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安俊黎把那顏送回家後就返回了酒吧,之後大家又一起喝了好多的酒直到不省人事。
清晨安俊黎醒來的時候覺得頭痛的像是要裂開一樣,他沒有起來的力氣,就閉著眼楮強忍著疼痛。西崽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的手里一直握著那個空酒瓶。
整個房間里亂七八糟的,只是他們六個男人就可以演繹出人仰馬翻的陣容,像是一個兵荒馬亂的戰場一樣。
悶熱的房間里彌漫著無法散發出去的酒氣,天空灰蒙蒙的像是下過雨後的傍晚,可是時間才剛剛走到兩點半。這個時候,安俊黎閉著眼楮他知道生命中又一次的離別越來越近,孟維這一去,可能是永遠。但是更讓他們幾個兄弟放心不下的是,孟維還從未孤身一人出門,沒有家里的支持,要在外面找個工作都難。何況他要四處去旅行,還要完成自己的學業,一切都不是那麼容易。
孟維的爸爸曾經說,孟維要選擇當一個畫家就是和自己過不去,不是等到老的要死才出名,就是等到死了才出名。這一輩子要受的苦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一輩子以畫之名漂泊著現在覺得是榮耀,以後就會覺得是枷鎖,從此再也走不出來。
安俊黎默默的嘆了口氣,像是傳染一樣,西崽,達子接二連三的起來揉眼楮,蘇乞兒一起身,覺得腳都軟了,身體晃了一下之後沖去了衛生間解決生理問題。
孟維最後一個坐起來,他一起身前的桌子上就發生了多米諾骨牌反應,受到驚動的啤酒瓶子一個拉一個的撲向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死亡。它們倒是死不足惜,還不遺余力的割傷了莫嘯的手指,鮮紅的血一下子就染紅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和青色地板。
「本來還是暈頭轉向的,現在我倒是徹底的清醒了。人啊,有的時候處于半睡半醒之間,這個時候給自己一些疼痛總是好的,一方面他告訴我們,我們還活著。另一方面#**小說
「是啊,既然你選擇了,不管以後怎麼樣,成功了還是落魄了,記得回來,我們都在等你達子一張口先是咳嗽了幾聲,然後走過去拍拍孟維的肩膀。
「好兄弟,答應我們混的不好要告訴我們安俊黎說。
「孟維老大,即使我下次遇到你的時候你站在街邊乞討,我也一定會走過去擁抱你的,你也不能不認我蘇乞兒哭哭啼啼跑過去抱住孟維,還是像以前一樣整個人都掛在孟維的身上,像個沒有搶到香蕉的猴子一樣。
「乞兒,我本來覺得西崽是個小孩子,怎麼現在我還要花時間哄你呢?把眼淚擦干了,別出去給我丟人孟維沒有把蘇乞兒從他身上扯下來,但是還是佯裝生氣的訓斥著蘇乞兒。
「我也不是小孩子啊,我沒掉眼淚,沒掉西崽的眼淚一直在眼圈里,這一刻卻要逞強。
「好啦,我們這群人有緣有份一定有機會再見的。實在沒錢獨步難行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莫嘯永遠是在錢上最慷慨的。
「是啊,孟維你還有我們,你不是一個人在路上,什麼時候你有事情過不去,打個電話,即使千山萬水我們也都會跑去你身邊安俊黎背過身體說著一起的話,拼命把眼淚吞回去。
最後幾個人浩浩蕩蕩的走在馬路上,這個時候管他紅燈綠燈,反正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一晚上的暢飲,讓他們現在腳底都有些發軟,走在堅硬的板油路上就好像是踏在雲端上一樣不著邊際。
到了火車站,天還是昏昏沉沉的,像是得了重感冒,時間是五點半。
他們走了一個小時的路,早早的坐在冷清的火車站。幾個人之前有說不完的話,現在卻不是一言不發就是欲言又止。空氣中似乎總有些莫名的情緒飄蕩著,像是失落,不舍,難過一一停落在在他們的肩膀或者頭上。
真正的朋友就是這樣,平常嬉笑打罵沒正經,真到了離別的時候卻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詞語來表達才不會褻瀆了他們的情誼。
此刻他們的心情就像是散落著的雨,稀稀疏疏卻一點一點打濕他們的臉,還沒到分別就開始懷念,滿滿的心緒潮濕的可以擰出水。
人生總有個別的時候像是散場的電影,人們或感動,或無動于衷,走出電影院後還是可以看到明媚的陽光,天還是那麼藍,一切還是那麼賞心悅目。
可是他們送走了孟維,天還是下著雨,那麼小,接也接不到,躲也躲不了,卻一點一點的把他們的思念淋濕了。
安俊黎緊緊地裹緊衣服,把孟維留給他們的畫放進衣服里保護著,緊貼著他的皮膚。有那幅畫在,他就覺得他們終有一天還會聚在一起,即使有人迷路了,也可以找的回來。
也不是為何,安俊黎覺得這只是一個開始,終有一天他們會像一個洋蔥一樣,被一層一層的剝掉。他們會一個一個的離散,在一起走過的路上迷了路,然後一個個苦苦尋找,直到老天爺都流了淚。
人生的路那麼曲折,可能真的轉了一個路口就再也看不見了。這個時候安俊黎拿出了手機,按下了一個密碼打開了一個照片,此刻莫嘯也打開了手機,看著手機上時刻出現的照片。
而他們都不知道芳離也和他們一樣淋著雨,只不過她是在夢中,她夢到安俊黎淋著雨,眼楮中流著淚,于是芳離的心痛著痛著就醒了。眼淚從夢里流到夢外。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芳離把這樣的字句寫在手心里握緊,她每天都有同樣的想念,也跟著有同樣的自責。
她和安俊黎就像是隔著一面牆,听得到對方的消息,感覺的到對方的痛。但是一面牆就是一個滄海,他們在茫茫的海浪中可以听聞對方的心底,伸出手卻淹沒在波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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