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驪歌 第一百九十一章 難以取舍

作者 ︰ 藍小禾

生命,隨時要開始一場新的背叛與忘記。

這樣才是最好的生活模式。

可是蘇乞兒做不到,他背叛了西崽,就相當于背叛了所有人。以後他再也沒有顏面和莫嘯,安俊黎他們稱兄道弟,雖然他也很難過,他比安俊黎他們的悲傷還多了一層緊緊追隨的愧疚和不安。

在那個西崽出事的夜晚,蘇乞兒一直偷偷的看著安俊黎他們,只是他不敢走出來。凌晨的時候,蘇乞兒打開電話,接到了媽媽的電話說爸爸已經回家了,可是蘇乞兒還是不願意回家。

他覺得自己罪惡,西崽的離去,安俊黎,莫嘯和達子的痛苦都是他造成的。太深的思慮已經讓蘇乞兒忘記了他還呆在李治的土地上,放肆的悲傷和愧疚漫過他的理智,他自顧自的難過著已經看不到周圍的一切。

李治看著蘇乞兒一直在失神,「怎麼想起你的兄弟了,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麼?」

「車禍,你一手操縱的吧!」蘇乞兒知道他對李治的控訴一點都沒有用,即使他的手指已經伸出去指在李治的臉上。可是他真的恨極了李治,這種恨卻不能報仇的滋味,就像是插在血肉中的刺。

「是啊,可其實是他自己撞到那個車上的,你信麼?」李治像是在講一個故事,開始調別人的胃口,可是他在說有趣的事,在蘇乞兒看來卻是傷口上撒鹽的痛楚。但是李治喜歡這樣,因為此刻他可以掌握別人一切。

「你胡說蘇乞兒的憤怒雖然無力,可是他的卻深深地恨著,恨到恨不得生吞活剝。

「我沒有,那個時候我對他說,你看到這個人了麼?」李治打開了昨天播放過的視頻片段,里面出現了安俊黎奔跑的畫面。那不是自己騙他跑到了相反的方向的時候麼?突然,蘇乞兒看到安俊黎身後的一輛車向他撞去,雖然即時的轉了彎,可是那一刻它距離安俊黎的身體是那麼近!

蘇乞兒看著安俊黎的驚叫了起來,即使那已經是過去的時間,他也知道安俊黎還好好的,但依然覺得觸目驚心,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他們的生命就像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間,隨時作為一種籌碼或者只是一個試探運氣的石子。

安俊黎當時滿心想著西崽,竟然都沒有發現有一直尾隨著他的車。而且伺機要他的命。

「我對徐槿西說你有兩個選擇,一是我放過你,但是這輛車會撞到安俊黎的身上。這樣你有機會趕過去,看見他最後一面,雖然是鮮血淋灕的。他不會知道是你不肯救他,他只會以為這是個意外。你也不必為此自責

「可是他選擇了後者蘇乞兒無力的說,真相總是不可抗拒的。它每一次都要像是一把刀子插在人們的心上,然後留下一個帶血的口子,在這樣炎熱的三伏天里一邊腐爛,一邊緩慢的結痂。

「我告訴你這個,就是想讓你別這麼自責,不要以為是你害死了西崽怎樣的。你還沒那麼大本事。首先我讓他死他不得不死,而我這麼做也不是威脅,只是想給他一個死得其所的理由而已

「你真的很殘忍。可是最可怕的是你已經把你的殘忍當作是仁慈。是啊,你沒有硬生生的殺掉西崽,可是你卻讓他別無選擇的去死,你讓他在生命的最後還要去做這種抉擇

「其實我還是對他仁慈了的畫面撥回,當時西崽選擇了後者就已經做好了自己去死的準備。李治嘆了口氣,其實他是為自己的籌劃感到自豪。李治現在已經不喜歡直接殺人了。把一件簡單的事變得復雜有的時候也令他覺得有趣。

「我對你仁慈一點吧!」李治無奈又裝作惋惜的看著西崽,然後手里拿著遙控器按下了一個開關,簡單的色彩踫撞後呈現出好看的影像。是那顏,她如今很少化妝了,因為西崽說跟喜歡她這樣淡淡的樣子,像一朵茉莉花一樣。

「這是那顏,她在織一頂帽子,那顏啊腦袋不是很聰明,做起什麼來也不心靈手巧。除了畫畫和化妝,沒見她什麼事情可以做的精致李治的手里轉著水杯,眼楮盯著水杯上的圖案,西崽看不清上面是個什麼樣子的圖騰。

李治的眼里其實是有落寞劃過的,即使在掩飾西崽也看的出來,因為懂得。

李治看起來並不想喝水,拿起了倒滿紅酒的酒杯,嗅了一下又重新放了回去。「但是這頂帽子呢?她很用心,一直來來回回的織了拆拆了織。開始我不明白她夏天織什麼帽子,可是我從她枕頭下面翻到一張照片我就明白了。那張照片是你冬天照的吧,你的耳朵凍得通紅,看起來像是個冒傻氣的傻小子

李治有些笑意的看著西崽,即使這一刻他是無惡意的,甚至有一點嫉妒。那麼單純的日子,他卻沒有擁有過。

西崽的眼眶紅著,那是一年前,他去北京的時候照的,那個時候正值冬季,真的是很冷。他不停地搓手然後捂在耳朵上,鼻尖也凍得通紅,安俊黎看到他狼狽的樣子就拍下來說是留著取笑他。

後來那顏看到那張照片,覺得那是西崽拍的最好的照片,她說喜歡這種可愛的大男孩。于是趁西崽轉身的時候,那顏就偷偷地把照片藏在身後的口袋里。後來西崽翻照片也有發現少了一張照片,卻不知道是少了哪張,照片有很多,少了一張西崽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那顏,卻用心的記著他的冷,想著為他織一個帽子,這樣他來年就不會冷的那麼狼狽。可是他們的冬天哪里有這麼冷?可是他也在沒有機會能戴上它,哪怕只是把那團毛線抱在懷里都是奢望。

李治明明是狡猾的,又是極盡他的智慧去殘忍的去玩弄他手里的獵物。此時此刻,那顏的出現只會讓西崽多一些對生的牽掛,多一些內心的掙扎,然後帶著滿心的遺憾和難以割舍的愛恨,去急速的撞上一輛等待著吞噬生命的末班車。

李治為自己的才智感到開心,他是一個帶著比地獄的黑還要黑得面具存活著的人,他是一個無比接近死亡的人,他把一個又一個阻擋他的人送上絕路。可是他在每一次割斷別人喉嚨或者吩咐別人把一些拼死掙扎的人退下山崖的時候,他也是有想過自己的,自己也會有一天一無所有的離去,也或者更慘淡的死去,留下一些人拍手說大快人心。

李治轉過身子,重新面對著一臉淚水的蘇乞兒。這種生離死別他見得多了,眼淚不過就是慘了雜質的水。

很小的時候他就見到他的媽媽趁他爸爸睡著的時候,拿起菜刀把他的親生爸爸砍死在血泊中。那年李治是多大,他都快要記不清了,因為太多年里他都過著一樣驚恐的日子,直到他的生命里出現了一道強光,他知道自己也可以變得強大,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在他面前頤指氣使。

蘇乞兒的眼光一直盯在頻幕上,即使那里已經變成了晃動的黑白色條紋。他想起安俊黎在奔跑的時候是什麼心情,那顏知道自己的辛苦織的帽子已經沒有了主人,該是怎樣的痛徹心扉?

蘇乞兒不知道西崽在最後看到自己心心掛念的人是什麼樣子,是開心還是難過?他想不到,可是他的心就好像有一雙有力的手在拉扯要被撕裂一樣,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原來背叛是這麼疼痛的。

「是你告訴西崽我答應你做的事情麼?」

「沒有,我不是個多話的人李治雙手一攤,一臉茫然的否認。

蘇乞兒想起幾天前的場景,那時蘇乞兒慌慌張張的藏起李治要交給西崽的信。可是他無法得知西崽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或許是他接電話的時候,西崽正巧路過門口,也或者他見李治的時候西崽也踫巧在那里,也或許他這些天的心神不寧早已露出了馬腳,這一切都不得而知,西崽不可能去解答。

但是西崽一定早就知道了一切,所以即使知道蘇乞兒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也沒有阻止,直到他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也沒有責怪。

這就是兄弟,可是……蘇乞兒已經無法彌補這一切。然後他更覺得自己可恨的是,即使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不能輕易地在兄弟和親人之間取舍,這是一道難題,不管怎樣答案都是要負一輩子的債。

「西崽最後就沒有什麼話留下麼?」李治也覺得奇怪,關于徐槿西他真的關心的太多了,現在他又想要知道他最後留下了什麼。或許因為他是一個比他單純的孩子,也或許他可以輕易地要了徐槿西的命,可是徐槿西已經帶走了他身邊重要的東西。

蘇乞兒有些吃驚地看向李治,或許他看錯了,他好像在李治的眼里看到了一絲不忍和難過。蘇乞兒懷疑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混蛋怎麼會在乎一個人的最後,他只會在乎這個人的結果是死還是沒死。

可是蘇乞兒看著李治,這麼久以來他們一直在心平氣和的說話,李治的想法他猜不透,但是他總覺得他對西崽有一種莫名的憐惜,但是這種憐惜相比也僅限于殺了他之後的一點點不忍。「西崽說,他只是死于一場意外,叫我們不要去追究。還有告訴那顏這只是一場事故

李治又開始不屑的笑,「他說他只是死于一場意外?呵!可惜那顏根本就不會知道他死了,只不過是個人想不開自殺了,這樣的事每天都會有很多,死法更為獨特的也不少,根本就不會有人去特意關注的。而且我也不會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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