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聲,兩人齊齊跳入水中,謝容扭頭一望,岸上站滿了止步不前的虎狼甚至連山豹都有,亮出那凶狠的獠牙咆哮的看著兩人,一副恨不得把他們生吞了的模樣。
「走。」處月漠龍直接摟著她的腰過到了河的另一邊,那許久不見的殺氣寒冷的溢出,然而此時的謝容一點也不懼,不僅不懼反而是覺得跟著他很安全。
「呼呼~!」過河又強走了一載之後,謝容累的雙腳發抖,濕透的衣服更是添增了十幾斤的重量,彎著腰粗喘著氣,撩開臉上松散下來的發絲,她余光望向處月漠龍,發現他筆直的站著,胸膛平穩,然而氣勢銳利而警惕的觀查著四周,如同一只看風听動靜的雄獅。
「嗤~!」想著兩人的處境謝容嘴角一松,不由的笑了出來。
「這里的村民地形比我們熟悉很快就會追上來的,快走。」處月漠龍不明白她在傻笑什麼,然而現在也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拉著她就往山里走去,兩個偷了別人東西的小偷一路往深山逃竄而去,多日來翻山越嶺的徒步,他們也表示其經驗不輸于那些獵戶了,不一會兒就遠遠的把那些追來的村民甩在了後面。
「沒事了,安全了。」這已經是他們跨過的第三條小河了,若是那動物不可能還能鼻尖的追到這里,謝容兩手一甩直接將外面的袍子月兌掉,沾了水的衣服重的要死,沒給累死也給這衣服壓死了。等她做完之後,扭頭看著同樣一身濕的處月漠龍,額頭之上還出著細汗,右手之上還沾著動物的毛發,手中的長刀還染著鮮血,站在哪里也是一身的狼狽。
「呵呵~呵~哈哈哈哈。」謝容開始淺笑,然而大笑而出。
天吶,他們這是做了什麼?他們跑到農家去偷別人的東西了,還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噓!小聲些,想引那些村民來再跑一趟?」處月漠龍趕緊捂住她的嘴巴,說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溫熱的暖暖的,同樣謝容的氣息噴在他掌心之上,癢癢的。
兩人隔著近謐的距離對視著,不由的雙方都安靜下來了,望著這雙如墨一般閃閃發亮的眸子,處月漠龍覺得她可愛之極,連帶著心甘情願的陪著她去做了種種想都不敢想的荒唐事,甚至還樂在其中,望著這如蝴蝶般的睫毛,連帶著心都發癢了,有一股想要親下去的**。
「逃跑的本事有長進。」良久之後,處月漠龍聲音淡淡而起含著特有的調侃語調,那只覆蓋在她唇上的手也松開了,目光微微移開,望向那水面的月光之上。
「那是,人總是有長進的嘛,你看我拿的小米。」謝容臉上依然很興奮,舉起自己奮力保住的麻袋,頓時感覺自己手上一輕。
「漏了?」謝容目光落在麻袋之上,舉起來比衣服還輕,那麻袋下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洞,早就把她偷來的小米都漏得一干二淨了。真是出師不利,這第一次偷東西,被人追了幾個山頭,居然只剩下這麼一個破麻袋。
「應該是過欄柵的時候被劃破了。」處月漠龍目光落下,過欄柵時他听到響聲,然而當時的情形根本顧不上這麼細小的聲音,沒想到不是衣服劃破了,而是這麻袋劃破了。
「全沒了。」謝容打開一看,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幾顆小米粒粘在麻袋上,嘲笑她。這跑了幾個山頭敢情她只偷了一個破麻袋,心情立即不爽快了,這麼沒用要讓神偷申猴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笑話她呢。
「鍋還在。」處月漠龍把自己一直留著的鍋拿給她,語氣之中含著安慰。
「那是你拿的不是我。」有人安慰脾氣更上來了。
「你不是想要草鞋嗎?這個給你。」處月漠龍從袖中變出了一雙草鞋,在淡淡的月色之下遞到她跟前。
「你~你這是哪來的?」謝容眼楮瞬間瞪大了。
「去的時候順手牽羊拿的。」處月漠龍看著她驚訝的表神,臉上不由的掛著淡淡的微笑。
「我怎麼沒看見。」她連他什麼時候拿的都不知道。
「只有這麼一雙,我拿了你怎麼看見?快試試。」當時她顧著看風景,感慨人生哪里注意到這些?處月漠龍將草鞋放在她腳邊,語氣含著細微的溫柔。
「太大了。」謝容當即興高采烈的的換上,結果這是那些打獵漢子的草鞋,足足多出一個腳跟不止,就像小兒穿父親的鞋子一樣完全不合適。
「可以改小。」處月漠龍目光落在她的腳上,眉頭微微一顰開口道,織他不會改肯定是可以的。
「你也試試。」謝容直接雙腳一抬就將那鞋月兌了出來了,也沒有多麼的不悅之意。
「我不用。」
「試試看嘛,說不定合適呢?」謝容執拗著。
「你看你的鞋子都濕透了,遲早都要月兌的,現在不過是提前月兌下來,這又沒什麼,我的腳不都讓你看了?出門在外男子漢大丈夫要不拘小節。」謝容以為他不好意思月兌,趕緊撲充了兩句,處月漠龍喉結上下滑動著,最後沒有開口,而是點頭半蹲下去,開始月兌下自己的鞋,去試月兌那草鞋。
「咦?剛剛好耶?」謝容在他穿入的瞬間歡喜道。處月漠龍不語,抬起幽暗的眸子靜靜的望著她。
「好了,走罷,找個可以生火的地方,把衣服烘干好休息。」謝容站起來還不忘拿著那個破麻破。
「好。」處月漠龍發現自己在她面前越來越安靜,有時候完全听著她的安排吩咐行事,也不覺得有失大丈夫風範,反而是樂得看她那不自覺表露出來的真實的一面,那真實的一面是如此的體貼入微、溫暖人心。
「哎!處月漠龍,你看我穿一雙木屐你穿一雙草鞋,真跟野人沒有什麼分別了。」謝容目光落在兩人的腳上,忽然一樂呵!其實有木屐對她而言就已經很好了,至于草鞋什麼的可以讓給別人不是麼?只是,從飛機火車,回到牛車馬車,再到現在的深山野林木屐草鞋,真是夠了,老天爺這是在整她麼?
……
「那天,你怎麼種了催情散?」山岩之上,尋了一個天然的淺洞,兩人坐在里面生著火堆,謝容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是的情形,不由的開口問了,他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讓人有機會下手呢?
「大意之下被人得手了。」處月漠龍坐在她正對面處,目光淡淡的望著她,不願意多說的樣子,那是他人生第一次被人得手下藥,卻不想遇到了她。
「這次被人追殺也是大意?」謝容調侃道,也沒去追問怎麼大意讓人得手了,他們相處之間保持著那距離,不互相試探也不互相觸模,保持著一種君子之間的距離,目前來說那個度還算好,起碼可以和平相處著。
「大軍入城混亂之時,身邊讓人乘虛而入。」處月漠龍點頭,這人生第二次大意也讓他遇到了她,這個中緣份真讓人難以猜想。
「你怎麼不隨漢軍撤退,而是藏于西門之外?」這一點讓他想不通,難道她也被人追殺?處月漠龍之所以這樣想,原因正是在江陵城的時候,都遇到她被人派刺客來刺殺的情形,可想而知那些要她性命的人是多少的明目張膽和囂張了,在她前來漢城的時候趁亂派人出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情況跟你差不多?」謝容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那時候氣壞了,把所有得力的下屬都派出去追殺那些漢城貴族,自己身邊沒有留一個得力的,才區區五個殺手前來,就害得她要四處逃命,幾次差點死掉了,真是臉面盡失,虧得她命夠硬才躲了過來,不想又遇到了他。
「所以你跑到了西門之外?」然而又剛好被他遇到了?處月漠龍不想事情竟然如此神奇。
「其實在里面的巷子里我就見了你一次了,當時我正被人追殺,而你正在和那些殺手在拼殺,後來我逃月兌了往西門沖出來,哪里知道你竟然也逃月兌了,也往西門沖了出來了?」要不是遇上他連帶著踫上了那些追殺他的殺手,她謝容需要這麼苦逼的在這里熬著?現在肯定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焚著一級檀香休息了。
「看來是英雄所見略同。」處月漠龍並不生氣,而是淺淺一笑,當時的情況正是西門最為安全,她不往南門去,他就更不可能了,南門還有漢軍不說,晉軍里面也不知道混了多少要刺殺他的殺手,若是這些敵暗我陰的前去,更危險,當時來說西門對于他們兩個人而言都是最安全的。
「就算你沒遇到我,手無縛雞之力的你也並不一定可以安全的回到江陵,好容易等到你落單了,那些要你性命的人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她不是他尚且有自保的能力,一個連刀都拿不起來的吳國貴族,隨便派一個下等的殺手都可以把她給殺了,因此遇到他,和他一起走入這深山野嶺之中並非什麼壞事,起碼他還保住了她的性命,讓她安全的活到了今天不是嗎?
「嗤,說來說去還不是暗示著自己的功勞?你對我可沒什麼救命之恩,別指望拿這個要挾我。你唯一做的好事,就是給我做了一雙木屐,其他所有你都是罪魁禍首。」謝雲白了他一眼道。就是因為他這種好戰分子,整天帶兵四處侵佔別人的國家領土,弄的民不聊生,生靈涂碳,未了她也被害的來受罪了。
「好了,聊天就此結束,我要睡了。」反正聊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束,不過是各為其主而已,現在也不是什麼撕破臉皮的時候,把烘干了的衣服往處月漠龍割回來的軟草上一鋪,整個人窩了上去,自以為兩人依然如舊的謝容,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對他的信任越來越多,連一開始的睡在三丈之外,到現在已經直接睡到了別人的旁邊而毫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