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綰貞去上房給詹夫人請安,詹夫人見了她不似往日親近,沈綰貞行禮時,詹夫人冷著臉,也沒說話,侍候婆母用過早膳,詹夫人才開口道︰「你們下去吧!」
待沈綰貞和大少夫人趙氏和三少夫人曹氏要退下時,詹夫人這才瞥了沈綰貞一眼,「三媳婦你留下,我有話說。」
趙氏瞅瞅她,躬身退下,曹氏也望了她一眼,隨著趙氏下去。
詹夫人揮退了左右,才望著她道︰「听說你丈夫去看小妾,你吃醋拈酸,把丈夫的東西送到小妾屋里,可有這事?」詹夫人明顯的不高興,方才當著另外兩個媳婦的面,她給沈綰貞留臉面,此刻,屋里沒外人,詹夫人才說出她的不滿。
沈綰貞听婆母出口責備,站起身,分辯道︰「夫君愛重小妾,媳婦留人留不住心,夫妻同床異夢,不如放他自由,也免得夫妻互相生怨,自古強扭的瓜不甜,媳婦不想勉強夫君,那樣夫君不高興,媳婦也難受。」沈綰貞只能撿上得了台面的話說,畢竟這是古時候,女子行為應符合當時標準。
詹夫人听她一番話,氣稍消,原以為她把自家男人往外攆,是使性子,吃醋含酸,這就有違婦德,但听話頭不是,是為男人著想,可事做得過分,做婆婆的不能放縱媳婦的性子,把自家男人不當一回事,就板臉道︰「不管怎麼說,你都不該當眾下你男人的臉,小妾有了身孕,少庭過去看看,人之常情,你即便心里不樂意,也該替夫君著想,你是一房主母,不該由著性子來,擅自把夫君的東西搬去小妾房中,是想打我伯府的臉嗎?」
詹夫人說到這,聲兒提高,有點尖利。
沈綰貞低頭,恭順地道︰「是媳婦的不是,媳婦好心,沒想那麼多,請婆婆息怒。」
阮媽媽偷著瞅瞅沈綰貞,詹夫人發火,說出的話沒留情面,怕她臉上下不來,阮媽媽看見二爺和小妾**,小妾沒一點規矩,就有點同情她,賠笑對詹夫人道︰「二少夫人年輕,慮事不周,一時沖動,夫人看二少夫人平日孝順,溫柔賢淑,就原諒二少夫人這一回,小夫妻鬧別扭,指不定那日不用人勸,自己就和好了,害得爹娘還干著急一場,自己倒像是沒事人似的了。」
沈綰貞知道阮媽媽替她說話,不管怎麼說,詹夫人是沒讓倆人重新搬到一處,這就行了。
沈綰貞不能跟詹府決裂,不管是出妻還是和離,須得詹少庭答應,若詹少庭不願意,此事就不能成,出妻乃是下下策,七出之條,就其每一條,都是女子德行有污,不為世人所容,即便是無子、有惡疾,無子為其絕後,有惡疾為其不可與共粢盛,都成了女子一重罪。和離則需由丈夫簽「放妻書」。
「你出去吧。」詹夫人心里不痛快,也不願意看見兒媳。
沈綰貞前腳剛走,詹夫人對阮婆子道︰「走,隨我去二房看看,我倒要看看那小賤人又搗什麼鬼。」
阮婆子趕緊上前扶住夫人,詹夫人帶著丫鬟婆子往二房來,也不去沈綰貞上房,直接奔西偏院,詹夫人進屋時,詹少庭和英姨娘剛起身,炕上被褥凌亂,英姨娘頭發散亂,衣衫不整,一副慵懶模樣。
詹夫人一看英姨娘穿戴不雅,青天白日,纏住爺們做那敗德之事,頓時,火冒三丈,幾步上前,照準英姨娘含春粉面,劈手就是一巴掌,英姨娘臉頰頓時通紅,留下清晰的五個指印。
詹少庭傻了,沒想到母親突然過來,看母親震怒,囁嚅不能言,
詹夫人一腔火氣都發到英姨娘身上,手指著她罵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留爺在你屋里,也不害臊。」
英姨娘被打,嚇得哭都不敢,跪在地上,低聲分辨道︰「是少夫人把二爺的東西送來,不是婢妾硬留二爺。」
詹夫人看她這時還把責任往沈綰貞身上推,怒喝道︰「住口,若不是你勾搭,他夫妻會有今日嗎?你還想讓他在寵妾滅妻嗎?」
說吧,朝地「呸」啐了口,「我看不慣你這狐媚樣。」
又罵兒子,「放著父母給你娶的好的不要,偏要這小家子出身,見天只知道勾搭爺們,丟人敗興的賤婦。」
朝地上跪著的英姨娘罵道︰「讓他拋妻棄了父母,守著你個賤人過嗎?」
英姨娘被詹夫人羞辱,掩面哭泣,卻不敢大聲,抽抽搭搭,強辯道︰「是少夫人不稀罕,趕爺出來,實在不是婢妾強拉了二爺來的。」
「你不去尋他,他怎會到你這里來,我好好的兒子都給你帶壞了,還帶累他壞了名聲。」詹夫人怒氣不息,朝兒子道︰「你馬上給我搬出去,你媳婦生氣,不搭理你,你先搬回外書房住,等你媳婦氣消了,在搬回去,住在小妾這里,像話嗎?」
詹少庭垂頭不敢不允,詹夫人又對阮婆子道︰「你看著二爺即刻搬出去,遲一日,看我告不告訴你父親。」
說吧,帶人走了,詹夫人走遠,阮婆子看著地上跪著的英姨娘,心底不屑,「姑娘起來吧,那些是爺的東西,姑娘快些料理出來,遲了老奴也擔待不起。」
英姨娘被春曉扶起來,哭哭啼啼地,和春曉把詹少庭的衣物打點清楚,眼看著詹少庭讓阮婆子押著搬出去了。
坤寧宮
李皇後和皇上趙世賢隔著炕桌坐著,閑話,一個宮女端著一個朱漆鎏金雲龍托盤,上面擺著一個松石綠釉色纏枝花紋碗,擺在炕桌上,李皇後往皇上跟前推了推,「這是臣妾命御膳房專門給皇上做的杏仁豆腐羹,是新法做的,皇上嘗嘗。」
趙世賢看碗中潔白如脂,中間幾點紅,略嘗了兩口,「不錯。」
「安王府的侍妾送去了?」皇上撂下銀勺,抬起頭看著皇後問。
「送去了,只是不知三弟可否滿意?」李皇後一想到那兩個狐媚子送去安王府,打心眼里想笑。
「朕幼年喪母,太後娘娘對朕視如己出,在父皇面前護朕周全,這份恩情朕無以為報。」趙世賢眼神有些發飄,大概想起多年前,皇子生活。
李皇後心想,皇上執意于徐姑娘,有愧太後,于心不安,慶幸選秀自己沒出頭,不管怎麼說,方妃都難辭其咎。
「安王的姬妾多選送幾個。」趙世賢想起幼年好些事,兄友弟恭,兄弟同于太後身邊教養。
李皇後正中下懷,告訴方妃把狐媚子多送幾個去安王府。
伯府
「少夫人,听說,五姑娘選安陽王侍妾,奴婢看安陽王人不錯,五姑娘也算有個好歸宿。」繡菊一邊縫補沈綰貞的衣衫,一邊道,沈綰貞的春衫開線了,就幾針的活,也懶得送針線房。
沈綰貞眼前閃過那高大耀眼英俊的男子,和那溫和寬厚的笑容,想沈綰珠雖為安王姬妾,可比留宮中強,畢竟王府是非少。
「四姑娘也要嫁了,沈府又冷清了,就剩下八姑娘。」繡菊挑起銀針,打了個結,用銀白的牙齒咬斷,收起針線,去五斗櫥內找燙斗,熨衣衫。
「該回去看看,四妹妹和五妹妹都要離家,日後想見面就不容易了。」沈綰貞想雖姊妹不親近,可一塊住好幾年,不回去看看,也說不過去。
伯府的馬車上,紗簾飄動,卷起一角,沈綰貞看街道兩旁銀杏樹透著新綠,離開伯府,心情好起來。
到了沈府,先去上房拜見父母,正好沈老爺今兒休沐,看她過來,問了一句,「親家可好?」
沈綰貞恭敬地道︰「好,代問爹娘問好?」
「你小夫妻可好?」沈老爺問,大概沈綰貞沒有身孕覺得奇怪,成婚大半年,沈綰玉當月便有了,又不方便問出口。
「還好。」沈綰貞不想說,即便說了,這個父親也不會管女兒死活,更兼吳氏是打死都不願意她和離的,若有被出妻的女兒,娘家顏面盡失不說,名聲也不好,影響她嫡出的女兒,庶女本來她就沒打算讓她們好過。
「去看看你五妹妹,選了安王侍妾。」吳氏臉上沒看出喜色,倒是沈老爺一團高興,不管怎麼說,朝中不少官員之女被撂了牌子,這總比送出宮,來得體面,何況安陽王是太後親生,五丫頭若能生下一男半女的,封個側妃也不是不能。
沈綰貞往五姑娘沈綰珠院子里走,看繡菊幾個跟著,就對繡菊和巧珊道︰「你二人去玩吧,鳳兒跟著我就行。」
鳳兒臉紅,知道姑娘的意思,她不好亂走,將來是沈府的姨娘,沒確立位分就四處溜達,讓人看輕。
鳳兒邊走邊看,沈府新修繕,宅子大而規整,新油的廊柱紅艷艷的,琉璃瓦頂閃著水樣亮光。
心想,不愧祖上做過太傅,祖宅看外面門首,普普通通,可看里面就不一樣了,設計精巧,花園假山湖石,名花貴草,小橋流水,臨水高閣開八扇窗,園中隱約穿紅著綠的侍女,往來穿梭。
鳳兒欣喜表情,沈綰貞看在眼里,搖搖頭,這丫頭年幼,真不知大宅門里妻妾爭斗,面上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暗涌,紙醉金迷中刀光劍影。
「鳳兒,你今年有十四歲了?」沈綰貞問。
「奴婢過年剛交十四。」鳳兒脆生生的答道。
沈綰貞想起自己剛穿過來的時候,這具身子正是十四歲,如今也已二九年紀,還如水中浮萍,無所依托。
「前面就是五姑娘院子嗎?」鳳兒用手指了指,沈綰貞一看,可不是沈綰珠的院子到了。
一進院子,就听見敞開明間門里,歡聲笑語,原來姊妹們也都在,沈綰雲、沈綰馨,就連吳愛蓮和吳慧蓮也來了,沈綰玉也過來,她一向和沈綰珠不和,可如今都嫁人了,過去的恩怨就淡化了。
沈綰貞看張姨娘和丁姨娘也在,都圍著沈綰珠問東問西,「皇宮好嗎?宮里娘娘長得有多好看?」
「看見皇上了嗎?看見皇後了嗎?」
你一句我一句,問個不停。
珠簾‘嘩啦啦’一響,眾人回過頭,「三姐姐來了。」都一一上前見禮。
沈綰珠也站起來,福了福,「姐姐好!」沈綰貞看她面露嬌吟之色,一旁張姨娘也得意地道︰「三姑娘來了,快看看你妹妹這發式好不好?進親王府可不比普通府里做妾,安王爺喜好,得先模清楚,也好行事。」
「可不是,不似我們六姑娘嫁去舅家,想怎麼著就怎麼著,王爺不是好侍候的,事事留心。」丁姨娘听張姨娘炫耀,把自家姑娘褒貶,好大不樂意。
「她舅家可怎麼和安王府比?妹妹太會說笑。」張姨娘嘴巴是不饒人的,說出話也尖刻,丁姨娘頓時臉紅了,恨自家姑娘不爭氣,讓人比下去,看挺著肚子的六姑娘沈綰玉刺眼。
沈綰玉倒不覺得,表兄吳景蘭是個情種,年輕小兩口恩恩愛愛,她有時儼然忘了自個身份,就是看見甄氏懷妒的眼神,才提醒她幾分,可一離開甄氏的眼皮底下,就什麼都忘了,就是那兩個通房,紫玉和綠玉讓人嫌厭,無事往甄氏跟前告狀,說她如何不知高低。
沈綰貞看著沈綰珠得意的笑,想象著她跟安陽王在一起,安陽王會不會也對她體貼周到。
沈綰貞突然覺得有點酸酸的,這種感覺一生出來,她即嚇了一跳,自己已嫁做人婦,怎能有非分之想,即便跟詹少庭和離,也沒資格做趙世幀的嫡妃,不僅是嫡妃就是側妃、就是像沈綰珠做侍妾恐怕都沒有資格,況這輩子,她決計不會做小。
「太太給姑娘置辦的嫁妝送過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陳升家的就帶著人進來,陳升家的進門,就吆喝身後的丫鬟僕婦,把幾捆子各色料子,還有妝匣子,各色物件,擺滿了桌子,東西太多,擺不開,屋里地上也擺滿,就連紅漆子孫桶都預備下。
陳升家的對張姨娘笑道︰「這是太太著緊置辦的,還有大紅木箱子,小廝一會抬進來,只怕這嫁妝十幾只木箱都裝不下,太太說了,五姑娘有什麼要求,只管提,就是罄盡沈府的家底,也要置辦,五姑娘嫁去王府,給沈家爭光,還說要去信給老太太,讓老太太也跟著高興高興。」
這陳升家的,說了一大套,無非都是些恭維話,沈綰珠自然臉上有光,就連張姨娘胸脯都挺起來,眉開眼笑道︰「陳媽媽,回去說一聲,五姑娘謝太太好意,趕明個讓五姑娘給太太叩頭去。」
陳升家的嘴上像是抹了蜜,一邊招呼瓷器貴重的東西輕放,罵小丫頭們手腳太重,把古玩字畫弄壞了。
一邊和張姨娘買好道︰「姨娘看看,這字畫都是珍藏的幾件,老爺平常都不舍得給,就是四姑娘太太都沒讓模。」
回頭賠笑看著四姑娘沈綰雲,沈綰雲會意,接話茬笑道︰「這兩幅米襄陽的畫,我和母親磨了好幾回,母親就是舍不得撒手,還說什麼我不懂欣賞,白瞎了,這回給妹妹可給對人了,妹妹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正是能欣賞的人。」沈綰雲假意抱怨,實則奉承沈綰珠。
陳升家的把懷里親自抱著的幾包東西放在長條桌案上,又悄聲道︰「這是太太命人配了兩付藥,據說,這對生子嗣大有益處,還有這山參和血燕也都是上好的,姑娘吃了,保管臉色紅潤,到了王府不得寵才怪。」
沈綰貞看著這些人巴結奉承,偷偷笑了。
這些人奉承恭維,沈綰珠若不清醒,認清王府形勢和自身地位,回頭王妃、側妃進府,可有的苦頭吃。
「三姑女乃女乃,太太找三姑女乃女乃過上房。」沈綰貞看吳氏方才當著沈老爺的面不說,此刻招呼自己去,就知道是鳳兒的事。
出門,擺手招呼西廂房廊子下正和幾個小丫頭玩耍的鳳兒。
鳳兒跑過來,「主子叫我。」
攙住沈綰貞往上房走,沈綰貞偏頭看看她,問︰「你真願意留在這里?」
鳳兒即刻明白,紅臉點點頭。
沈綰貞進去上房明間,留鳳兒在門口。
「我那日說的事,你考慮怎麼樣了?」吳氏開口便問。
「鳳兒丫頭女兒問過,自己願意,女兒也正有一事求母親。」沈綰貞想這正是提出要閆婆子的大好機會,春桃那丫頭不要也罷。
「你有什麼事,同我還客氣什麼?說吧。」吳氏不知她要什麼,心里有點擔心。
「閆嬤嬤跟著女兒幾年,人也忠心,女兒想要她到伯府,正好頂了鳳兒的缺。」
「啊,我當時什麼,那婆子一直跟著你,你舍不得,這也正常,就把閆婆子給你,鳳兒留下。」
沈綰貞出門喚鳳兒進來。
鳳兒上前給吳氏叩頭,「請親家夫人安。」
「快起來,今兒起就不是什麼親家夫人了,你我是一家人了。」吳氏語氣親近,鳳兒有點受寵若驚。
「抬頭我看看。」吳氏在鳳兒往堂屋走時,看她身形凹凸有致,又不畏縮,像是個機靈的,已有八分滿意。
待鳳兒抬起頭,看她杏面桃腮,嬌艷鮮女敕,就有十分滿意,道︰「我讓你去侍候老爺,你可願意?」
沈綰貞早已過了話,鳳兒也不驚慌,就是有些害羞,嗯了聲,不好意思說別的。
「你願意就好,回頭我把老爺喜好跟你交代清楚,自此你就跟著我,不用侍候人,若一年半載生下一男半女,就抬你做正經姨娘。」
鳳兒听了,含羞叩頭,「謝太太抬舉。」沈老爺她是見過,雖年近四十,可風采不減當年,又科舉入仕,不似月復中空空,鳳兒見了就有三分芳心暗許。
「你們主僕告個別,說說話,我叫人喚閆嬤嬤來。」說吧,吳氏退入後堂。
鳳兒雖然聰明,可年紀尚小,沈綰貞終究有點不放心,扯住鳳兒不得不囑咐幾句,又不好深說,只是說府中姨娘多,多留個心眼,凡事小心雲雲。
鳳兒听著,點頭,又給沈綰貞叩了幾個頭,算做告別舊主。
伯府
英姨娘看著空空蕩蕩的屋子,詹少庭一走,徒然沒了生氣,被詹夫人打一巴掌臉火辣辣的疼。
詹少庭沒留住,反鬧了個沒臉,讓上房的人知道還不笑掉大牙。
沒滋沒味地睡下,睡至夜半,只覺隱約小月復絲絲有疼痛感,覺得□有東西流出,一下子醒了,用手模模小月復,還好,沒什麼異常,原來是自己做夢,長吁了一口去,又躺下接著睡。
次日,醒了,英姨娘想起夢中之事,低頭細看,褻褲上星星點點有點紅,覺得怪異,那日請來的大夫說胎兒有小產跡象,難道是……,英姨娘到抽口涼氣。
又查看,只星星點點,幾小塊血跡,大夫說偶爾有少量出血,也無大礙,但一想起吃胡三的藥,心里忐忑,就特別注意起來,英姨娘自此,生怕有事,不敢出屋,沒事躺在炕上,又讓春曉抓了幾劑安胎藥,這幾日詹少庭也沒過來。
四月,過了清明,沈綰貞算算離沈綰雲出嫁的日子不遠了,而清明後的第二日,沈綰珠送去安陽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