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如意 第35章 宣王家的那點事

作者 ︰ 一樹櫻桃

()要說起來,現存的所有宗室里,再沒一個有比宣王跟皇上的關系還近的。前朝因謀逆牽連,皇親被貶為庶民者,被降爵抄家者,甚至掉了腦袋禍延子孫者眾,只有榮王與宣王這兩支頑強地在次次腥風血雨中抱對了大腿站對了隊。只是宣王這一支人丁零落,到了先前那個宣王,竟不知為了什麼一個子嗣也沒能留下來。為了不至于宣王無後,先皇便將自己的一個兒子過繼到了宣王的名下,承嗣繼爵。

可巧了,這位過繼了的皇子正是現任皇上的胞弟。一個娘生的親兄弟,自然情誼也非比尋常。只是這位宣王沉迷修道,于朝堂之事不聞不問,皇上幾次三番想讓他入朝參政都被他拒絕了,甚至連皇上召見也躲著不去。宣王迷戀煉丹修仙的事朝野皆知,對于這麼一個不務正業的弟弟,雖說外人會覺得無能庸碌,但皇上未必就會不喜歡。

畢竟不是每個兄弟對他身下這張龍椅都是這麼不屑一顧的。

不過宣王本不是這樣,他年少時也曾鮮衣怒馬,卓然華采,風流倜儻,成為京中眾多待字閨中少女們的夢中情郎。當年迎娶宣王妃時,不知多少千金閨秀哭碎了心。可惜宣王妃紅顏薄命,生了世子李晟之後一直纏綿病榻,捱了六年便沒了。宣王與王妃夫妻情深,自此便看破了紅塵,迷上了修道,家中事務一應大小全都撂開手,什麼也不管了。

「那宣王之後沒有再娶繼室夫人嗎?」蕙如听得專心,皇族顯貴中能有如宣王這般重情義的男人極少,也就早前的成宗皇帝算是個異類。

「王妃去世的時候宣王還年輕著,听說宗室里的長輩去勸了好幾回,但宣王稱人死心葬,王妃這個位子只有一人能坐,于是斷了那些人的念想。不過王府里原來也是有側妃的,听說其中一位還是先王妃的表妹,王妃去世之後,宣王便將王府里頭的事都交給那位側妃管著了。」

「不是說宣王夫妻情深?怎麼還會有側妃?」蕙如心中有些迷惑,也有些失望。

「宣王好歹也是親王,哪有親王只有一位正妻的?按祖制,他可以有一位正妃三位側妃,這都是要上玉牒的,而且人選也是先皇在世時給定下來的。當時迎娶正妃時,幾位側妃可是一起給抬入王府的。」

想來那幾位側妃娘娘在府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所嫁的男人心中只有一人,好不容易她們上頭那位沒了,男人又迷上了修道……大好年華都被困在了深牆內院之中,無人來賞,想想也算淒涼。

不過,當日宣王的親事是先皇所定,今時宣王世子的婚事想必也要皇上點頭,哪是能全由自己做了主的?嘉陵年紀小,估模著是不知道其中的關竅,只因心中喜歡了她與他,便想當然地要將自己喜歡的二人湊做一對。

這些話也不用向她挑明了,免得嘉陵還以為自己有多想嫁入王府去。

蕙如這一個下午便都用來听嘉陵訴說了宣王府中的種種傳言和八卦,听得倒也有滋有味。

皇上不怎麼能見著自己這個同母所出的胞弟,宣王在朝中幾乎沒有什麼勢力和影響,不過他生了個好兒子,容貌像極了那位去世的王妃。不過也因如此,這位宣王爺便也不怎麼願意見自己的兒子,以免睹人思情,見了與亡妻相似的兒子而心痛不已。蕙如听到這里不免猜測,宣王只怕是將愛妻早逝的緣由推在了李晟身上,雖不能恨,卻也無法愛了。

當年宣王妃去世,宣王幾乎崩潰,因擔心他遷怒于世子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宣王妃的母家便將李晟接了回去,直至李晟長到十三歲,方被宣王遣人接回王府。

因此世子與王妃母親感情更篤這是勿庸置疑的,他的親姨母,王妃的親姐,皇上的正宮皇後對他如待親子便也是理所當然之事。就連皇上,待這位佷兒也極為親厚。

「皇上可喜歡十七哥了,只要他去求,皇上一定會同意,說不定還能下旨賜婚呢。」說著說著,嘉陵托著腮興奮了起來,好似眼前便能見著了那賜婚的聖旨一般。她養在深閨,來來去去認識的也就是那些人,與蕙如相處時日雖短,卻有一見如故的感覺。如果蕙如能嫁給李晟哥哥,那她們之間的關系便更親近了一步。十七哥那樣的人才,也只有蕙如這樣的姐姐方能配得上。

蕙如听著听著,笑著起來。李晟越是得皇上青眼,宣王家世越是 赫,他們便越沒有在一起的可能。她仔細地想了想與李晟三次相遇的情景,面對著那樣出色的男人,說不心動那是騙人的。只是,李晟給她的感覺一次比一次神秘,留下的印象卻也一次比一次深刻。

那個男人並非第一次所見時是那樣溫煦如暖陽,挺拔如青竹的俊逸王孫,在他的眼中,在他的身形里,蕙如似乎瞥到了一抹極淡的戾氣。他的父親耽溺修道,可是他呢?身上有皇室直系的血脈,自小母親早逝,又被父親忽視,在他的心里可有埋著一絲怨恨不甘?

就像前世里的那個姜珩姜季廷,可以毫不猶豫地刺瞎情人的眼楮,命人將她活活打死,在這些男人的眼中,女子始終不過是附屬之物,是可以隨意丟棄的東西。

蕙如不敢冒險,就算前頭有最美好誘人之物相招,她也禁不起再遭一次背叛。

更何況,那是遙遙不可及之人,立于雲端之上,可望,而不可親。

「我跟你說,多少名門千金都想著嫁入王府呢,我十七哥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連後宮里的娘娘們都想讓自家的姑娘嫁給他。若你上點心,我家十七哥便要被別的女人搶走了!」見蕙如只是笑著,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嘉陵也急了。她說得口干舌燥,對方為何沒有反應啊?

看來說靠說的還不成,嘉陵眼珠兒亂轉,在心里打起了主意,莫如找個機會,將兩人弄到一處去吧。只是說了一下午的閑話,嘉陵縣主到底還是沒能記起來將胭脂交到蕙如手里,等她再想起來的時候,蕙如早早就回去了。

陸瑯練了一套刀法,將外袍拿在手中,大步回到了書房。貼身的小僮兒長琴幫他推開房門,接了袍子掛在一邊,殷勤地遞上熱手巾給他擦汗。另一個侍童墨硯拿了干淨的中衣要幫他換上。

「少爺,剛剛夫人送了家書來,我給您擱幾子上了,要不要現在拆開來看?」

陸瑯年少習武,一身筋肉結實有力,月兌了衣裳露出健壯的上半身,他張開手臂讓長琴幫他擦背,隨口說︰「丟那兒吧,有空我自己來看。」

「是!」墨硯見長琴收了手巾,便將衣裳給他套上,「夫人這個月都來第三封信了,可不是有什麼要緊事兒?」

「哼,能有什麼要緊事?」陸瑯扯了扯嘴角,一臉不耐煩,「不過那點子家長里短,煩都煩死了。」

長琴在一旁笑道︰「夫人那是著急了,您也不瞧瞧,哪家的公子少爺年過二十了還不肯娶妻的?您今年都快二十四了,旁人家的公子像您這麼大的,孩子早就滿地跑了。」

「滾!」陸瑯抬腿輕輕一腿踢在長琴身上。長琴借勢向外一躍,笑嘻嘻地說︰「少爺讓小的滾,小的這就滾。」

墨硯撇了撇嘴︰「也不知你收了人家多少好處,嫌少爺不夠忙的,專挑他不樂意听的事說。」

「也不是啊,少爺您總說要建功立業方能成家,現在功也建了,官兒也升了,也不用再駐在那個風沙苦寒之地,也該想想給咱們娶回來個少女乃女乃的事兒了。」長琴向前湊了湊說,「夫人想抱孫子都想瘋了,您卻總推三阻四的不肯成親,連說親也不樂意。她不找您撒氣還能找誰?照小的說,您就快點把大事兒給辦了,有了少女乃女乃,夫人也就沒空閑總管您的事兒了不是?」

陸瑯套了外袍,居然想了想︰「嗯,其實你說的也有點理。」

長琴墨硯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暗暗松了一口氣。

「爺,您在嗎?」有人輕叩門扉,聲音嬌軟,「妾身端了參茶。」

陸瑯濃眉微皺了皺,對長琴墨硯使了個眼色。

「文秋姑娘您來了啊,少爺正在房里換衣裳呢。」長琴開了房門,笑盈盈地將來人讓了進來。

天氣漸漸熱起來,身上的衣裳也換了輕薄的,文秋端著一盅參茶,眉目含情走到陸瑯身前施了一禮,「爺。」

陸瑯對她點點頭說︰「放那里吧,我一會吃。」

文秋將墨硯趕到一旁,親手去為陸瑯圍腰帶。高聳的胸脯束在桃粉色的裹胸里,露出一痕白女敕,她將頭發全數挽起,更顯得脖項縴長,膚白嬌。雙手繞到陸瑯身後將腰帶打結時,她幾乎將身體全貼到了陸瑯身上。清幽的香氣混和著脂粉味兒不時向陸瑯鼻翼里鑽。

文秋已經跟了她四年,是他帶兵路過雲州時雲州守將所贈的歌妓。這些年上峰同事所送的美人兒不少,除了文秋,他全部或是婉拒或是轉贈了他人。他見著文秋時,文秋不過才十六歲,與旁的女子不同,她被送來的時候是一臉怯怯害怕的模樣,像只受驚的小兔兒。陸瑯剛說了要送她回家或是幫她配個好人家,這小姑娘就哭得如同死了親娘,死拉著他的袖子求他不要將她賣與別人。

當時心軟,文秋又的確有無人能及的美貌,所以一留,便留到了現在。

十六歲的少女如今已過了雙十年華,正是散發著成熟的香氣,最是醉人的時候。陸瑯對她說過,以文秋的出身,是不可能嫁入陸家做正頭娘子的。文秋當時很堅定地說,只要能陪在他的身邊,當一輩子侍妾也甘之如飴。

只是……

「爺,陌兒昨夜里跟妾身說想要只小馬駒兒,妾身讓他直接來跟您說。」文秋有些依戀著男人的體溫,半偎著他,含著淺淺的,幸福的笑,「一會他來了,您可千萬別松口。陌兒還小,養不得馬兒。」

陸阡陌是文秋為他生的長子。這個孩子是文秋瞞著他偷偷地倒了避子湯得來的。懷了身子之後,她苦苦哀求陸瑯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妾出身卑微,從未想過能嫁與爺為妻。只想要個爺的孩子,將來女乃女乃嫁了進來,妾又年老色衰不能侍奉爺時,身邊能有個希望。」

陌兒像他,眉眼脾性,跟他如一個模子里刻畫出來一般。陸瑯極為喜愛。可是自從有了兒子,他對文秋,便不再像以往那般了。

陸瑯不是傻子,文秋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他比誰都清楚。

越清楚,他就越不能離她過近。這女人,溫婉可人,千嬌百順的外表下,有一顆比誰都要堅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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