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青春譜一曲葬歌 第五章 冤家

作者 ︰ 寞寞安

「你們說說,我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作風優良,品學兼優,正派耿直,活潑可愛,憑什麼平白無故要遭他白眼啊。他一大男人,目中無人也就算了,心胸還狹窄得連跳騷都鑽不進去,他對得起他那副好皮囊嗎?」

已經一個禮拜過去了,那個叫陸堯的男生,每次不管是偶遇還是我故意出現試探,他都沒給過我好臉色看。憋屈得不行的我終于在宿舍里爆發了。

「二冉,你可別故意夸大其詞來博取姐兒們同情啊,那人我也見過幾次的,沒你說的那麼惡劣啊,不過長相倒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說舒,這種情況下你還不了解自己的立場嗎?」

「我不過是實事求是罷了

簡潔一臉憂慮地上來好言相勸︰「冉,你們會不會有什麼誤會,用不用我還去幫你問問?」

我堅決搖頭︰「這是我跟他之間的恩怨,你們站遠點就行,免得傷著你們

若琳好奇地探頭過來問︰「怎麼?你有什麼好招嗎?」

被冷不丁這麼一問,我勢如破竹的勇氣霎時蔫菜了,「唉,要是有,我就不用在這嚼舌根倒苦水了

「這陸堯的個性,感覺跟我們街舞社的韓偉斌學長重疊到了一起

在這里我要打斷申明一件事,若琳有一個壞毛病,就是喜歡盯著陌生的男子看,有一次夸張到回來宿舍跟我們巨細靡遺的報告一男生臉上長了多少顆青春痘。這在別人看來或許會覺得她很花痴,其實我明白,她只是太想找到李逸了,因為每一次只要看到輪廓或者五官某一部位與李逸長得相似的,她都會發瘋一樣的不顧當事人的意願捧著人家的臉誓要看穿臉上每一個毛細孔似的反復質問說︰「你是李逸吧?不是?不,你一定是然後每次我和林舒或者簡潔就會跟對待精神病人一樣的把她架走。

若琳突然擺出一副花痴樣說︰「我跟你們,韓偉斌學長啊,跳舞一流不說,他那高傲冷酷的眼神,簡直從頭到尾把我了遍,這種感覺你們能夠體會嗎?」

我冷汗直冒,雙手發動馬力機械式地左右搖晃,「不不不,我想沒人會願意去體會

林舒冷哼了一聲,「除非有人真賤到骨髓里

「嗯,嗯簡潔在一旁頻頻點頭。

可憐若琳絲毫沒听出林舒的揶揄,仍舊自行補腦,沉醉其中,並且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開始大言不慚起來︰「我知道男人都受不了我身上誘人的魅力激素,要真看上我了,大可直接言明,何必為了引起我的注意特地大費周章的事事針對我

我听得汗毛直立︰「你確定不是你腋下散發的狐臭?」

林舒一臉嫌惡的表情說︰「若琳,你節操掉了,是不是應該先撿起來?」

坐我身旁的簡潔,無視我們的玩笑,做出了嚴肅且中肯的點評︰「我想那人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復雜,他是真的討厭你也說不定

若琳還是沒理會我們,依然沉浸在自己那不靠譜的假想世界里,「這樣也就算了,更可恨的是,對于這狗血的偶像劇橋段,我竟然完全感覺不到厭惡,反而還不知廉恥的沉醉其中,啊,我要瘋了!」

「不,你已經瘋了林舒快速搶答的速度堪比史上最強。

我看著若琳光天化日之下的嬌羞模樣,真有種直接將她剃光扒淨送到那位學長面前,然後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哀求他說︰「請您成全若琳這輩子唯一的夙願,強暴她吧

「夠了,我們能結束這場沒營養的談話了嗎?」在若琳接下來的一連串婬威炮彈之下,我首先繳械投了降,開始後悔說起陸堯的事了。

緊接著林舒也敗下陣來︰「是啊,蔣大神,您醒醒好,別再我們的耳朵了

林舒和簡潔雙雙落跑,若琳在關鍵時刻拽住了也想要落荒而逃的我,結果可憐的我表情呆滯地听了她將近半個小時的牢騷。

「我洗好了,接下來到誰?」

「我!」我舉起雙臂,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迅速逃離若琳的魔爪,三下五除二地撿起衣服就往洗手間沖去。在經過洗漱台時,吹著頭發的簡潔的手吸引了我的注意。經過一個月以來的相處,我無意中發現簡潔縴細的左手手腕上總是帶著與之不相符的粗大腕表。我盯著看了好半晌,終于忍不住發問︰「潔,你這手表啥牌子的?防水性能這麼強麼?」

「嗯?怎麼突然問這個?」簡潔美麗的臉龐似有顧忌般略見難色。

「因為我好像都沒見你月兌掉過,就連洗澡你好像也一直都帶著,所以有點好奇

「這是我男朋友送的

我瞬間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一刻也不願離手

「其實也不全是這個原因啦,主要是那個位置有塊很難看的疤痕

「咦,胎記?讓我看看,讓我看看簡潔放下吹風機的手被我順勢抓了過來,她很快便警惕地背到了身後。

「沒什麼好看的啦,不過是被開水燙到的疤而已,你快進去洗澡吧

我被簡潔推進洗手間里,在她幫我關上門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她臉上一閃而過的不安,那感覺就像是被人窺見了內心陰暗處的恐懼一樣,這樣的簡潔,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第二天,我無意中在圖書館里與陸堯撞了個正著,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緊緊抓住他的胳膊。要想決戰,前提是必須不讓對手同以往一樣有任何逃月兌的機會。

為了彰顯我的大度,我故意擺出跟老鴇似的殷勤的臉,假笑著試探說︰「陸同學,請問我們是在什麼地方有過什麼誤會嗎?」

對手直勾勾地看著我,眼神尖刻得可以直接穿透我的美瞳,拿我當細菌一樣的一副不屑與我攀上任何交情的口吻冷冰冰的說︰「沒有

「那我怎麼感覺你老是故意排斥我呢

「那是你自作多情

「……」本想好聲好氣的跟他解除誤會,沒想到卻是熱臉貼上了冷。「你這是對一個女生應該有的態度嗎?」

「女生怎麼了?口口聲聲把男女平等掛在嘴邊的不正是你們女生嗎?」

「你是男人吧?是男人沒錯吧?可為什麼我絲毫看不出你身為男人應該有的度量呢?」

陸堯將一只手搭在腰帶上,一臉詭譎地看著我。看到他那笑容,我的手指微微拳握,因為從他的笑里,我看到了劉成杰的影子。

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朝我痞笑著說︰「需要我拿出證據嗎?」

我想了一會兒,腦子里突然浮現出厚重的馬賽克。他若以為我會掩著臉嗲聲大叫「下流」、「無恥」之類的,那就大錯特錯了。我不甘示弱地回瞪他︰「如果你敢月兌的話!」

「哼,你果然不正常說完,他甩開我的手,揚長而去。

他最後一句話徹底點燃了我的怒火。我沖著他那桀驁不馴的背影不自覺月兌口而出的「神經病」在偌大靜謐的圖書館里久久回蕩。

于是,一如既往的死板課業,磕磕絆絆的無厘頭戀情以及與自大男硝煙彌漫的戰火,我所憧憬了十八年的美好大學生活竟如此不盡如人意的挨過了將近三個月。總想著該改變些什麼,卻又總是力不從心。或許不盡如人意的,才能叫做「生活」吧。既然找不到可以發泄的點,那就只好將一切歸咎于老天了。好在有606歡樂嘈雜的室友們,否則我定會成為不知快樂為何物的地獄少女。

傍晚時分,我和林舒百無聊賴地坐在操場邊上。快進入十二月末了,若琳的老家已經早早下起了入冬的第一場雪,而這座四季常青的南方城市卻仍是如秋微涼。

「二冉,你這是怎麼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發呆

「嗯?」我看了看林舒,再看了看操場上揮汗如雨的莘莘學子們,不禁悵然唏噓︰「真羨慕這些人啊,不管做什麼都這麼的有活力,明明光是應付課業就已經筋疲力盡了

「那是只有你而已

「大概吧,簡潔進了學生會,若琳進了街舞社,你吧,進了天文部不說,相關的選修課更是一節不落,只有我像游魂一樣。唉,明明是希望過得更充實一些的,可卻沒一件事能讓我提得起興致。對了,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觀星的?認識你這麼多年了,我竟不知道強悍的林舒也會有小女人的爛漫情結

林舒不屑地撇了撇嘴說︰「瞧,你這不是提起興致來了麼,八~卦~婆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

我正和林舒口若懸河之時,簡潔和吳旭然迎面朝我們走了過來。也許是因為同在學生會的緣故,他們兩人的關系似乎走得越來越近了。其實吳旭然進入學生會的目的在我看來是再明顯不過的了,就好比現下舉辦的車展,大多數人去的目的不在親眼目睹難得一見的名貴跑車,而是把攝像鏡頭聚焦到春光乍泄的美女身上。我雖佩服他赤身撞冰山的勇氣,但身為發小的我還是有義務讓他明白此壯舉有多麼的艱難以及後果有多麼的慘烈。

我將吳旭然拉到一邊,用手背拍了一下他的胸膛,悄聲對他說︰「你小子最近越來越明目張膽了啊

「什麼?」我明明一本正經,他卻一臉皮笑。

「少給我打馬虎眼啊,我不是告訴過你,人簡潔有男朋友的嗎?」

「我們只是因為聖誕舞會才經常一起工作而已,您老放心,我不會蠢到當人第三者的說完最後一句話,吳旭然的眼 轆開始不安分地轉悠一圈,然後鎖定我的美瞳小聲與我竊竊私語道︰「雖然這麼說,但我還是想問問你,她和他男朋友的關系好嗎?」

我立即狠狠踹了他一腳,「我看出來了,你沒那心,但有那膽

「不不,我是想說,如果他倆關系不好的話我可以等到他們拜拜,如果情意綿綿的話我就一邊玩兒泥巴去

「這個嘛,我也不太清楚,她很少提起男朋友的兒,倒是也有通電話什麼的啦,不過據我暗中觀察,他們之間似乎比普通的戀人要冷淡許多。可能是倦怠期,也可能這就是他們一貫的相處模式,誰知道呢

在我說話的時候,吳旭然的表情極度配合,先是竊喜,然後失望,緊接著再竊喜,再失望。我都開始有些同情他了。

「內啥,阿杰,他有聯系過你嗎?」

「怎麼?你還願意為他的事情上心?」

「我這不是隨口問問嘛

「二冉,你們倆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說真的,我不願看到你們任何一方受到傷害,別怪我直白,你不了解他所生活的世界,而他呢,也給不了你所謂女生們都期望的安全感,所以,別再期冀跟他舊情復燃了,這樣對你對他,都好

「得了吧,你們局外人看待別人的感情問題,要麼煽風點火,要麼冷言冷語,就不能默不作聲嗎?」

吳旭然沒說話,只是輕輕聳了聳肩,這麼多年了,他總是能夠輕易包容我情緒化的嘲諷和感情用事的胡鬧,這是我對他欠下的最大的債。

雖然戀愛是大學生涯必修的一門課題,可對現下的我來說,沒有什麼比鬧財務饑荒更嚴重的事情了。

午後的學生食堂里,靠窗最里桌的老位置上,我餓狼般地看著眼前一份比一份豐盛的飯菜,再低頭看了看快吸干水分如同噴了發蠟一樣卷曲粘稠的泡面,喉間突然一陣作嘔。

「我安冉愜意了十八年的無憂生活,如今竟栽在區區一碗泡面里了

坐在我對面的林舒故意在我眼前晃悠她手里的炸雞翅,嘴里還一陣冷嘲熱諷︰「是栽在你自己手里才對吧,你之前把大半個月的生活費都砸在游戲裝備上的時候可是樂開了花呢,怎的如今卻愁雲慘霧起來了?」

是啊,那套花錢炮制的裝備,讓我這平民玩家狠狠得瑟了一把。當時鬼迷心竅的想著只不過吃上幾天的方便面罷了,可這所謂的‘只不過’竟比想象中來的要難熬千倍。

我餓狼般地一把搶過林舒手里的雞翅,三下五除二地啃了個干淨,嘗到了久違的甜頭之後胃口不但不滿足,反而更加貪婪起來,我吞咽著口水轉而盯上飯桌上最豐盛的若琳的飯菜,可若琳這位視食如命的小妮子只顧著埋頭苦吃,根本顧不上我的死活。倒是簡潔仗義,將碗里的牛腩一塊接一塊地送進我的嘴里。

「天天兩餐都吃泡面,是人都會受不了的,你等會兒,我去給你打飯

簡潔說完剛要起身,一直漠然的林舒就突然來了興致搶著要去,還沒等簡潔反應過來人就已經頭也不回地飛奔而去了。就在我感激涕零地轉身注視林舒那散發母性光環的優美身姿時,意外發現她此去的目標竟是教師窗口——前的某位男子。我飽受雙重摧殘的胃頓時涼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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