不知道過了多久,消耗了我身體大半的能力,才在結界上破了一個足夠我鑽過去的洞,我狼狽的自結界上的破洞鑽了過去,好在是躲在隱身下,沒人發現我狼狽的模樣。

我走在宮殿的走廊上,兩旁是一排一排的水晶柱子,金碧輝煌的四壁,散發著昂貴的氣質,但我知道,外表再過美麗,實質上的海嘯泉已經是一個被淪陷的池沼,即便外表再過出眾,也只是沒有靈魂的軀殼罷了。

想到這里,我不由得自心底產生出一種傷感,根據之前海卡給我的指示,我繞了大半個宮殿,才找到海嘯王所居的位置。

那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見海嘯王,兩個字形容就是威武,只是臉上的皺紋不禁讓人感嘆歲月催人老。

他看到我的時候,警覺的寧死四周,想必誤以為我是焰火城派過來的人,我上前開口解除了他心中的顧慮說,想必,您就是海嘯王吧?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離近才發現,根據我的外貌和打扮,便知道我不是焰火城的人,他的警覺頓時驅逐了大半。

海嘯王緩緩開口說,你是?

我回答他,我是暗夜城的夜夕。

暗夜城?沒想到這異界之中還會有暗夜城的人存活,而且靈力如此高深。他說完這句話,眼神中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看來,我們暗夜城正在逐漸被世人淡忘,想到這里,我的心不免又產生一絲惆悵與怨恨。不過,我沒有在意,此時的我,唯有找到過眼雲煙,才可扭轉這沉淪的局面。

我把這一路上和海靈夫婦倆以及海卡的事情如數的講給海嘯王听,為了讓他再一次相信我的話,我拿出了龍眼,海嘯王一看便知我的話全部屬實。

海嘯王听到自己的女兒正身處險境,當下就答應與我離開海嘯泉。

在離開海嘯泉的途中,海嘯王解救出被幻化成心魔的雷遇,我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來,還以為這趟旅途只剩我一個人孤軍奮戰。

這也算是在失去海卡後,得到的意思安慰吧。

雷遇從精神虐待室被解救之後,還心有余悸,我們憑借著靈力更加高強且深知地勢的海嘯王順利的離開了海底迷宮。

在回雷霆崖的路上,我看到雷遇眯起眼楮看著海嘯王,眼神中又透露出一絲詭異,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雷遇眯起眼楮,我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我希望是我的錯覺。

回到雷霆崖之後,海嘯王看見了自己的親弟弟,薩爾王就那樣昏睡在一旁,沒有任何的動靜,兄弟倆多年不見,沒想到一見面,一個神志不清,而另一個卻深受慢性毒藥的控制,而這些全都是拜焰火城人所賜。

如今的海嘯泉已經變的支離破碎,當初一個個鮮活的人和生命,在此刻都盡顯無奈的一面。

雷神通的年紀算是異界中年齡最大的人,他所以能支撐到現在,恐怕大半的因素是為了城池的守護。

晚上我睡不著,站在有風吹過的台地上,俯瞰雷霆崖那片蒼翠的土地,因為我知道,我從小玩到大的雷遇有事情瞞著我,我從身上拿出龍眼,凝望了很久,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絲難過,因為海卡的犧牲到底是意外?還是命中注定呢?

從海嘯泉回來的路上,雷遇眯起來的眼神,似乎沒有當初去海嘯泉那樣深邃,深邃到我看不清里面的內容。

風,吹過我的臉,讓我感到一絲涼意,直到夜幕降臨,漫天的繁星出現,才讓我開始想念當初的暗夜城。

雷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身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你小子一個人在這干嘛呢?明天咱們將有一場空前絕後的事情要做。

看著他充滿興奮的神色,在一瞬間,我仿佛有一點不認識他,或許是因為海卡。

我在腦海里來來回回想了好久,滿腦子里都是我們三個人當初前往海嘯泉發生的一幕幕,我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問雷遇,問他為什麼在前往海嘯泉的途中海卡會犧牲?

但是,我還是沒有忍住心里的好奇心,更重要的是我無法狠心就這樣在海卡犧牲後,不能為他的犧牲查明緣由。

雷遇發現了我情緒的低落,好奇的問我,夜夕,你怎麼了?

我突然張口對他說,雷遇,你能不能告訴我,海卡的犧牲,是不是雷神通已經預知到的事情?

雷遇的笑容僵在臉上,那一刻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我乘勝追擊繼續追問雷遇,你是不是也知道在解救海嘯王的途中,海卡必定會犧牲?雷神通作為你們雷霆崖的佔卜師,可以說看著你長大,這趟營救之路如此凶險,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雷神通的每一步安排?

雷遇一開始沒有立刻回答我,過了半晌,他又眯起眼楮望著一片蒼翠的土地對我說,夜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既然你我的目的,都是為了找到過眼雲煙,在這個過程當中犧牲掉一些人,都是難免的事情。

我對雷遇說,是嗎?如果哪天需要犧牲我才能找到過眼雲煙的話,你是否也會選擇肯定的答案呢?

雷遇輕嘆的只對我說了三個字︰不知道。

那一刻,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雖然,雷遇沒有明確對我說明,但是我知道,在我們三個人前往海嘯泉的途中,雷神通就已經預知到唯有犧牲掉海卡這一條路,才方可成功的解救出薩爾王,而雷遇,自然也知情,我只是難過,為什麼雷遇沒有告訴我?甚至為了萬全的準備,還騙我說,只要利用三顆雷珠方可平安解救海嘯王。

雷神通之前跟我說過,要解救海靈的過程中,必定會有海嘯王的參與,雖然是這樣講,但是我知道,他的目的還是為了能夠喚醒神志不清的薩爾王。事已至此,我又能怎麼辦呢?看著那顆龍珠我唯有在心里勸慰自己︰或許,這些都是雷神通的安排,雷遇也只能听從照辦罷了。

雷遇繼續對我說,夜夕,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呢?偏偏要犧牲你才能找到過眼雲煙?我不信。

我對他說,萬一真是如此呢?

他堅定的對我說,沒有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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