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去了天然形成的法陣,對于「開荒小分隊」來說,幾千株海菊花並不算什麼事兒。簡直是劍斬海菊花、火燒海菊花、雷劈海菊花、冰凍海菊花,諸般滅法任君選擇,總有一款適合你。
因此,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開荒小分隊」就把千花齊放變成了一枝獨秀。
「開荒小分隊」里陣法造詣最高的兩人——言謙之和容若,圍著最終那朵透明海菊花小心仔細地研究了半天,又言笑晏晏探討了片刻,兩只重度師弟控這才篤定地向他們的師弟宣布了此海菊花的真實身份——傳送陣。
傳送陣一次只能傳送四人,探索未知秘境時小師弟戚珃不在腰帶上別著言謙之不放心,又對丹鼎門的人心存戒心,于是,言謙之依仗著等級優勢,並未征求別人的意見,十分干脆地直接分了組︰「三師弟、四師弟,你們與容真人、樂正師佷一組先進,我帶著阿珃和傅師弟斷後。」
言謙之的心思並不難猜,或者說,作為門派少掌門以及重度師弟控,容若此時的思維其實是與言謙之的思維近乎同頻的。
言謙之話音剛落,容若便了悟了言謙之如此分組的深意——言道人對他們不放心,護了戚珃、又讓修為明顯高于他和樂正卿的呂方和姚遠直接人盯人還不夠,還要扣下他家傅師弟做人質!
只是,你不放心我們,我們也同樣不放心你們好嗎?!
看著安坐在輪椅上,幾番戮戰之後法衣都不曾亂上一絲、始終溫潤和煦的言謙之,容若的翩翩君子面具險些掛不住︰「言掌門……」
「容少掌門……」言謙之彎著嘴角,不緊不慢地截斷容若的話,溫煦地看著容若,笑容暖如春風,目光平靜如寒潭,「何事?」
師父說的果然都是至理名言,想要做一個成功的掌門人,首先就得學會臉皮厚和裝傻!
不說五華派人數上佔優,光是言謙之一人就能拍死他們仨,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縱使容若心底再不甘願,也只能捂著心底汩汩冒出的無力感,憋回方才近乎月兌口而出的反對意見,稱得上是阿q地贊了句廢話︰「你果然已經參悟了掌門人的真諦……」臉皮夠厚,夠會裝傻!
言謙之仿佛沒听出容若語氣里暗藏的嘲諷,笑意盈盈地看著容若︰「承蒙容少掌門夸獎。言某素來沒有門戶之見,丹鼎門與五華派又一向交好,容少掌門若有不解之處盡管問我,言某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藏私。」
「……」容若突然覺得,他每多了解了這位、在他繼任掌門人之後,注定要與之「相愛相殺至飛升」的五華派掌門一點兒,壓力就會成倍增長!「待有閑暇,定向言掌門討教。」
「唔……」言謙之兀然一改筆直的坐姿,懶懶地靠在輪椅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容若,「言某掃榻以待。」
同一片雲上,同一個無水空間里,月白色書生裝的少年仗劍而立,與慵懶的坐在輪椅里的紫色華服少年遙遙相望,俱是眉眼含笑,溫潤如玉之君子姿態。
如若不問前情後續,不細糾言辭間的深意,只圍觀這畫面的話,還真算得上是「深情凝望」著對方的一對……
怨侶!
不知兩位重度弟控的大師兄,是否在脈脈含情的凝望里以神識傳音達成了協議,反正,戚珃只圍觀了片刻功夫,他家便宜道侶的容大師兄就與姚遠、呂方、樂正卿一起踏進了那朵透明的海菊花里,轉瞬便失去了蹤影。
隔空攝物,把吞陰陽白住房吞得胃脹,四肢攤開,肚皮朝天裝死的吞天挪到腿上撓了撓肚皮之後收進了靈寵袋里。
言謙之略一沉吟,終是放棄了把他家已婚小師弟抱在腿上、禁錮在懷里保護的打算,掌心現出一條形態在固、液之間轉換的銀色匹練,冷不丁問了一句︰「阿珃,你什麼時候換的法寶?」
「!」
戚珃瞬間警覺,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言謙之的神色,哼哼道,「唔,大師兄說的是那套飛刀?」
言謙之挑了挑眉——廢話。
戚珃乖覺地繼續交代,順嘴拖上了他家便宜道侶做墊背的︰「傅真人送的,盛意難卻,就換了。」
言謙之未置可否,銀色匹練隨其意念而動,瞬間便一端綁住了戚珃的腰,另一端卻是繞在了他自己的手腕上,溫柔至極地又問︰「功法也是如此?」
「大師兄——」記憶里的經驗告訴他,大師兄語調越溫柔,代表大師兄越生氣啊擦!
意識到不妙,戚珃立馬期期艾艾地拽住言謙之的衣袖搖啊搖,「雖然我沒修《九華雷典》,辜負了大師兄的一片拳拳愛護之情,但是,我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去九雷幻界啊……」那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他才不要跟四師兄那個二貨一塊去作伴好嗎?!「反正也沒外人在,就不按門規罰我了好麼?」
「哦?」言謙之似笑非笑地睨了戚珃一眼,眼底逐漸蔓延出濃濃的笑意。
戚珃拼命點頭裝可憐︰「大師兄你千萬要相信我,我這都是身不由己啊!大師兄也知道,我修為低微,孤身在丹鼎門,很多時候都……」
似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再也說不下去了一般,戚珃抿起了嘴,可憐兮兮地盯著言謙之。
重度師弟控遭遇賣萌裝可憐的小師弟,言謙之完敗!
明知道戚珃言辭間至少將事實夸大了七八分,言謙之卻還是既心疼又無奈。
冷颼颼地飄了一眼刀給傅衍,遷怒完畢,言謙之轉而溫和地安慰他家小師弟︰「本也沒打算拿門規約束你,只是誰也不能確保從此傳送陣進去之後便一定是神木秘境,更是無人知道神木秘境里有何凶險,所以,還是把你牽在手里保險一點……」
「言師兄……」悄無聲息地攥住了戚珃的手腕,傅衍丟給戚珃一個「很好,我不介意最後算總賬。」的眼神,打斷了看著略礙眼的、黏黏糊糊的師兄弟二人,似是不帶絲毫情緒地提醒言謙之,「樂正卿他們已經進去一炷香的時間了。」
言謙之意味深長的盯了傅衍一眼,笑而不語。
*
足等夠了一盞茶的時間,言謙之這才示意傅衍和戚珃隨他進了傳送陣。
倒不是言謙之有意拖延,而是此海菊花傳送陣有一弊端——每啟用一次,都需盞茶時間來平復躁動的靈力。
雖然早已成功完成了具有針對性的抗恐懼訓練,但對于一個天生就本能地恐懼被各種軟觸手裹住j□j的身體各種纏縛、各種蠕動的人來說,踏進舞動著的海菊花花心位置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
隨著距離海菊花傳送陣越來越近,攥在掌心里的手腕越來越僵硬。
傅衍挑眉睨了一眼戚珃那張突然變得面無表情地的臉,手掌下滑,攥著戚珃手腕的手變得與戚珃十指交握︰「別怕。」
「……」不是怕,只是生理性厭惡好麼?
雖然毫不客氣地翻給了傅衍一個白眼,戚珃卻沒掙開傅衍這過于曖昧的動作,反而是反握住了傅衍的手。
很簡單,既然能好過一點,他便沒有跟自己過不去的道理!
踩在海菊花花心平台上,透明的觸手在澄澈的海水里合攏。
在數以萬計的觸手合攏的瞬間,本已經做好準備,打算咬牙挨過這一遭的戚珃,卻是不期然落進了一個懷里。
傅衍什麼都沒說,只是盡最大可能地幫戚珃擋開了那仿若裹著水、軟軟的觸手們。
戚珃略一怔愣,轉瞬便十分配合地縮在傅衍懷里,把臉埋在了傅衍的肩膀上,悶聲說了一句︰「謝謝。」
這一聲謝,卻是一個字留在了無妄海底,一個字闖進了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荒漠上。
*
沒有臉紅心跳,沒有尷尬羞惱。
擺月兌那些討厭的觸手之後,戚珃秉承著用過就拋的方針,快速掃過觸目能及的地方,滿臉渾不在意地抬起頭,似笑非笑盯著傅衍︰「傅真人,抱夠了就撒手吧。」
「……」傅衍心底略感挫敗,卻也從容自若地松開了戚珃,並邊以神識探查著周邊環境,邊揶揄了一句,「拆橋熟練工啊。」
「謝謝夸獎。」戚珃順嘴貧了一句,待發現附近真的沒有「大師兄」之後,不由皺起了眉,「大師兄不見了。」
「嗯。」神識所能覆蓋的方圓千里內沒有言謙之的身影,按理說三人同時進入的傳送陣,並且他倆都把自己跟戚珃綁在了一起,不管是不是傳送陣有將人隨機分散的功能,都不應該他倆在一起,卻少了言謙之。
當然,天道玄奧無比,不合常理的事情……很多。
回想著三人的「捆綁」細節,略一思索,傅衍掐訣引火一試——果然,法力禁錮!
余光掃到傅衍那瞬間微皺的眉,戚珃嘴角抽搐︰「別告訴我這里不能用神識。」不能用神識就等于少了地圖和警報雷達一樣好麼!
「方圓千里之內沒發現言師兄……」傅衍先是坦白了神識探索結果,旋即又道,「神識能用,但是法力被禁錮了。」
默默運轉體內靈元,旋即又掐了個最為簡單的引雷訣,果然失效。
戚珃眯眼望著荒漠深處,意味不明地問︰「傅真人,方圓千里內有危險麼?」
傅衍錯後半步站在戚珃身後,感受著戚珃身上那不同于以往的……雀躍︰「沒有。」
「這可真是……」戚珃轉身,笑意盈盈地看著傅衍,兀然出拳,直搗傅衍月復部,「天賜良機啊!」
「你說是不是?傅、真、人。」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打算更粗長的,結果記錯了時間,只能先丟出來三千字求不用永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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