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內，並不意外的看到隨玉不滿外加別有深意的注視，她早就學會無視，若是真的在意，只怕，她這顆心，早就被各種各樣的情緒裝滿，壓迫而亡。
「王爺，王妃回來了。」隨玉開口，語氣僵硬冷淡，這聲王妃叫得不情願，這神情也極為不滿。
哼——
別以為他們不知道她上哪去了，連去一趟燕府也要鬼鬼祟祟，凌風早就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當真以為沒有人知道，就可以瞞著王爺了。
王爺只是看不見，可，什麼事都了然于心，瞞不了他。
「王爺，佟族長。」水若向佟項額了額首，看向靖王，然後，走向他的身邊。
「王妃，你可真是個大忙人哪，」佟項似笑非笑的盯著水若。
「佟族長說笑了，」水若的神情僵了僵，如今，連佟項都對她懷有敵意了，也是，靖王身邊的人，除了靖王本人沒有表現出對她的敵意，其他人，都對她不滿吧。
人人都認為她配不上靖王，也都認為她會對靖王不利，她的身份的確是尷尬了些。
更多的為難。
只不過，沒有人能看到她的為難，只看到她的不善。
「水若，」溫于意開口喚她。
「是，」她立刻恭恭敬敬的，那模樣，可比府里的下人還要來得更警慎，佟項看在眼里，倒是覺得好笑了，她倒是過份小心，明知道溫于意看不到，加上她有王妃身份，就是囂張跋扈些又如何。
「坐下，」他伸手，已經很適應的水若立刻扶住他的手，是扶著，依舊是像丫環一般，而不是握著他的手像個妻子一般。
她乖巧的在他身邊坐下，有些擔心的看著他的眼，「今日席大夫來瞧過，可有好消息。」
「還是一樣，」說到這個，佟項可是有一肚子的不滿，問席大夫情況如何，他也不能給個確切的說法，總是要再看，再看，總是沒個頭，診治的日子已經不短，卻沒有絲毫成果。
他知道溫于意的眼是固疾，不是一時三刻能痊愈的，可，總要有個希望，才能有等下去的理由。
如此茫目，讓人心里太過沒底。
「席大夫每日替本王施針，服藥，但也需假又時日方能看到成效，」相較之下，還是溫于意的心態更加的平和，他是太過習慣了，一次又一次的適應下來，如今，早就無波動。
無期盼，便不會失望。
「那水若去瞧瞧藥煎得如何了。」她正待起身，溫于意的手又扣住她的，「水若，你是本王的王妃，這些事，不需要你親力親為。」
「王爺——。」她感激他的體諒，「正因為水若是你的王妃，更應該親力親為服侍王爺。」她還是起身了，這一次，溫于意倒沒有抓著她，任由她離去。
水若一走，佟項就迫不及待的開口了，「嘖嘖，看不出來，這位靖王妃倒是盡心盡力，為你著想啊。」在溫于意面前，這女人的確是服貼又溫順，除了長得有些不入眼，行為像個丫頭，怎麼也不像個妻子之外，倒也沒有太多的不妥。
「哼，不過是在人前裝模作樣，暗地里還不知道做了些什麼。」隨玉永遠無法對王妃放下真正的敬意。
「隨玉，」溫于意低斥，「本王是怎麼跟你說的。」
「是，」隨玉回得不甘不願的。
「王爺，你就別怪隨玉了，這小子也是擔心你。」溫于意這模樣，誰不擔心他，「加上王妃身份特殊，模樣又太過出眾，的確是讓人有些不放心。」尋常人都會像隨玉一樣，也不能太過為難隨玉，畢竟，他也不過是個尋常人罷了，「對了，凌風那小子探得怎麼樣，燕度寒當真對你別有用心，安插個丑王妃在你身邊？」
說起燕度寒那也是個名人，大魏上上下下誰人不知道朝中有個燕大人，只不過，不是多好的名聲罷了。
佟項未到京城之前也就知道燕度寒此人，一個善于見風使舵的男人，極懂得如何把握機會，見縫就鑽，如今能成為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可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為求名利地位，他當真是不擇手段的，今日他利用燕水若在靖王府當個內應不是多稀奇的事。
只是可憐了這位丑姑娘，在娘家時爹不疼娘不愛的，嫁到夫家依舊當個棋子。
姓燕可是真是一輩子的慘事。
「凌風已經查明，燕度寒每半個月就會讓府中的下人假裝找小如，來得到靖王府的消息，只怕，靖王府的一舉一動在燕度寒眼里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隨玉不屑的道。
就知道燕水若不是個安份的人，瞧瞧，對王爺做了什麼，王爺對她那麼好，她還能狠下心來，讓王爺難為。
「不意外，不過，瞧這燕家六女是個安份守己的人，只怕，是迫于燕度寒的逼迫，不得不為。」難得的，佟項為水若說了句公道話，他若有深意的看向好友，「王爺，你是怎麼看的。」
「她是個可憐之人，心地不壞，若真做了什麼，也不是出自她的本意。」溫于意回道。
這評價，已是相當的高，溫于意對她是相當的認可，隨玉听完可不依了，「王爺，你別被她給騙了，她進靖王府才沒多久，在王爺面前又刻意為之，只怕是故意要糊弄王爺的。」他不信燕水若是個好人。
燕度寒那種小人會養出什麼好女兒來。
若是真的是個好人，既然嫁到靖王府來，出嫁從夫就該一心一意為靖王府，哪會三天兩頭的跟娘家人聯系。
還是出賣靖王府的事。
皇上盯著王爺，燕家盯著王爺，連她也盯著王爺——，王爺的日子已經難過，一步一步行得艱難，隨時都有可能被人從被後捅上一刀，若是再有一次，那一刀，必定有她燕水若的一分力。
王爺心軟，為人又好，自是不認為有誰是真正的壞，在王爺的眼里，連皇上對他做下的種種事都不算壞，只是一時未看開。
王爺簡直快成聖人了。
可他隨玉是個普通人，用普通人的眼界看待事物，想讓他對燕水若改觀，得讓燕水若做些什麼值得讓他改觀的事，否則，他還是會一樣看待她的。
「隨玉，你太過偏激，先入為主的印像對你看待他人沒有什麼好處。」溫于意並未指責，只是平心靜氣的說道，「你多看看她的好，別盯著她的缺點。」
「王爺——，」隨玉只差沒有翻白眼了，這種時候，他哪有心思去看她的優點啊，再說了，他是真的一點優點也沒有看到，只知道那女人會裝模做樣的很，在王爺面前表現的無比乖巧，讓王爺以為她是個好人，是個可憐人，還同情她，事事為她著想。「隨玉並沒有先入為主，隨玉也照著王爺的交代，看待他人，從未看錯。」
「隨玉啊隨玉，」佟項大笑，看著隨玉越來越紅的臉，他是氣憤異常啊，對靖王妃可是有滿月復的意見，「你家王爺都這麼說了，你照著做就是，否則，惹你家王爺不開心，可不是你該做的事。」
此話一出，隨玉的怒火頓時就泄了，他怎麼敢惹王爺不開心。
「隨玉沒有。」
「你就有，」佟項不客氣的指責，「你家王爺想要順著王妃，你跟著順就成了，她一介小女子在靖王府能有什麼大作為，你家王爺也不是三歲孩子，什麼事都能讓她知道嗎？」燕水若不過是個女子，雖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平日里也是做慣了粗活，力氣不小，可，終歸是個小女子，佟項是習武之人，可不認為這樣的人能真的成得了什麼事。
燕度寒只怕是圖個方便，否則，收買一個靖王府的下人，都比燕水若要強得多。
燕水若的樣貌就算是成了王妃，在靖王府也吃不開，一個吃不開的女主人，能濟得了什麼事。
當真有大事，要事，需要防人的事，靖王斷然不可能讓她也跟在一旁听著的。
只要靖王不準，燕水若就沒有機會听到任何消息。
靖王府的布署，全在靖王的掌握之中，府中任何一個人，他皆了然于心，正因如此，溫于意才會放任燕水若成為燕度寒安插的細作。
「佟族長豈可小瞧了女人，萬一她真的做出對王爺不利的事，到時，就後悔莫及了。」能防為何不早早的防著，等到了防不可防之時，就真的束手無策。
王爺的處境已經夠為難了，不需要好心的再讓處境更加為難下去。
「本族長的確是小瞧了人，不過不是小瞧了靖王妃，而是小瞧了你。」佟項盯著隨玉那張年經又氣惱的臉，真是個熱情少年郎，「你的脾氣可真是多年沒長進了，年齡長了，也不知道跟你家王爺學一學，成熟穩重些，再不然，也跟凌風學學，瞧瞧凌風多沉得住氣。」明明是溫于意身邊的的人，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隨玉，本族長勸告你一句，把你家王爺的話听進耳里，裝在心里，別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對你可沒好處。」
「佟族長——。」這話說得可難听，隨玉咬牙叫道，「請別胡說，隨玉對王爺一片赤膽忠心，豈會表面一套，背後一套。」欲加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