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一熱,我輕聲問︰「怎麼了?」
他剛毅的臉上盈滿謙謙笑意,不發一語地發動車子,往市內最大的醫院駛去。
眼前這個男人在某些方面與風寂遠還是很相近的,或許這正是他願意相信路非易的原因。
骨科治療室里,風寂遠倚著牆壁,斜斜地站著,雙目緊緊地盯著唐詩言被包扎著的腳腕,劍眉如隆起的兩道裂痕,深深地往兩眉間靠攏。
我們到了一會,他才步出了治療室,走近路非易,問︰「到底怎麼回事?」
路非易回憶,「唐小姐回家時與一輛小車擦了擦,並無踫撞,右腳腕是下車時不小心崴到的,手下的人通知我,我便立馬給你打了電話。」
原來那通電話說的便是這麼一樁事。
關于她的事。
風寂遠的臉色並不十分好看,路非易知趣地默默站著,不再多說半字,直到唐詩言從椅子站起,風寂遠走進了治療室。
抱著用紗布裹著右腳腳腕的唐詩言,手臂穿過她的腿彎,環住她縴細柔然的後背,一步步地走下醫院大門前的樓梯。
小小的腳傷,他卻緊張得忘記了原來自己也懂處理,抑或是連他自己都不願意相信自己,才會立馬趕往醫院,用最穩當安全的辦法護她周全。
那麼霸道的擁抱,那麼寵溺的神情。
誰說他無情了?
緊隨他的腳步,來到風寂遠的車前,唐詩言突然望向我,眼里的孤清惹人憐惜,柔柔的嗓門,道︰「風小姐,可以送詩言一程嗎?」
我為難地看著風寂遠的神色,他的臉上快速地刷過失望,無奈,把唐詩言輕柔地放到車後座,與我擦肩而過時,說︰「上車。」
抱著他的外套,我坐到了唐詩言身旁,做起了世界上最大的一個電燈泡。
依舊是一路無話。
其間唐詩言撥通了電話,到達唐家家門時,門口早已等著一名高大的男子,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模樣,一身價值不菲的裝扮泄露了他不凡的出身。
當那名男子打開車門,親密地抱起唐詩言時,風寂遠望著後視鏡,面無表情道︰「風大小姐,不送。」
唐詩言一愣,臉懷笑意地抱住了那名男子的頸項,任他抱起,「謝謝風總相助,他日有機會詩言必定上門道謝。」
他冷笑,「風某隨時恭候唐大小姐大駕。」
車門方關上,車子便疾馳而奔,胸口如離弦的箭,晃得厲害。
側頭望向他隱忍怒氣的側臉,我忍不住地說︰「既然喜歡,又何必針鋒相對,處處咄咄逼人呢?」
他把車拐進了剛好經過的月湖,差點沒沖進冰封的湖里。
「我說過了,別干沒有自知之明的事,那只會招人嫌,你懂嗎?」
長腿一伸,他下了車,重重地把門摔上,站到了緩緩掉落的雪天底下,雙手環胸地立在湖邊,一臉的沉吟,看不出情緒。
安靜地走到他身旁,我再一次把外套披到了他的肩上,知道他會扯下,我已快快地把它按在了他的身上。
輕輕地幫他把外套拉緊,笑說︰「欲知人者,先自知,這句你知,那你又知不知,欲愛人者,先自愛,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