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兒,既不能一個勁兒猛點頭對雲子悱表示贊同,又不能義正言辭地拒絕,陷入如此兩難的境地,我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其實雲子悱的表情一點兒都沒有深情告白的意思,丫故作深沉的模樣,更像會議演講。
我向來以為,救人于危難的都是喜歡內衣外穿的超人,而我們這個年代,喜歡內衣外穿滿大街都是,可超人卻是遍尋不著,所以,我基本不寄希望于外力協助我擺月兌這次的困境。
就在我和雲子悱僵持之際,我听到了親人的聲音,「你倆還沒走?」
我以前一直很不待見蘇逸,因為蘇逸對誰都特別冷淡,可今天我卻真切地感受到了,蘇逸果真是我親哥,救我于水火。
雲子悱听見蘇逸的聲音,放開了我,「等你呢」說完,雲子悱就鑽進車里了。
蘇逸點點頭,也上了車,而且這二位還特自覺地統一坐到了車後座,我經過雲子悱剛才那麼一下,暫時淡忘了對開車的恐懼,于是也不再別扭,認命地開車去了。
剛才這件事告訴我們兩個道理——第一,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雲子悱多年前因為結巴導致我倆之間懸而未決的事情,到今天,仍然沒有解決;第二,逆境果然有助于人的成長,比如它可以為人們造就一顆堅強的心髒。你看,我被雲子悱的表白事件這麼一嚇,頓時都不畏懼開車了,連生死之事,都可暫時拋諸腦後。
這一晚的經歷真是豐富多姿到不堪回首,我把蘇逸和雲子悱都送到地方以後,自己這才回了家。
回到家,我覺得很累,不願動彈,本來打算倒頭就睡,可身上有些黏糊糊的,不大舒服,只好先去了浴室。
我仰著頭,閉上眼楮,溫熱的水打在臉上的那一刻,我想起了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自打尹惟安把訂婚請柬送過來到今天,我除了把人家的請帖攥得跟廁紙似的,壓根就沒打開來看過一眼,說不定,我根本錯了尹惟安訂婚的日子。
我覺得這真是個緊要的問題,緊要到我再也耐不住性子在浴室里慢慢耗,我很速度地沖了個澡,立刻出了浴室。
我在床頭櫃上的一摞書里翻了好半天,終于把那張疑似廁紙的紅本抽出來。
打開一看,我感到有些遺憾,因為上面紅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十月四日,香格里拉。
我遺憾的不僅是沒有錯過這場訂婚,更重要的是,日子定在十一佳節,這讓我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出席訂婚儀式。
我不是個大度的人,雖然一再告訴自己,我要拋開過去向前看,但這畢竟需要一個過程;或者說,絕大部分人都是說話的巨人,行動的矮子,僅有的幾個例外,大都成了偉人,我自認為成不了偉人,所以繼續心安理地做著芸芸眾生之中的矮子。
九月過得很快,快到我似乎只不過眨了幾眼的工夫,就入了十月。
在舉國人民歡慶的日子里,我卻感到很憂傷,一是因為尹惟安的訂婚,二是因為去香格里拉很費勁。
我不知道訂婚地點是誰挑的,為什麼非得湊熱鬧的時候,趕在十一去香格里拉,你說勞動人民好容易十一放幾天假出去旅行容易麼,這時候還非要去擁堵交通,雲柔尹惟安實在太不了解民眾疾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