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江陵城的城泰民安和氣安穩相比,遠在萬里之外在深山雪地之中的謝容已經毫無溫度奄奄一息的躺在處月漠龍的懷中,她無法感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也感知不到有人因她的下落不明,而如何著急似火寢食難安,她唯一能感覺得到的是生命在抽離,閻王爺在呼喚她。
「處月漠龍你的手好燙。」謝容頭歪著枕在他手臂上,身體的過份冰冷,觸到一點點的溫度都覺得很痛,這是將要凍壞的表現,若在如此下去她將會活活凍死。
「阿容,我會永遠對你好的。」處月漠龍望著那一扇一扇的睫毛,整顆心被揉成一團,認真的對她承諾著,緊接著一雙大手冒犯的伸到她衣帶處去解開她的衣襟,隨著動作的進展,那雙翻雲覆雨的大手此時卻輕微的顫著。
「沒用的,寒癥,我這是寒癥。」謝容只是慢了一拍,就猜到了他想要做什麼,不由的開口提醒他不用白費功夫了,寒癥發作根本無法控制的。
「會好的,相信我。」處月漠龍嘴里說著手上不停,同時去解自己的衣服,兩個人酣默之際,四周極靜只听得天地上咆哮的怒風,和彼此氣息出入的聲音,處月漠龍一但下了決定,必然是剛絕果斷的,不過幾息的功夫兩人身上的衣服已經月兌的只剩下最私密的內衣了,處月漠龍只穿著一條四腳底褲露著膀子,而謝容只剩下一件肚兜與低褲,整個人縴細有度的身軀如芙蓉出水一般暴露在寒風之下,本來沒什麼感覺了的身體竟也打了個冷顫,轉眼之間她就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處月漠龍摟著她,兩人肌膚親密相貼著,四腳交疊著,同時他拾起地面的衣服飛快的將兩人裹住,層層的將他們捆在其中,這種身體傳遞而來的溫暖使得謝容精神振奮了不少,抬著如墨黑眸愣愣的望著他,蠢蠢欲動的眸光深處有著不知從何說起的千言萬語,恍惚間在江陵小築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就闖入她腦海中,那時的自己完全的恨不得將這個囂張得瑟目光睨視的男人暴尸江陵城牆,讓他死無藏身之所。
春去秋來,歲過無痕,當時的自己可曾想到會有朝一日自己甘願的與此人肌膚相貼親密無間的在冰天雪地之中靠人體取暖?
片刻之後,處月漠龍身上溫度越來越高,頭頂上方的地方還冒出白煙來,四肢之上一種暖流傳到她的身上,他這是在運功用內力來為她取暖,謝容霎時明了,暖暖的溫度直入心底,所有的冰山都以開始融化,化成一泓秋水,慢慢的堆滿心田直溢而出,從如墨的泉眼溢出,輕輕眨眼一滴晶瑩的淚珠悄然滑落。
這個男人永遠這樣的光明磊落,說是取暖就能這樣的坐懷不亂只是純粹的取暖,甚至怕傷到她的自尊連眼楮都是閉著的,絲毫沒有說要趁機佔她便宜;他說喜歡她,就是純粹的喜歡,與她的性別身份通通無關;他說對她好,一定就會對她好的,不用問為什麼,世上就有這麼一種人能夠做到連敵人都會相信他所說的話,因此,連事事都留一手,習慣藏頭擺尾的謝容,在他面前都不自覺的一再信任于他,毫無防備的願意去相信他。
熱氣源源不斷的傳來,將那纏身的寒氣緩緩的壓了下去,從四肢傳向八駭,筋骨開始回暖,那種重拾人間溫暖的感覺是那樣的舒服,謝容雙手親妮的摟著他的腰身,頭枕著他的胸膛,整個人被他與衣服包裹著,只露出小小的鼻翼來呼吸,蒼白如雪似冰的肌膚讓人感覺倍加脆弱,這就是一個瓷做的女人,脆弱的一踫即碎,必須要好生捧著寵著才行。
等到謝容放松身體完全熟睡之後,處月漠龍才緩緩的睜開眼楮,那噴灑在胸前的氣息讓他感覺有些癢,那種癢直讓人癢到心里去,身上那縴細柔軟的身子,這真是一個與自己完全不一樣的身體,這是一個女人的身子,只是這樣摟著就足以引起心中那股蠢蠢欲動的**了,然而被比**更強烈的心疼所蓋過去了,謝容那從來沒有人看見的模樣贏弱、清脆、依懶、……所有一切都讓人恨不得傾心所能的去對她好,讓她的眉宇之間只有笑而無愁,讓她遠離這些苦難的生活,永遠活在華美尊貴舒適之中,做一個世間最無憂的人。
豎日,謝容如同在母親的羽翼之下醒來的幼鳥一般,安全舒服安逸,第一眼就看到一雙含著深情的眸子,讓人瞬間心就暖上幾分。
「我們直接從這里橫穿過去。」處月漠龍指著眼前這高聳入雲,有著凱凱白雪的山峰開口,謝容眼楮頓時瞪大,這種高山峭陡,終年積雪毫無上山的路線,山頂之上更是颶風陣陣,連鷹都飛不過去,他們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專業的獵戶更不是專業的登山員,這麼魯莽上去不行,這巍峨大山沒幾天爬不完不說,冰天雪地里無處藏身,甚至沒有糧草,饑寒交迫之下,兩個人都會送命的,她雖然也很心急著要出去,可是她還沒到這麼失去理智直接去斷送性命自尋死路的地步。
「從這里過去不日便可到晉國了,若再往前還得走好些日子。」處月漠龍望著凱凱大山,心思沉重,天氣越來越冷,必須走捷徑帶她離開這里才行。
「你知道這里?」他來過?
「這是將軍山,只要可以從這里過去,不出三日就可以到達晉蜀交界處。」處月漠龍點頭道,只是他沒有爬過這座山,這將軍山其實是世人眼中的神山,巨大無比勢如盤龍,峭陡如刀,山頂更是終年積雪山峰直而峭陡,人們世代相傳山上住著神靈,每年都會有不少人為了祈福而專門前來參拜這座將軍山,但是他們都只是繞著山腳的路行走,並不會上山的,處月漠龍正是跟據不遠出那有行人走過的路跡才真正肯定這就是將軍山的。
「那好,我們從這里翻過去。」一听到不出三日就可以出去,謝容瞬間站直,目光熾熾的望著被大雪所覆蓋著的將軍山,只要可以快些出去冒險也是必須的。
備好足夠的食物之後,處月漠龍牽著她的手開始往前走去,那看著近在眼前的巍峨大山,兩人整整走了一整天才真正的走到將軍山的山腳之下,只得吃些東西如同前一夜那般肌膚相貼的互相取暖入睡,等第二天清精力充沛之後,再開始爬山。
「我懷疑這山有六千米之高。」謝容喘著氣,站在山上就如同一只螻蟻一般的望著四處緲茫的山地,這里的風遠比下面的要大,且夾著霜雪的吹著,腳下的山路比想象中更為崎嶇難行,每走一步都要廢很大的勁。
「喝!」失神之際,謝容腳上一滑整個人仰著向後摔去。
「小心。」處月漠龍心驚,眼急手快的抓住她的手,緊緊的將人拉住,防止了一次悲劇發生的事故。
「呼~!好險。」謝容神色平靜,胸口的心卻差點跳了出來了。
「吃些東西休息一下吧。」處月漠龍也沒有多余的神情,這事謝容已經發生了太多次了,只想著等一下緊緊的拉著她不放就是了,烤了一頭成年鹿上來,這將是他們在將軍山上的全部口糧了。
「嗯!」謝容揉著已經僵硬了的膝蓋,坐到他的身邊接過那凍的跟石頭硬度一樣的肉,努力著在磨牙,望著四處茫茫白雪,忽地‘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知道我們這是像在干什麼嗎?」謝容望向處月漠龍笑吟吟的問著。
「嗯?」
「像長征。」這可不是在二萬五千里長征之中嗎?拔山涉水,遇猛獸遇泥石流翻雪山……,謝容越想越覺得真就在長征的途中,頓時興致勃發,朗朗上口道︰
「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礡走泥丸。金沙水拍雲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後盡開顏。」
坐于白雪山峰之上,望著萬里連綿高山,天上雪花飄落,地上狂風怒刮,若不注意隨時寒癥發作有性命之憂的謝容,卻展示了豪邁英勇不折不饒,永不屈服的革命精神,這是真正的軍人才會擁有的情懷,瞬間引起處月漠龍心中深處的共鳴。
是的,這對他的經歷來說並不算最苦的,他曾經在大漠之中斷水斷糧的被大漠困了整整一個月,那一次他親手砍了父親送他的汗血寶馬作糧食;十五歲那年年輕好勝,帶著輕兵埋伏在敵營四周,冰雪之中整整凍了三天兩夜,最終大獲全勝;再比如落入渭河,比如孤身入敵營,千里走單騎等等,等等;戰神之名就是無數次的出生入死,非人非鬼,以戰意活著,以鋼鐵的意志澆瀼而成。
然而從這里出去之後,過往所有的遇險都再也無法與這一次相比較,再也不會比這一次讓人記憶深刻,因為這一次不是戰意,不是手中的刀刃,走到現在已經是滿心的愛,鋼鐵柔腸,只想陪著她護著她走出去了。
「坐我腿上,地面冷。」話雖如此說著,這邊的手早已伸出直接將人納入懷中,這話也不過成了告知于她他這麼做的原因,而不是去詢問她的認可需要等她答復。
「有時候你動作真的很粗魯。」謝容覺得骨頭都被他捏痛了,他還一副我已經很輕很溫柔的神情,真是完全破壞了她那剛剛升起的情懷。
「嗯?」
「你自己看看。」謝容兩個衣袖擼起來,手腕上青紅相交都是他的杰作,雖說拉著她走路,那力氣大的常常讓人覺得手要斷了一般,腰上估計更多。
「我不知道女人這麼脆弱。」處月漠龍覆蓋在她手上,完全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之中就將她傷到了,明明他已經力度極輕很是溫柔了。
「說得好像沒見過女人似的。」什麼女人才這麼脆弱?分明是他粗魯好麼。
「我長年在軍隊之中,家中只有父親與一些老兵,其他外人都怕我。」言下之意就是他真沒接觸過,處月漠龍握緊她想抽回去的手認真道,他接觸的人並不多,他的生活也沒有貴族那般的靡爛奢侈,他是軍人出身紀律嚴格且律已。
「那你母親呢?」不要說他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
「我母親在我出生之時便難道出世了。」處月漠龍的聲音幾要被這淒涼的山風所吞噬了。
單親啊!謝容安靜的相信了,眼中卻沒有任何同情,每個人的生活所走的路,所見的風景都是不一樣的,如同前世她根本無親無故卻也活的很充實,所以不必悲天憫人,也不必同情心泛濫,一切有因果,不能決定環境的時候,自我改變自我充實成長就夠了。
「以後注意點就好,我們走吧。」
「我背你。」握著她的手堅決不放開。
兩人目光對視之下,最終謝容咬著那塊僵硬的肉,自己爬到他背上,無視他一手握馬一手拿著鹿懶懶的開口催道︰
「快點。」
------題外話------
過渡章節!
這幾天喝酒的數量趕上了四年的總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