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海記 八五 脈搏

作者 ︰ 明讓

想到這里,我覺得眼前的風魔成活,和昏迷的風覅,是絕對的切入點。

風磨成活看到我推門進來,臉上還是因為燒毀的面容,令我看不出她內心絲毫的情緒,她見到我,只是說,夜夕,你又來啦?

我說,是啊。剛剛把風婆給送回去,可是,為什麼你又把風覅帶回自己的密室房間了?

風魔成活說,現在風覅的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反正他都已經蘇醒了,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再將他一個人丟在那個密室當中,說實話,這些年,將他隱藏在那里,有很多時候,我的心里都有一些擔心,雖然每次照看他離開後,我都會在石門口下一個結界,可我還是擔心他被人發現。現在風覅醒了,他的事,遲早都要被公開,所以,我才將他接回自己的密室,這樣就算有人來找我的時候,發現了他,我也不用怕被人知道,最重要的,是我要在風覅昏迷的短時間內,通知所有風暴嶺的子民,風覅已經回來了,同時我也會遵守自己當初的想法,將自己的身份隱瞞。等風覅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就可以安安心心,踏踏實實的和你們一起抓到風花,踏上尋找過眼雲煙的旅程。

風魔成活這番話說的令我感到美好,如果風婆沒有跟我提起醉清風兒子的事,或許,我們真的會帶上她跟我們一起尋找過眼雲煙,可是,現在的我,還能夠相信她嗎?作為朋友難道不應該坦誠相見嗎?不管風魔成活出于什麼樣的原因,或許隱瞞了其中的一些實情,可這對于我們來說,根本不會去責怪她,而且還會幫著她一起分擔。

我走到風覅的床邊,望著他安安靜靜的躺在那里,仿佛周遭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如果這個人是風覅,在知道自己時隔這個久醒來後,又要活在如風編織的謊言里,不知道風覅還是否會愛著她,當初我們肯答應風魔成活隱瞞她的身份,只是不希望讓風覅太過傷心。可如果風魔成活在背後真的做了一些對不起其他人的事,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告訴風覅,因為我要讓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管她是為愛情,還是為了別的什麼。

我坐在他的床邊,然後對風魔成活說,你幫我倒一杯茶好嗎?我有點口渴。

在風魔成活去幫我倒茶期間,我握起了風覅的雙手,可我驚人的發現,他確實沒有脈搏,這一點和風婆跟我描述的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差錯,然後我又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有均勻的氣息,這一點,又同時證明他沒有死,看來他的情況,和風花兒子的情況一樣,都是屬于沒有脈搏的人。

風魔成活幫我倒好了茶送到我的身邊,我只是拿在嘴邊稍微抿了一下,絲毫沒有想喝下去的想法。

我端著茶杯,望著風覅安靜的樣子,小小的眼楮,大大的嘴巴,和醉清風真的有七八分的相像,其實這一點,從我第一眼見到他,就已經有所察覺,不過當時我並沒有在意,我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額頭上的胎記,而且風覅和醉清風都屬于一個城池的人,一個城池人的長相有些相近,也很正常,就像我們暗夜城的人,不用看他們瞳仁的顏色,我一眼就能將他們認出來。

我親自在風覅的身上,證實了風婆所察覺到的疑點,脈搏還有相似度,可是單憑這兩點真的就能斷定他就是風花的兒子嗎?我忽然想到風婆跟我說過的,胎記可以畫上去,而脈搏卻無法隱藏。

風婆成活突然開口對我說,夜夕,你幫我照看一下風覅,我出去配一壺新茶,茶壺里沒有茶水已經喝沒了。

我說,好,你先去吧,這里我會幫你照看著。

風婆成活一出去,我就開始趁機檢查風覅額頭上的胎記,我用手指沾了茶杯里的水,然後輕輕觸模著上面的皮膚,那胎記並沒有渾濁或者掉色,這證明胎記並不是畫上去的。

那一刻,我的心里有些失落,在這個人的身上,我沒有調查出絲毫的結果,和我當時的疑慮如出一轍,風覅的樣子,我從未見過,我已經沒有將他現在的樣子,和之前的樣子拿來做對比可能,如果他的臉部當年因為大火而造成局部的燒傷,可如果我親眼見過風覅,我一定能從中察覺出其他不同。風魔成活完全可以根絕我們無法下手的言論中編造令我們相信的謊言。

這些外在的特征,已經讓我無法證實這個人的身份,看來,只能等他再次清醒過來,我才能根本他本人的記憶去下手,從中捕捉出蛛絲馬跡。

風婆成活這時拎著換好的茶水推開石門進來,我立刻用衣袖,將他胎記上遺留的茶水跡拭去。

她走到桌邊,又倒了一杯茶水,對我說,夜夕,你要不要再來一杯?

我說,不用了,我已經不渴了。

風魔成活還是為我倒了一杯,然後說,這茶葉是我親自采的,你一定要嘗嘗,特別香甜。說著她走到我的身邊,我盛情難卻,接過茶杯,就在我將茶杯靠在唇邊,要一飲而盡時,石門突然被人推開,海靈和雷遇從外面沖進來,氣喘吁吁的樣子。

我疑惑的望著他們兩個人,我問,你們這是怎麼了?

海靈上氣不接下氣的對我說,風……風……風婆…死了!

當我听完這句話,我手里的茶杯從我的手上滑落,掉在地上被摔的粉碎。

我們所有人一同去了沖到了風婆的密室房間,一進去,我就見到了風婆的尸體,她橫躺在地上,她雙眼瞪的碩大,仿佛在臨死前看到了極為恐怖的畫面。

海靈有些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靠在雷遇的身邊,哭出聲來,面對風婆的死,出乎我們所有人的意料,她把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風暴嶺,如今卻換來這樣的結果。在我的心里,我早已經把她看成是自己的婆婆,剛剛我還和她說過話,她對我說,她就算是死,也已經沒有遺憾,只是還在為風暴嶺子民的未來擔憂,為風暴嶺的未來擔憂。我還對她說,你一定會活到長命百歲。可就在轉瞬即逝的過程中,她永遠的離開了我們。我一直以為自己的眼淚,早就在暗夜城被瓦解的時刻哭干了,可此時,我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淚水如潮涌般奪眶而出。

我趴在風婆的尸體邊上,呼喚著她的名字,風婆,你醒醒!你醒醒!可是她就那樣安靜的躺在那里,永遠也听不到我說的話,也永遠無法回答我的問題。

我奮力將她攙扶起來,搖晃著她的身體,雷遇沖到我的身邊,阻止我說,夜夕,你別這樣,人死不能復生。

海靈邊哭邊說,風婆的死,沒有任何征兆,就我和雷遇當時觀察的結果來看,是暴斃而死。

風婆成活說,這怎麼可能?風婆沒喲任何疾病纏身,怎麼會突然就暴斃而死呢?

海靈無奈的說,我也不知道。

不過他們的聲音,已經漸漸消失在我的耳邊,我眼前,只閃過和風婆相處的一幕一幕,眼前所觸及到的一切,立刻勾起了之前在禪境花園,我和婆婆離別時的畫面,仿佛當時經歷的一切,再一次重演。

風婆的死訊立刻在風暴嶺傳開,成為整個風暴嶺子民最大的痛,我們和所有風暴嶺的子民,為她舉行了莊重而又肅穆的下葬儀式。

那天風依刮個不停,寒冷凜冽,仿佛比任何一天都讓人感到刺骨的冰涼,沒有任何的感情,肆意的刮著,將地上僅有的幾片枯葉全部帶走,在寒風中瞬間被吹向那土黃色的天空中,同時也帶走了我們每個人心中的風婆。所有風暴嶺的子民都哭得泣不成聲,那是風暴嶺最悲涼的一天。

懸崖下的亡靈在那一天也都飄上來,在為風婆告別,我們將她的尸體葬在了她丈夫和兒子的墓碑下,好讓他們一家團圓,這也是風婆臨死前最大的願望,我相信他們一家三口,一定可以在天堂重逢,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永遠離開風暴嶺這塊傷心之地。

風婆死後的這幾天,風暴嶺一直陷入一種無法愈合的悲傷當中,每一個人的臉上再無笑意,只有悲傷和麻木的表情,和當初我們幾個人來到風暴嶺時,他們的臉上仿佛更加凝重。

我知道,現在我們能為風婆做的,只有調查出事實的真相,還給所有風暴嶺子民一個公道,同時也能讓風婆在九泉之下瞑目。

在風婆下葬之前,海靈反復檢查過她的尸體,在身體上沒有發現任何被人下手過的痕跡,雖然如此,可風婆的死因在我看來,充滿很多困惑。風魔成活說過,風婆生前沒有任何疾病纏身,她怎麼可能就會突然暴斃而死?尤其是當時她死前瞪大的雙眼,很明顯,風婆一定在臨死前看到了什麼令她極為震驚的畫面,我相信風婆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不然她不會好端端的就暴斃而死。

他死後,我反復的問海靈,你們是怎麼發現風婆死亡的?在我離開密室的期間,都發生了什麼?

海靈告訴我,她說知道我一個人去風婆那里繼續了解風暴嶺的事情,可是在這期間,咱們手里唯一的那顆沒被風魔成活帶走的風揚珠,突然產生感應,因為你說過,風揚珠你一直帶在自己的身上,只有你獨自行動,離開密室後,才留給我和雷遇保管,讓我們以防萬一,提前感知風花的存在,從而做好防備。所以,在風揚珠產生感應後,我和雷遇一直處在備戰狀態,當時我們以為鐵定是風花出現,想要奪回手抄秘籍,然後我和雷遇在知道危險即將來臨之際,就想趕快與你會合,因為只有你了解風花法術的套路,你一定能破解,從而抓到她,沒想到,就在我們趕到風婆密室房間以後,就發現風婆已經躺在地上,我用手在她的鼻子下試探氣息,結果發現她已經死了,于是我和雷遇就去風魔成活的密室房間,沒想到你真的在,剩下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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