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釗慘然一笑,不過他也沒什麼可怨,因為他不是敗在陳柏宇的手上,而是敗在了自己的手上。許釗只是佩服自己,佩服自己這般厲害,無意間就破了自己如此巧妙的設局。
當然,許釗其實還是明白,這其中,肯定有陳柏宇看穿他的因素,但是他不願意承認,因為那樣的話,只會讓自己死得不甘心。
「是誰讓你來」陳柏宇話剛說了一半,猛然一步沖了上去。許釗在他問話的當,身子陡然間一軟便倒了下去。
片刻,陳柏宇收回搭在許釗脈搏上的手,一絲黑紅的血跡從後者嘴角流出,他已經自己服毒自殺了。
讓陳柏宇沒想到的是,這人居然如同電視劇情里一樣,被抓住之後,便直接選擇服毒自殺,而不願回答他的任何問題。縱然陳柏宇醫術再高,也沒辦法防範一個一心求死的人。
想來許釗是把毒藥藏在了牙齒里,被自己識破了他的詭計,加上已經見識過自己的能力,估計是知道沒有辦法求生,便直接將自己殺死。
這樣的人太可怕了,或者說他背後的人太過可怕了,陳柏宇搖了搖頭,同情的看著許釗,這人說起來,不過是被當成炮灰的可憐蟲而已。
按照許釗所說,自己是因為治好了某一個病人才得罪了他背後的那些人,可他是醫生,治好病人本來就是他的天職,怎麼能說就這樣得罪了別人呢。
「我知道你是被利用的,所以我不會殺你陳柏宇對著秦雨嘀咕了一句,雖然是因為這個女人才讓他陷入陷阱,但是這女人也是個可憐人。
盡管許釗不說,陳柏宇通過剛才把脈,也大致知道了這個女人的身體狀況,不過有一點許釗倒是沒有撒謊。
那就是秦雨真的成了一具毒體,她的體內確實有毒素的存在,只不過投毒的人換成了許釗自己而已,現在這個女人可以說是吊著一條命。
暫時死不了,但也活不了多久。
「我知道你的身體狀況,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病陳柏宇緩慢的說著。
秦雨的眼神有些迷茫,她其實挺害怕的,原本那麼期待能殺了許釗,能獲得自由,可是看到許釗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卻對這個陌生的男人感到恐懼。
看著秦雨的眼神,陳柏宇多少有些明白,這個女人,應該是有過一段非人的遭遇,現在她可能是很難再相信別人。
原本嬌媚的丹鳳眼,此刻已經失去了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色,說明秦雨已經對生活失去了希望,她已經不相信自己這樣的身體還能治好。
「你想好起來嗎?」陳柏宇繼續問道。
秦雨抬起了頭來,看著陳柏宇,看著這個對他來說如此陌生的人,她應該相信這個人嗎?他好像是一個醫生,可是他能治好自己嗎?
不知為何,秦雨鬼使神差般的相信了這個男人,她輕輕的點了點頭,眼楮里恢復了少許的期待。她何嘗不想好起來呢,何嘗不想回到社會上,回到陽光底下,光明正大的站在別人的面前呼吸,告訴別人她叫秦雨。
紗巾下的秦雨張了張口,但卻沒能發出一點聲音,所以她只能點頭示意,自己想要好起來。
「那好,跟我走吧,這里不能繼續待了陳柏宇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許釗,起身舀過自己的行醫箱。
可惜了。陳柏宇心里嘀咕,他是很想知道這家伙背後的到底是什麼人,而且究竟有多少人,畢竟他的一條命還被人惦記著呢,總不能連自己的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吧。
偏偏許釗寧願死,也不肯透露哪怕一丁點的信息,這樣的話,陳柏宇就只能等著別人找上他。
「你還有其它地方住嗎?」走下樓之後,陳柏宇開口詢問秦雨。
秦雨搖了搖頭,自從變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之後,她就只能被許釗安排在這里,而且她身體里還有劇毒,根本沒辦法和別人走得太近,就更不用說還有其它住處了。
「走吧陳柏宇微笑道。
平時,陳柏宇還是表現得很平易近人的,而他也確實沒有對這個女子有什麼別樣的看法,身體不舒服和身懷劇毒,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在他面前,都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病人,身份和身世都不重要。
一路無話,秦雨似乎不大敢在陌生人面前走動,所以一直跟在陳柏宇身後,兩人保持著兩米左右的距離。所以,陳柏宇盡管不認識路,也只好走在前頭,而他現在倒不是急著回市區那邊,而是想先在這邊醫好秦雨的身體,到時候再看情況要怎麼安排這個女人。
一個背著行醫箱的醫生,和一個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走在一起,總會吸引一些人的目光,主要還是秦雨的裝扮太過了奇怪了點,全身上下,除了穿著涼鞋的一對腳掌,就只能看到沒有多少生氣的一對丹鳳眼。
「先給刑老哥打個電話吧陳柏宇自言自語,然後舀出手機,撥通了老邢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陳柏宇向他闡述了一下原因,當然被人暗算的事情陳柏宇還是不會跟老邢說的,免得多害了一個人。
老邢倒是沒有半點意見,對他來說陳柏宇不光是他診所里的一名坐診醫生,同時還是他接觸那些大人物的橋梁。不說別的,光是一個吳昌平,就足夠他鄭重對待了。
掛了電話,陳柏宇看了一眼低頭跟在後邊的秦雨,然後走向馬路對面的群宏酒店。
一路走來,也就看到了這麼一家酒店,而且看起來住宿條件也還不差,于是陳柏宇用自己的身份證登記了兩個房間,然後在酒店服務員疑惑的目光下進了電梯。
在酒店工作的,什麼樣的人沒踫見過。
「這肯定又是來開房不好被人看到,還故意開兩個房間,你看那女的還包的那麼嚴實一個明顯在這里做得比較久的男員工對著新來的女員工說道。
「真的嗎?」新來的女員工很好奇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切,這樣的人,我見多了男員工嗤之以鼻,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引得新員工崇拜不已
京城!
昏暗中,響起了電話鈴聲,一個男子走了過來,也不開燈,直接坐在了電話旁的沙發上接起了電話。
「許釗失敗了電話那頭平靜的說著,顯然是已經知道了許釗的情況,但語氣中又對許釗的死沒有絲毫在意的感覺。
「是嗎?」男子點燃了一顆煙,話鋒突然一轉,「他去找陳柏宇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了,在我看來陳柏宇沒有那麼大的威脅
「您的意思是?」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不解的問。
男子重重的吸了一口煙,昏暗中煙頭的一點光亮不足以看清他的面孔,待他吐出了一口白色煙霧之後,才對著電話那頭說道︰「我覺得他的醫術不錯,可以考慮拉進我們組織
「很難電話那頭明顯苦笑了一下,「這個人不好控制,而且他的醫術,可能不比楚老大差
停頓了一會,電話那頭接著說道︰「那個叫陳柏宇的,醫術恐怕已經達到了鬼神境界,竟然連詛咒都能治好,那可不是屬于醫術的範疇了。雖然我不知道許釗是怎麼失誤的,但那個陳柏宇,似乎連毒藥都不怕
男子馬上接上話︰「正因為如此,我才想拉攏這個人,他是個人才。你就這麼去辦吧,如果他肯進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電話很快掛斷了,男子擰滅了煙頭,「鬼神一樣的醫術,鬼醫陳柏宇,有點意思
而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香餑餑被人惦記上的陳柏宇,在進了酒店房間之後,就直接倒在床上睡著了。雖然他在修煉的時候,也是相當于在休息,不過對于當習慣了普通人類的陳柏宇來說,睡覺是最放松也最踏實的事情。
這一覺可以說睡得相當舒坦,至于那些躲在暗處可能威脅到他生命的家伙,則被他拋諸腦後,反正也不知道是誰,就等著對方上門就是了,沒必要弄得自己心神不寧。
「該去給秦雨治病了
夜幕已經落下,陳柏宇難得的伸了個懶腰,然後從床上一躍而起。模了模有些空乏的肚子,他決定先去給秦雨治病,然後再帶她出去吃飯。
「這個女人許久沒見過陌生人,應該多帶她出去走走才行陳柏宇嘀咕著洗了把臉,然後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可是,當他走出房間的那一刻,卻讓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他現在最想尋找的那個身影。
當然,這個人不是那個和他共度了一夜的女子,而是今天在客車上踫到的那個小男孩。在陳柏宇走出房間的那一刻,這個小男孩正由白天見到的那個女子牽著,走進了電梯,當電梯門關上了之後,陳柏宇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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