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走吧!紹輝,你走吧!別管我了……」葉靈蓉咬住唇,心疼的要死,快要窒息一樣。
她曾想這個男人為她做些感動的事出來,當時她覺得是種奢侈,可是等到這天這個男人真的這樣做了,她又心疼的不行,甚至怨恨起自己當初的胡思亂想。
現在,葉靈蓉特想問自己︰這下好了,他流血了,你感動了吧?高興了吧?
心,疼了吧?
……
柳毅接過刀,笑道︰「能把譚紹輝當狗使喚,我今兒就算是死這了,也覺得值!」
刀,再次被柳毅丟到更遠的地方,然後他笑道︰「去,用剛才的姿勢,像狗一樣給我撿回來。」
還去?
葉靈蓉拽住柳毅的手︰「伊東哥哥,不要,我求你了……」
「別這樣看著我,當初我也求過他,求他讓我帶里希走。可是?他讓我跪在譚家大門門外,讓雨淋一天一夜,說這樣做就會同意,可是?你問問他,我照做之後他同意了嗎?」
柳毅說完抬起腳重力的踩在譚紹輝的肩上,可不管他多用力,譚紹輝的身板都像是鐵打一樣,彎不下半點。
于是,柳毅抬腳,狠狠一腳踢在譚紹輝的頭上。
譚紹輝皺眉,卻吭都不吭一聲。
「啊!不要!」葉靈蓉捂住眼楮,下意識的躲避。
「怕什麼?譚紹輝十七歲就在隊部接受特種兵訓練,這種程度的,只能說是撓癢癢而已。」柳毅仰頭大笑,覺得舒坦。
譚紹輝的眸子就像是蒼鷹一樣狠咧,瞧得這個空檔,一口血水噴在柳毅臉上,然後他一把拽住柳毅挾持葉靈蓉的手,當機立斷,隨著骨頭啪嗒的一聲響,他活生生的掰斷了柳毅三根手指。
「呃……」
不愧是軍人,居然惡狠狠的咽下了後面的痛楚,柳毅單手去掐譚紹輝的頸脖。
可最後的結果是,柳毅的左手也被譚紹輝掰斷了三根手指。
有那麼一瞬間,葉靈蓉覺得這個男人好冷血,冷血到她有些不認識了……
李健瞧的柳毅被制服,立馬撿起地上的刀,然後沖過去,從譚紹輝背後下手。
可譚紹輝的背上就像是長了眼楮,他居然將柳毅擋在了自己的前面,那半尺長的刀刃,竟有一半都扎入了柳毅的月復部。
「啊!」
這一聲,不是柳毅叫的,是葉靈蓉。《》
血,很多血,從柳毅的月復部滲透出來,他原本就穿的黑衣服,浸了血之後,那衣服更黑了。
讓葉靈蓉想到十年前自己的滿手血污,血,是紅色的,很多很多血聚集在一起之後,就是黑色了。
黑的讓她看不到腳下的路,頻繁跌倒,可是她卻不知道痛一樣,哭不出來。
那個時候,葉靈蓉覺得自己想哭,是種奢侈。
「砰!」
槍聲!
隨即,葉靈蓉一跌坐在地上︰「啊!啊!啊……」
李健軟綿綿的癱倒在地,睜著眼楮,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死,他還舍不得離開這個世界,眼眸里有著一絲絲的眷戀。
在葉靈蓉眼里,李健是個有錢的胖子,也算是一個善良的胖子,現在,這個胖子的太陽穴附近有一個血窟窿。
正是這個血窟窿,要了李健的命。
就在剛才,一顆子彈,用一種極其不禮貌的仿佛進入了他的大腦,然後結束了他的生命。
紅白混沌不清的東西,以一種很慢的,很慢很慢的速度從那個血窟窿里面流出來。地上的小草不知道是被淹沒了還是被滋潤了,總之紅白的顏色又參雜上了綠。
葉靈蓉捂住嘴,想吐!
不過只是一分鐘的時間里,她感覺就像是經歷了生死,觀摩了輪回。
面前,那個她認識了十年卻依舊十分陌生的男人,現在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都是血都是傷!
葉靈蓉突然怕了,怕他也會傷害自己。
這個地方,不安全,一點都不安全!
所以,葉靈蓉轉過身子跑到屋子後面,一個看不到死人和血的地方,她可以躲在這里。
葉靈蓉天真的告訴自己,只要躲在這里,譚紹輝就找不到她了。
這里,很安全……
剛才這一切,不只葉靈蓉看到了體會了,那個從高野手里逃月兌的老王正巧回來,也一字不落的看到了。
他老遠就看到了埋伏在橋下的人,所以過來的時候,留了心眼,繞了幾里遠路,這才得以順利進入院內,然後一溜煙兒,他又躲在了那輛桑塔納下面。
可,柳毅還沒死。
「你嚇到她了……」柳毅氣若游絲,或許這個時候,應該叫他伊東。
「我知道。」譚紹輝淡漠道,葉靈蓉本就膽小。
「我其實也不想傷害蓉蓉,可是我氣不過……氣不過一直都被你欺壓,我心里不舒坦,今兒個把你當狗一樣使喚,我氣也就順了。如果還能在選一次,我一定還要這樣做,痛快!」伊東說著說著,不知道是因為傷口太痛還是心里難受,竟然落淚了。
他也是一個如鐵打般的男人,怎會輕易哭泣?
「里希沒有多少時間,被你這麼一折騰,時間更少了,所以我恨你,死我都恨你。但是我也要求你,別告訴里希我死了,等……咳咳,等到她大限將至的時候,再把我倆埋一塊。沒有戶口本,里希和我結不了婚,到死這個普普通通的願望我都沒有滿足她……」
「姓譚的,要我在下面少咒你,你就幫我個忙。那個李健下手太娘們了,你幫個忙,把這刀給我整個推進去……里希要死,我絕不會苟活,但這半死不活的拖著,我又嫌麻煩……」
伸出手,譚紹輝握住伊東月復部的刀柄,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做。
可,那僅僅只是一瞬間。
然後譚紹輝堅定而有鄭重的,給了那把刀,堅決而又快速的最後一道力,讓它完成使命。
殉情,不分先後。
伊東說出這樣的決定,那麼肯定的,里希沒救了。
伊東能夠讓她活過十八歲,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再過多的奢望,只能是徒勞。
譚紹輝起身,鄭重的舉起右手,對著伊東,行了一個軍禮。
今天,以前很多讓他瞧不起的人,他都覺得震驚,或許是他年輕氣盛心高氣傲,總覺得自己才是最牛叉的主人公。
可是現如今看看,即便是牛叉的主人公,也逃月兌不了生老病死天災**。
……
閆辰放槍擊殺了李健,是算是有功,可是瞧的葉靈蓉不住嘔吐的模樣,他只得叫人搬走柳毅和李健的尸體,草草離開。
瞧得兄弟們特意為自己騰出來的空間,譚紹輝不會想著感謝,只是覺得這幫兄弟懂事,這是他一貫的優良特點。
呼出一口沉著心里許久的濁氣,譚紹輝走到葉靈蓉的面前,心疼的看著她。她已經嘔吐好長一段時間了,再這麼下去可不行。
譚紹輝蹲子,擔心她看到血污吐的更厲害,便特意將手在衣服上面擦了擦,然後再去扶她。
「你走開!」
狠狠推開那只手,葉靈蓉蹲在地上,淚眼婆娑的模樣像是沒人要的孩子,她不怨只是恨,恨面前這個男人的冷血無情,恨他的**霸道,更恨他的冷漠。到底,譚紹輝的心是不是肉做的?這個問題,她很想知道,甚至更像拿把刀往上戳,看流不流血!
「葉靈蓉,別犯抽,我救了你。」譚紹輝真想一巴掌甩醒這個女人,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他救了她的命,甚至為了救她還下跪,可是她,看起來似乎一點都不領情。
心里覺得不公平,卻又無可奈何。「葉靈蓉……」譚紹輝告誡自己冷靜,然後伸出手再次去扶葉靈蓉起來,可是結果依舊是被她推開。甚至可以說,毫不留情。「是!你是救了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錯的人本來就是你,如果不是你設下圈套騙走李健他們的錢,他們又怎麼可能會走投無路然後想出這樣的辦法!你,你就是一個冷血無情沒心沒肺的惡魔,對你這樣的人,柳毅和伊東,他們哪怕是死,都恨著你詛咒著你!」這里,本就沒有該死的人。李健不該死,伊東不該死,可是現在卻躺在地上,沒了呼吸。如果當年譚紹輝不意氣用事,拆散伊東和里希,如果現在譚紹輝不圖刺激好玩,詐取柳毅等人錢財。今朝這一切,又怎麼會發生?
還有,就剛才,葉靈蓉都看見了,看見了譚紹輝是如何狠心而又絕決的結束了伊東的生命。他還沒死,送到醫院里,是可以活的!
他,怎麼就學不會仁慈?血腥味有些濃了,葉靈蓉咬著唇,死死的忍住從胃里涌出來的那股惡心,小臉慘白,鬢角汗落如溪流。譚紹輝瞧見她難受,忍不住想要靠近,可是又想到她的不領情。咬咬牙,將手又放下來。媽的,怎麼做他都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索性,轉過身子,譚紹輝掏出手機,一邊和狼牙的兄弟聯系一邊朝那邊的樹林走去,故作瀟灑的說要慶功,晚上一起去喝酒。?可這個時候,躲在桑塔納旁邊的老王,手抓一把白色粉末的物體,然後悄悄朝譚紹輝靠近。?路途中,他還朝葉靈蓉做一個噓聲的動作,他覺得葉靈蓉已經和譚紹輝鬧翻了,所以她是不會阻止自己的行動。?可,他錯了。?葉靈蓉跑過去,一把推開了老王,然後喊道︰「小心!」?犯賤,誰不會?她葉靈蓉不只犯賤,還犯的心安理得!救還是不救,葉靈蓉也曾糾結過,可是在她糾結的時間里,她的身體已經做主人做出了正確答案。所以,葉靈蓉推開了老王,還叫譚紹輝小心。這個男人是嗜血的,可是並不是無藥可救的。葉靈蓉還記得,他給過自己溫暖,即便很短暫,可是很銘刻。「媽的,賤人!」老王被推倒在地,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將手里的東西撒向了葉靈蓉,然後掏出懷里的刀子沖了過去。先撒石灰,然後亂刀捅死,這招原本是老王用來對付譚紹輝的,可是這一切都被葉靈蓉打亂。既然,對付不了譚紹輝,那就對付葉靈蓉,反正只要傷了葉靈蓉,譚紹輝也會痛心不已。?不,甚至更甚!?葉靈蓉蜷縮在地上,兩手捂著眼楮,一股股灼痛感讓她睜不開眼,現在眼前一片漆黑目眩,連站起身子都費力到不行,根本就躲不過老王手里的刀!?老王舉刀對準葉靈蓉,用盡全力︰「替姓譚的那個混蛋去死吧!賤人!」一只手,死死的握住那把刀的刀刃,在外面的刀尖停留在葉靈蓉頭頂上方三厘米的地方。
血,順著刀尖緩緩滴落,砸在葉靈蓉的頭發上,模糊一片,都分不清是血還是水了。?可,葉靈蓉有感覺,但是她疼的不敢去模。
她的心,是惶恐的,哆哆嗦嗦的開口道︰「紹輝,你,你沒事吧?」白痴!譚紹輝咬牙,這個女人替他擋了石灰,模黑滾打後開口第一句,卻是問他有沒有事!葉靈蓉,你不是白痴,是什麼?
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白痴……
……
m市軍區醫院里。
葉靈蓉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像是與世無爭的瓷女圭女圭,可是誰都不知道她現在陷入了怎樣的噩夢。
黑,不管如何努力,眼前都是漆黑一片,沒有陽光沒有色彩更沒有圖案!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一片漆黑!
她怕,葉靈蓉擔心自己就這樣,迷失在這一片漆黑里,上下顛倒。她已經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現在就連她的眼楮都要被剝奪,葉靈蓉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但是她不覺得委屈,只是害怕。
誰,會帶牽著她的手去感受陽光?
誰,會帶著她去幽靜的地方听鳥語花香?
誰,會帶她走出這重重迷霧的森林?
誰……會陪著她?
中午時分,病房的門打開發出微弱的吱呀聲,然後來著坐在葉靈蓉病床旁邊的椅子上。惡作劇似得,伸出大手將葉靈蓉軟弱無骨的柔荑捏在手心里,像是在呵護她一樣,小心把玩。
微微的癢躥到葉靈蓉心里,于是,她睜開眼楮︰「誰?」
男人那充滿磁性而又好听的嗓子在耳邊徘徊︰「丫頭,是我……」
眼前一片漆黑,葉靈蓉索性又閉上了眼,然後語氣淡漠的回應︰「哦。」
哦?
就這樣了?
嗯,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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