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天空月朗星疏。
江羽沫紅衫如火,慢慢地走在鋪著月光的街道上。剛下過雨的空氣清新得有些泛冷。布鞋踩在濕淋淋的青磚街面上,不一會兒連布襪也跟著潤了,冰冰涼涼地之躥入她的心底。
她突然想起一句話,‘熱鬧都是別人的,我什麼都沒有。’
暮地想起錦轎中的黑衣男子,想起那惱人的輕薄,江羽沫如玉的雙頰倏地再度爬滿了紅雲。
「真是該死!「她哼了一聲。心中不勝惱怒,倒是忘記了自己險些對他熱烈回應的事情。
她穿過冷清的街道,在一座高大氣派的府門前駐足。
「江家。「她笑了笑,眼里是如冰的淡漠。
這是一個她不想來,卻又必須要來的地方。
江府朱門緊閉,一對純銅獅子頭餃著銅環,瓖嵌在大門上。兩只燈籠照著門楣上高懸的金匾。‘江府’兩字龍飛鳳舞,勁道十足。門前一對威武高大的漢白玉石獅更是氣勢不凡。
江羽沫朝前邁了一步,身後突然有人怒道︰「小賤人,你居然還敢回來!「
橫眼望去,竟然是江靖辰?
少年神情沮喪,渾身濕淋淋地像是被水泡過。此刻斗雞似地瞪著她,恨不得將之大卸八塊。
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的東西,最後卻被江羽沫拿走了,他想不恨都難。
江羽沫紅唇微揚,突然朝江靖辰邁出半步。
他暮地一驚,急退數尺。對江羽沫身上的鬼侍,他實在是十分忌憚。心中怨恨不免更深了一重。
兩人正暗自較勁,府門旁的耳門突然「呀「地一聲打開。
一個身材精瘦的老者拉開房門,側身讓到一旁。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皺紋密布,萬年不變。好像看到的不是江家的小姐,只是路人甲。
江靖辰不滿地哼了一身,率先走了進去。江羽沫倒是並不介意,朝著老者頷首笑了笑︰「多些福伯。「
福伯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只是鼻子里冷冰冰地「嗯」了一聲。
「喲,看不出來你還知道討好下人。「江靖辰等她走進,嘲諷道。
「下人就不是人啊?哼!」
兩人隨手接過下人遞上來的燈籠,一前一後朝著內院走去。
陰暗的牆角處站著一個高挑的女子,雙眸微眯,神情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