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安俊黎突然出現,芳離就再也沒有見過莫嘯,莫嘯也不曾打來電話。
經歷這一次的傷害,芳離和莫嘯的卻需要好好的考慮一下兩個人的關系。他們的感情總是像一個空中樓閣,缺少了一份有關愛情的默契。
一個人在跑,一個人在追,這樣並不是愛情的模式。
午後的悶悶不樂,就像是飛在餐桌周圍的蒼蠅一樣討厭,芳離覺得提不起精神,又沒有睡意。起身倒水的時候,心不在焉讓她把水都灑在了剛送來的文件上,一陣慌忙的擦拭之後,芳離嘆息了一聲悶悶的坐下。
她很想找個機會向莫嘯道個歉,只是她好像又不能給莫嘯什麼保證。他可以當一個稱職的女朋友,關心莫嘯的生活,體貼他的一切。只是有一點,她無法保證如果哪天安俊黎出了什麼事,她不會頭腦發昏的去關心。
慕曉不知道多少次敲芳離的頭,恨鐵不成鋼的責怪芳離莽撞。慕曉說,「不把你心里那個人放下,他永遠都會像個魔鬼一樣打擾你以後的生活
「要是可以說放就放,我早就放下了芳離愁眉苦臉的樣子,就像個深閨里的的怨婦。
「真不知道安俊黎哪點好!」慕曉一邊梳理披散的頭發。
芳離有些不服氣,愛上一個人哪有什麼道理可講呢?如果她能用一部論語,或者孫子兵法講出愛情的真諦,那麼倒是不愁找到辦法絕處逢生。「你只會說我,那當時你有沒有想過那個人一無所有,有沒有想過他對你的愛遠沒有那麼牢固,一陣風就散了?」
慕曉梳頭發的手停了下來,一直啞口無言的低著頭,芳離也覺得自己的話說重了。開始內疚起來。
一陣沉默後,慕曉喃喃的說「何禹笙要定婚了
「他不是在計劃逃婚麼?」芳離一直記得慕曉總在她耳邊說起,可是這種事情很多時候只是說說而已,要說逃,逃到哪里去。
慕曉嘆了一口氣。「是我一直在計劃啦,他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的爸媽以死相逼他沒辦法,反正這次只是訂婚而已,又不是真的結婚慕曉雙手一攤,她對于何禹笙的懦弱真的是無能為力。
芳離覺得這種常見的電視劇里的戲碼。竟然放到如今還有用。何禹笙的父母還都是大學里的教授,思想還這麼俗套,難不成是將歷史的。或者道德倫理一類的。「哼,他爸媽可以以死相逼讓他訂婚,他日何愁沒辦法讓他和那個女人結婚
慕曉更加的覺得疲累,她把腳搭在沙發上,頭靠在後面。「我也是這麼說。可是他下不了決心,也做不到和父母翻臉
芳離突然坐正,問道「慕曉,你和他到底?」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也說不清楚。我們就是有時間的時候一起吃飯看電影,他下班後可以陪我逛街。我們還一起親自做過飯,之後倒上紅酒,擺上蠟燭。我覺得我們做的就是情侶該做的事情。可是他從來也沒說過我和他是什麼樣的關系
慕曉一陣落寞,之後笑著說,「反正沒什麼關系,這樣我沒資格要求他什麼,他也不能夠要求我。我們都是自由的
「那他都要訂婚了,你怎麼辦?」芳離的表情看起來很擔憂。她不想慕曉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生活,又因此變了模樣。
第一次見到何禹笙和慕曉在一起的時候,芳離真的覺得他和慕曉好配。何禹笙是那種看起來有點可愛的男孩子,笑的時候一對月牙眼,簡簡單單,干干淨淨,就好像是純潔的白紙。芳離覺得那個時候慕曉一定是幸福的,那樣的男人最有安全感,平平淡淡,旁邊的擁擠的人群他不會觀望一眼,只在人潮中細心的保護著慕曉,為她避開一切可能的摩擦和踫撞。
何禹笙的話也不多,喜歡說一些並不十分好笑的玩笑,想事情的時候時常半張著嘴,看起來很好笑。被人笑的時候又很不好意思,經常漲紅了半邊臉。慕曉時常想起他的樣子,一本正經帶著眼鏡的時候,或許因為看起來深沉穩重了些,讓她總是想起秦明朗。
只是他們兩個,有很大的不同。秦明朗的眼楮明亮深邃,那里永遠有捉模不透的東西。他很少哈哈大笑,他的笑容永遠停留在微微上彎的嘴角。而何禹笙的眼神干淨美好,笑起來眯成一條縫一樣,笑的時候也可以不顧及形象,露出整齊的牙齒。
秦明朗可以為達目的可以割舍一切,他更多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是果斷,很多事情上都是無容置疑的。而何禹笙總是猶豫不決,左右為難。他的骨子里有那麼多固守的東西,他總是無法釋放內心真實的想法,被太多的事束縛著。
慕曉說,「還沒想好,反正要不他就做個孝子,奉旨成婚,要不就果斷的拒絕,我等他最後的幾天慕曉好像早就下定決心一樣,
芳離以為慕曉在工作中的干練果斷,已經讓她日復一日的變得決絕。可是事實上,慕曉在感情上還是脆弱的,她曾經受的傷,就像是一片潰瘍,稍微的刺激就會疼痛潰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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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安俊黎走在路上,手里拿著簡歷,他陸續的走進一個公司听到各種拒絕的理由,走得累的時候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覺。
今天早上安俊黎慌忙出門的時候,他看到了一輛摩托車和一輛汽車撞在了一起,摩托車和人都被撞出了十多米遠。安俊黎扭頭去看的時候,已經圍上來了很多人,那輛車已經不成樣子,人也已經是血肉模糊。等到救護車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沒有了氣息,之後警車的轟鳴讓安俊黎一陣陣的眩暈。
這就是一個生命離開的過程,不過幾秒鐘而已,飛起來後重重地落下去。當初西崽也是這樣麼?安俊黎的視線里,本來紅色的血跡被淚水模糊了一片,他趕緊抹去了眼里的淚水,然後拼命地大步走著。
現在安俊黎太累了,他突然想到,為什麼要活的那麼累?說不定哪天他就和剛才那個毛頭小子一樣被一輛車撞飛了,然後親人的痛哭,兄弟的叫喊,瞬間就一無所知了。
想到這里,安俊黎從剛才面試的辦公室里走出來。電梯從二十二樓直接降到了一樓,這種墜落的感覺,有的時候讓人覺得恐慌,因為怕它再也停不下來。安俊黎暗自唏噓,電梯門打開的時候瞬間的明亮,讓他不自覺地皺了下眉頭,然後頭也不回的大步走著。
安俊黎走著走著,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低頭看了下手里的各種簡歷和資料,還有從公司拿的應聘材料。那些密密麻麻的字體,讓他眼花繚亂,他突然想起剛才交給面試官的不是簡歷,而是一份私人的材料,早上走的匆忙不小心帶出來了。
一陣風吹來,安俊黎神情恍惚之間,手里的東西已經能夠掉落在地上。就在安俊黎低頭去拾起的時候。
「喂,那個撿東西的男的一個大男孩突然在身後叫嚷著,安俊黎不確定是不是叫他的。不過想到這麼沒有禮貌的稱呼,就只是皺了一下眉頭並不想理會。
可是那個男子已經追了上來,而且就正好擋在安俊黎的面前。「不好意思,因為不記得你的名字,所以只能不禮貌的稱呼你為那個男的。我剛才在商場里面透過玻璃覺得是你,所以一直追了出來男孩滿頭大汗的說道。
「商場,和這里隔了幾條街呢?」安俊黎覺得莫名其貌,腦海里搜索著也不覺得有見過這麼個人,也不覺得他長的像誰,但是他的心情讓他不想去多問。
「是啊,看到你的時候你就在急沖沖的走,等到我追出來就只能一直在人海中尋找你的影子,還好追得方向沒錯男孩說話的時候神采飛揚,腦袋偏向一邊看起來有些俏皮,嗯,在安俊黎看來就像是個孩子一樣。
「哦,可是我們認識麼?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雖然面前的少年不足以讓安俊黎把他和犯罪團伙聯系到一起,可是無緣無故的出來一個人,實在是很奇怪。安俊黎只想快點抽身回家,幾天的奔波,他已經覺得自己置身在泥土里,滿面風塵。
「我記得你是我哥哥的朋友,我在我們家樓下看見過你和他一起,事隔這麼多年你的樣子一點都沒變男孩爽朗的說著,聲音里還有一絲稚女敕,看的出來他比安俊黎要小好幾歲的樣子。
「哦?」安俊黎簡單的答應著,對突如其來的馬路相遇還沒有適應過來。另外經過簡單的思考,他想到達子只身一人沒有弟弟,莫嘯也不可能,蘇乞兒家也就一個孩子。安俊黎再一次仔細的看著對面的男孩,心里的不安有些積聚起來,代替了他一身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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