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09
「你……你……」她的聲音抑制不住的恐慌。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連錦年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目露狡黠,好像完全看穿了她的心肝脾肺。
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怎麼辦?怎麼辦?還是被他認出來了!
突然他放聲大笑道︰「薛岩?薛岩!這個名字虧你想的出來,當時真把我唬住了呢,你個小丫頭好調皮啊。」
哎呀,原來只是在逗她,真是嚇死人了。
她在心里長吁一口氣,面上卻佯裝生氣的說道︰「連叔叔說話不算數,剛才還說以前的事情再不提了,這才多會又講起了我在江南的事情,真是討厭!」
「額……」他醒悟過來,立刻道歉道︰「連叔叔錯了,看我這記性,以後再不會提了。」
「若您老下次再犯又該如何呢?胡子大叔!」薛岩歪著頭,故意問他。
這一聲「大叔」使他想起了他們初見的情景,臉上一熱,抗議道︰「什麼大叔?我很老嗎?」說著不自覺的模了模臉頰,那里早已光滑一片,哪還有那天頹喪的模樣。
薛岩見他當了真,莞爾一笑道︰「哈,現世報,就許你作弄我,我就不能報仇麼?胡子大叔!」她特意加重了這聲稱呼的音調,叫的他無可奈何。
他當下討饒道︰「好啦好啦,以後我若再重提舊事,你就這麼罰我,但是平時不能這麼沒規矩哦。」
哈,叫一聲胡子大叔就刺激到他讓他服軟啦,不都是叔叔輩嗎,有什麼區別呢。不過他既然這麼介意,那就好辦了。在江南的那一頁再不能翻開,否則越說越亂,越亂越錯。
她心滿意足的點頭依順,然後听憑他將她移到一處花影下,這里微風徐徐,花香陣陣,確實舒爽。
兩人閑聊了沒幾句,就看到金嬤嬤出現在了假山處,和守在那的司莽耳語了一番,司莽便跑了過來,說是家里的小廝來傳話,郡王妃有急事讓連錦年趕緊回去一趟,他不等說完就陰沉著臉匆匆的走了。
也不知是什麼大事讓他如此著慌,遙遙的看他二人離去的背影有些恍惚,期間司莽還不時的回頭朝自己看,她心里又忍不住的驚慌,別是因為自己而生出了事端,那就麻煩了。
漾兒慢慢的從廊下走來,順著她的目光一起追過去,臉上的表情難以捉模。
看到她,薛岩陡然想起昨夜那個暈倒的女孩,立馬問道︰「歡歡是誰啊?」
漾兒似乎早有準備,直接朝著連錦年去的方向努努嘴,壓低了嗓門說道︰「我不是跟您說過韋夫人和他的事情嗎?所以這歡歡小姐的事情,您得問他去!但他未必會跟您說!」
好不明不白的話!
薛岩再次朝那邊看去,他的身影就剩下依稀的一抹,甚是不解,轉頭看到漾兒奇怪的笑容,心頭一凜,顫聲說道︰「什麼?你說什麼?問他!」
她詫異的注視著漾兒,漾兒卻不容置疑的點了點頭。
她轉念一想,冷汗都出來,為什麼要問他?韋夫人和他,還有歡歡,他們……啊!難道這個歡歡是……不!這怎麼可能,太匪夷所思了。
「不是說韋夫人尚未婚配嗎?」薛岩還是不能相信。
漾兒不屑的說道︰「那又怎樣,顯郡王成婚後第三天去了塞外戍邊,韋夫人跟著也失蹤了,兩年後她帶著襁褓中的歡歡小姐獨自歸來,誰也不知道這孩子的底細。韋夫人的父親乃是當朝太師,女兒做出這樣的事情自然大怒,堅決不許她進門,她便來到了柏王府投靠她的王妃姐姐,直到如今。這個孩子從小就叫她「映姨」,但是大家都在底下傳言她是韋夫人和顯郡王私生的女兒。」
「哦。」薛岩听罷,仔細想了想說道︰「可這也不過是眾人的揣測,並沒有確切的證據啊。」
漾兒卻自信的說道︰「我的好郡主,您也不想想,她素來心高氣傲,眼里除了他之外還能容得下誰。听說當年她去邊關找他的事情都傳到了溫王府,郡王妃自然不會善罷甘休,要不昨天他前腳才到她怎麼就緊跟著來了呢,雖然這麼多年了,還是放心不下啊。關于這件事在王族里可是公開的秘密了,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擺在堂上講罷了。」
原來如此,看來漾兒當時阻攔顯郡王去雲正廳就是因為此事,若是三人在堂上見了面勢必要鬧出點風波。漾兒此舉既顧了兩家的面子又博得了主子的歡心,想不到這個丫頭小小年紀卻有如此心機,真不能小覷。
又想到韋夫人,雖說是個弱質女流,卻不遠萬里尋找自己的心上人。不,確切的說是尋找那個有負于她的人,真是其志可嘉其情可勉。唉,自己和她居然都是失意之人,一樣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值得慶幸的是她還有個歡歡寄托相思,而自己始終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不過那個女孩看起來有**歲了,心智卻像個五六歲的孩童,還纏著韋夫人要撥浪鼓玩,自己那般年紀的時候早就跟著姨媽學做女紅了。
這時漾兒又嘆氣道︰「歡歡小姐也是命苦,都這般大了,卻一直痴痴傻傻的,听說她從邊關回歸途中生了場大病,一路上顛沛流離,耽誤了治病時間,所以這里落下了殘疾。」說著漾兒指了指腦袋。
啊?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不由得薛岩不感嘆命運之苦,饒她韋夫人是太師之女,王妃之妹,也逃月兌不了情情愛愛,風雲變幻。正是富貴榮華憑天造,世間情仇難預料。想到她如今乖張的心性也多少能讓人理解了,若換做一般的女子也許早就崩潰了。
這個顯郡王連錦年果然不是什麼好人,一等一的薄情,可是看他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唉!光看外表有什麼用,方慶遠那般斯文儒雅,到頭來不還是負了她,決絕的不帶半點情意。可見,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古話錯不了。
茫茫然想了許多,種種淒涼彌漫心頭。
她搖搖頭,告訴自己不要計較這些了,只會徒增傷感而已。她必須打起精神來,日子還要繼續呢。
應漾兒的叮囑細細的溫習功課,不知不覺便到了掌燈時分,柏王爺夫婦和世子又一起過來了,噓寒問暖關懷備注,期間說到了白天連錦年曾來訪一事。世子對此十分驚訝,好像顯郡王今天過府的事情他並不知曉,柏王爺這才說了原委。
柏連兩家因一場舊怨(這場舊怨柏王爺一語帶過,薛岩心里清楚是指顯郡王悔婚的事情,並未點破)將近十年沒有走動,今天早朝的時候皇上突然宣召讓顯郡王連錦年任護親大將,待選定了良辰吉日便由他率領大軍護送郡主到兩國的邊界處完婚。
世子恍然大悟,原來顯郡王此來又是奉旨行事。
柏王爺說這個人選算極好的,當初兩國交戰的時候就是柏連兩家聯手打敗了摩恩國,而且生擒了摩恩老王,震驚朝野。後來對方派使者求和,願意年年納貢歲歲來朝,但是希望彼此能化干戈為玉帛,結為秦晉之好。皇上權衡再三,念及邊疆百姓數年之苦最終答應了聯姻。
當時摩恩國的小王子年方四歲,王族中唯有柏王爺的長女縈縈郡主年齡與之相若,于是皇上就此指婚,約定十二年後再為兩人舉行婚禮,連王府也是見證人之一。現在皇上派顯郡王來護親也是名正言順有始有終,此其一。其二,真的郡主已然過世,若是派了其他人來還指不定發現什麼破綻,柏連兩家素來交好,雖然因韋夫人住在柏王府的緣故而少了走動,但感情還在,不曾疏遠半分。所以不久前顯郡王領了皇上的口諭來王府探視縈縈郡主的時候,柏王爺便顧不得家丑,將女兒私逃江南的事情據實相告,就是因為信得過他,才讓他陪同兒子四處尋找女兒下落。
原來聯姻的背後有這樣一段故事,薛岩再沒了疑問。末了,柏王爺又囑咐她謹慎行事,實在不明白的裝裝糊涂也就是了。
沉寂了些日子,倒也相安無事,對她而言最高興的事情莫過于崴傷的腳終于大好了。
柏王妃依舊每日一探,回回都緊握著她的手絮叨些家長里短,說的自然都是郡主從前的生活趣事。這個郡主活潑可愛不說,還喜歡一切玫紅色的東西,恨不得天上的月亮都是玫紅色的,難怪她現在居住的場所如此艷麗。
這天清早,韋夫人打發了人來傳話讓她去流連坊一趟,並且囑咐她只一個人前往。
這是為何?薛岩想到那夜她的沖冠一怒,心里有些發 ,不過時隔多日也應該要消散了吧。
一路跑向那間燻著淡淡香氣的房間,正要跨進門檻,就听到韋夫人說道︰「你還有臉來!」語氣不善。
咦?不是她讓自己過來的嗎,怎麼又變卦了?
「喲,好大的脾氣啊!不是你請我來的嗎?」接話的是一個男子,笑嘻嘻的,听著耳熟。
她警覺起來,輕手輕腳的閃到窗邊,貼近了耳朵,駐足傾听,如果沒有听錯的話,剛才說話的人是連錦年連叔叔。道听途說的那些個故事,激發了她強烈的好奇心,她有意探個究竟。
「好不要臉,誰讓你來了,你給我出去!」又是一聲怒喝。
連錦年卻不慌不忙的說道︰「好吧,就算我不請自來。怎麼,都是老朋友還這麼不待見我,你這又是何苦呢。」
「老朋友?」韋夫人冷笑幾聲說道︰「我何曾有過你這樣的朋友,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真希望這輩子都不曾認得你!」這話說的咬牙切齒的。
沉默了一會,連錦年嘆道︰「都這麼些年了,你還是這個樣子,脾氣一點都沒有改。」
「所以你就要娶她是嗎,她比我溫柔體貼,比我更知道你們男人的心思對不對。如果你今天是來懺悔的,我可以勉為其難的听幾句,如果你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那就不必了,當年你對我的羞辱已經足夠了,我韋映羽今生今世沒齒難忘!」韋夫人越說越激動,聲音都在顫抖。
「映羽,把過去都忘掉好嗎,否則我們誰都不會過的好。」他的聲音陰沉,再沒了剛才的心情。
「不,我做不到,想到你跟她成雙入對,想到你跟她花前月下,就像一把鋼刀插到我心里,我韋映羽從來就不是一個服輸的人,可是我卻爭不過她,為什麼,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她究竟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悔婚請旨,你告訴我,我就想要一個答案,死了我也心甘。」
好執著的女人,引得薛岩的心里掀起了波瀾,不久前她也在糾結這個問題,她想問方慶遠要一個明白,為什麼他不聲不響的選擇了放棄,說好的白頭偕老,共結連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