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沉浮之蕭後野史 第96章 遞狀子

作者 ︰ 陳雲深

贏綿出了宮門,日常跟他出門的小廝來寶正在門口候著,見他出來忙迎了上去。至跟前,又見他面色不愉,便問道︰「殿下臉色不好,敢是皇後娘娘病體沉重?」贏綿微微搖頭,灰著臉不言語,半日方才嘆了口氣,道︰「走罷說畢,便翻身上馬,待要去,忽見贏緯的轎子自門內出來。跟轎子的侍從,見著他主僕二人,也毫無停下的意思,一路呼喝著去了。

贏綿也不以為意,只問來寶道︰「皇兄幾時來的?倒比我走得還晚來寶卻是很看不過贏緯的跋扈氣焰,狠啐了一口方才道︰「回殿下的話,奴才在這兒與宮門上的侍衛閑聊,他們說大殿下一早就進宮了,來的比往時還勤快。他如今還在禁中,想是悶的很了,借皇後娘娘染病一事,進宮逛逛也是有的贏綿微微頷首,便策馬去了。

青鶯將贏綿送至坤寧門上,往日還在相府時,自家姑娘同這二殿下的事兒,她心中最是明白不過的。現下瞧著贏綿悶聲不語,適才皇後又冷面逐客,大致也猜到了些,只是不好說什麼,將人送走也就罷了。

送走了贏綿,青鶯立在坤寧門上出了會兒神,方才折回去。才踏進院門,忽見李明貴匆匆往外去,便問道︰「李公公這是去哪兒?這般匆忙李明貴見是她問,立住了腳,道︰「娘娘不知為何,又發起熱來,穆姑姑叫我去請了太醫來瞧瞧。姑娘快些進去罷青鶯听了,連忙快步進了宮室。進了內室,果見皇後倚著靠枕,歪在床上,臉紅過腮,如抹胭脂,便走上前去侍立在側,又因方才的事兒,不敢吱聲,只低著頭听候吩咐。過了好半日,蕭清婉方才輕聲道︰「送他出去了?」青鶯听皇後開口,才回道︰「是,奴婢瞧著二殿下出了坤寧門去遠了,才回來蕭清婉微微頷首,坐了起來,道︰「身上疼的厲害,你給我揉揉。有燒開的滾水,讓明月端一盞上來,口渴的很了青鶯應諾,就挨過去,跪在床畔,替皇後揉捏肩膀腰腿。外頭,明月就用定窯白瓷描金茶盞盛了一盞熱水,進來捧與皇後吃了。

少頃,李明貴請了蔣世成過來與皇後把脈。

蔣世成進來與皇後磕頭見禮已畢,便隔著屏風,為皇後把脈。一探之下,蔣世成眉頭微皺,疑道︰「娘娘在哪里著了氣惱?肝火倒起來了,脈象也有些虛浮,這病後著氣,不可輕視。小醫這便為娘娘再添幾劑藥上去,娘娘且吃著瞧瞧話才說畢,一旁宮人早已研好了筆墨送上,他寫了藥方遞與穆秋蘭,又道︰「娘娘還要保重鳳體,寬心調養為上蕭清婉輕聲道︰「本宮知道,蔣大人辛苦了蔣世成忙連稱不敢,又停了片刻,不見皇後聲響,一名宮人自屏風後頭出來,笑著低聲道︰「娘娘睡了,大人請回罷蔣世成這才離去。

一時,宮人已取藥回來,送入廚房煎熬。得了,青鶯親去拿了,端了上來。明月見了,道︰「娘娘還在睡著,還是待娘娘醒了,再伺候娘娘吃罷其時,她二人心結略有松緩,又有文燕插在了里頭,倒能說上些話了。青鶯便應了,將藥盛在青花瓷海碗里,又放進棉套子里暖著。明月看了看時辰,又道︰「差不多是換值的時候了,咱們去吧,叫她們兩個上來青鶯笑道︰「娘娘病這幾日,姐姐也累壞了,還差幾刻鐘呢,姐姐就想換班了明月鼻子里哼了一聲,道︰「如今娘娘病著,不出門,也不必梳頭。倒便宜了她,平日里的差事也不必做了。就讓她早來上幾刻,也不算什麼兩人說著,就打發了個小宮女去喊了文燕絳紫來換值,便一道去了。

那宮女去時,文燕還在床上歪著,絳紫只坐在桌前描樣子。那宮女進門,就說道︰「兩位姐姐,明月姐姐叫我過來讓你們兩個過去換值說著,又抬腳跑了。絳紫才待起身,那宮女已跑遠了,便笑罵道︰「這小蹄子,也不知哪里有熱饅頭等著她,跑的這樣快!」說著,便往妝台跟前,對著鏡子理了理鬢發,向文燕道︰「你怎樣,還起不來麼?你總這樣悶著,也不是個長法,今兒的早飯又沒吃。不成,還是跟穆姑姑說了,請個大夫瞧瞧。總說不爽快,也好長日子了文燕翻了翻身,道︰「又沒怎麼樣,叫大夫來瞧什麼?且娘娘又病著,我再去淘氣,湊在里頭添熱鬧,惹人動那唇齒絳紫低頭想了一回,道︰「也是,如今明月姐姐也不知怎的了。每每見了你,總有那許多帶刺兒的話說,听在人耳朵里叫人不舒服文燕只笑了笑,道︰「這地方難站,幾時能離了才是好呢絳紫梳了頭,道︰「時候可是不早了,我去了,你略躺躺也趕緊上來罷說畢,徑自去了。

文燕躺了一刻,忽有日常服侍她與絳紫的一個名喚琳瑯的小宮女進來找她。文燕見她進來,忙坐了起來,問道︰「這會兒進來,可有話說?」琳瑯卻先瞧了屋里,見並無別人,才自懷里拿了一樣東西出來,遞與她,悄聲道︰「那邊傳話過來,說總進宮來,惹人注目,皇後娘娘又病著,這邊耳目眾多,不方便。還是待下元節酒宴那日,宮里人多,倒是便宜文燕自琳瑯手里接了那物件,又問了琳瑯幾句話,便打發了她出去。取了那物件細看,卻是一件繡了紅香美愛四字的荷包,里頭又填著許多香料,並一張胭脂紅小箋,其上寫著一首艷詞,觀其字跡正是那人的,臉微紅了紅,匆忙收了,就起來整衣理鬢,也往前頭去了。

贏綿同來寶一路回府,走至西大街牌樓下,就見遠處一群人鬧吵吵的圍在一起,中間停著一頂轎子。觀那轎子規制,乃朝廷正五品官員的乘轎,卻不知為何停在這里,又被人圍著。贏綿心起疑惑,便對來寶道︰「去瞧瞧,什麼事情來寶一溜下馬,快步上前,打听了半晌才回來,說道︰「是大理寺推丞李十洲李大人的轎輦,被一書生攔著告狀呢贏綿聞言,道︰「此事倒新鮮,什麼事竟要告到大理寺去,地方官員又是做什麼的?且便是告狀,為何不到大理寺,反在街市之上,眾目睽睽之下攔截朝廷官員的轎輦?可見這人刁鑽來寶應和道︰「殿下說的是,只是那書生口齒上極上的來,說的朗朗動听,又哭得聲淚俱下,讓人瞧著可憐贏綿輕笑了一聲,道︰「李大人接了狀子了?」來寶道︰「瞧那情形,李大人是打算接了贏綿頷首不語,又策馬往府邸行去,一路無話。

回至皇子府,贏綿換了衣裳,還不及問旁的事,便吩咐來寶道︰「帶幾個妥帖的人,去打听打听街上咱們撞見的那件事兒,問清事情始末,再來回話來寶是個機靈的,一听吩咐,便領其意,忙出去辦差。

不出一日的功夫,來寶回府,打听主子正在偏廳上歇息,便過去回話。

其時贏綿正听幾個管家稟告離京期間府內各項事宜,听來寶回來,便叫他們都出去了。來寶入內,將打听到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述說明白,道︰「那書生婢女被臨胊縣縣令的家奴霸佔,告狀不成,反被縣令趙文廣一頓杖責,連狀子也撕碎扔了出來。那臨胊縣位處京畿之地,上頭再沒州府管轄,只好進京來告,就尋到了大理寺贏綿自椅旁的紅木小幾上端了茶碗,自啜了一口,方才道︰「我依稀記得,那臨胊縣縣令,乃是趙貴妃的佷子。那書生生了七個頭八個膽,敢告他?就是進了大理寺,民告官,依律法五十殺威棒是免不了的,那五十棒子下來,還有命在?」來寶道︰「殿下說的是,只是那書生告的並非是趙文廣,而是他的家奴。也是趙文廣不收訴狀,這才進京上告。論起來,也不算狀告朝廷命官贏綿沉吟道︰「便是如此,這書生膽子也未免忒大了。他可有功名在身,家中可有人在朝為官?」來寶道︰「他本人只是個不第的秀才,並沒功名。倒是他親叔叔,是宮里御前總管太監張鷺生贏綿道了句「原來如此言畢,便起身,在堂中來回踱著步子。

來寶在旁立著,久不見他出聲,禁不住問道︰「主子,您的意思是……」贏綿沉聲道︰「我心里思量著,這事兒只怕與婉兒月兌不開干系來寶奇道︰「皇後娘娘身在深宮,那書生遠在外縣,這怎能扯上干系?」贏綿笑了笑,道︰「旁人想不透里頭的關竅,你怎麼也犯糊涂了?那趙文廣在京里時,就是個酒色之徒,又常倚仗趙貴妃在外橫行胡為。這離了京去外地做官,天高皇帝遠,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他家奴強搶奴婢?只怕是他自己所為!這人不告他,只告他家奴,使此事成了民科,先免了民告官的許多尷尬和律法條框。再又料準趙文廣不會受理此案,故意投了狀子與他,才進京上告——又免了越級上告,發回原地的處境。既將本地方官玩忽職守,縱僕逞凶一事捅出,卻又並不戳了民告官的忌諱。這些彎彎繞繞,若非是久經官場熟讀律法之人在背後指點,旁人哪想得到這許多周折!張家既有人在大內當差,那張鷺生又算得上一個體面的奴才,家中出了這樣的事,豈有甘願忍辱的道理?那皇宮中能與貴妃爭衡的,還有幾人?婉兒素日的脾氣,這樣的事兒撞在她手里,她豈會放過?且她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個時候病倒,又是什麼道理?」來寶想了想,道︰「雖是這般說,究竟也都是主子的猜測,並不可做真的贏綿道︰「若只是如此,倒還算我臆測。我才出京時,在京畿道上,踫見了蕭府的兩個清客,正往臨胊縣方向去,你說天下可有這樣湊巧的事兒?」

二人正說著話,外頭忽然有人進來道︰「稟殿下,司徒侯爺來了贏綿忙道快請。少頃,便見一身著寶藍銷金氅衣、頭戴峨冠、器宇軒昂之人走進來,朗聲笑道︰「我听說你回來了,特設了一桌酒席,請你過去接風呢正是信陵侯司徒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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