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分手
農歷八月十五前夕，我按照慣例去叫王麗到家中過節。在去她家之前，我沒有和她聯系，因為我感覺她應該在家。于是，我于八月十三下午騎車去了她家。到她家後才發現，她家院門緊鎖，竟沒有一個人。我在院門外等了好一會兒，不見有人回來。這時，她家附近的一個鄰居從門前經過，問我是不是找王麗？我說是。那人說王麗全家都到地里收花生去了，一時半會兒恐怕回不來。我說︰「你幫忙去叫一下可以嗎？」那人猶豫了片刻，什麼也沒說就走了。我又繼續等。
過了約有半個小時，王麗回來了（應該是被鄰居叫回來的）。她滿臉的不高興，說我不應該在單號下午來叫人，在她們這兒沒有這種規矩。我說︰「昨天是星期五，我還得上課，沒有時間；如果明天再來叫你不是太晚了嗎。」但是，王麗不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仍然跟我胡攪蠻纏。我也不理她。
片刻之後，王麗的老爹回來了，他跟我說了會兒話，就對王麗說︰「你去吧。地里的活兒很快就完了。」說完後，他又到地里干活兒去了。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王麗的老爹走後，王麗居然跟我翻起了暗賬。她先是跟我撒潑，對我推推搡搡，無理取鬧。我問她干什麼。她反問我最近干了什麼事？我想了想，沒想出有什麼特別的事。便說沒有。王麗卻不依不饒，非要我說。我又想了想，忽然想到前不久我給劉美麗打了一個電話，結果當然是不歡而散。可是，這種事按理說王麗不應該知道啊，難道劉美麗那個賤貨將此事說出去了？事情雖然想出來了，但這種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的，背著女友與老情人聯系，是個女人都不會答應的。于是我就故意裝傻，說什麼事也沒做。我的裝模作樣讓王麗更加生氣了，她對我連打帶搡，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我勸她跟我走，她也不听，反而鬧得更加厲害了。她的無理取鬧終于將我的氣勾了起來，我沉了臉，提起裝禮品的籃子轉身就走。王麗見我真的動了氣，也知道做得過分了些，忙連聲叫我，想將我叫住，可不知為什麼，當時的我發了狠心，竟頭也不回地推著車子離開了。
回到家後不久，媒人就過來告訴我說王麗提出了分手。由于王麗是那個媒人的佷女，所以媒人也曾到她家勸過她。但是，王麗許是擔心我與劉美麗的藕斷絲連會影響到將來的婚姻，因此執意斬斷了我與她之間的關系。這件事的半途夭折讓媒人很不痛快，據說，為此事媒人跟王麗母女結下了怨，很長時間不說話。
也正因為我對劉美麗始終抱有幻想以及和她之間藕斷絲連的微妙關系，使得這以後的許多女孩開始對我敬而遠之，我找對象突然間變得困難起來了。
37、算命
與王麗分手後，在集市上擺攤的一個傻爺們兒許是听說了我的事情，主動找到老媽說要給我介紹一個對象。老媽問女方長相如何？那個老家伙立刻信口雌黃地吹噓起來，說長得非常好。老媽一听就動了心，馬上答應星期天和我一起去相看一下。
星期天，老媽、我和表姨一起去了女方那里。由于女方的家在相鄰的另一個縣域，路途遙遠，因此，我們便租了一輛出租車前去。與鄰縣相通的路都是土路和磚路，就像搓衣板一樣，十分難走。我們好不容易到了女方所在的地方，在那個傻爺們兒家里與女方見了面。讓我感到大為失望的是，那個家伙根本不像媒人所吹噓的那樣長相良好，而是又肥又矮、相貌丑陋。更加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在談話中我發現，我與劉美麗的事情竟然傳到了數十里地之外的鄰縣，就連那個矮胖的丑女人都略知一二，而她將我叫來的目的並不是想和我結為秦晉之好，而是想看看我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不禁讓我深感愚弄並大為惱怒。但是，在那個傻爺們兒家里又不好發作，我只得將心中的怒氣暗自壓了下去。
那一趟鄰縣之行白白耗費了我們數十元的路費，卻一無所得。
接二連三的定親失敗使得老媽一籌莫展，只得將希望寄托于巫術，想預知一下我命定的婚姻到底在何處。于是，在秋季的一天，老媽和表姨一起去了村里一個名叫四寶兒的「師傅」家里。
說起那個四寶兒確實有些來歷。據牛素什說，數年之前，她的女兒董靚影突然有一天雙眼緊閉、昏迷不醒了，而且模上去還會發現她身體僵挺，明顯是有了重疾。這一下可把牛素什給嚇壞了，她抱起董靚影急匆匆地就要上醫院。但剛出院門就被一個鄰居給看見了，那個鄰居歲數較大，見多識廣，在問明原因後對牛素什說︰「你上醫院也沒用，這是有外災兒（就是被鬼怪及妖狐等物附身）了。」牛素什頓時傻了，一時僵在了那里，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鄰居說她的女兒以前也曾鬧過外災兒，是由李莊的四寶兒給治好的，讓她也趕緊去找她。牛素什說她不認識四寶兒。那個鄰居說︰「我和你一起去。」于是，牛素什將董靚影放回家里由董樹森看著，她和鄰居二人一起去了四寶兒那里。
四寶兒听了牛素什的訴說後說︰「我請神給你們看看。」然後，她打水淨手，取過三支香用火柴點燃了，插到了香爐里。四寶兒雙手合十，在神像前閉目念念有詞。念完了之後睜開眼楮說︰「你家的小孩兒是被一只黃毛小狗嚇著了，方向是東南，趕快去找，再拖就來不及了。」牛素什有些不知所措，說︰「我找到那只小狗後怎麼辦？」四寶兒說︰「畜牲在嚇了人之後會變得異常，就拿狗來說，它要是嚇著了小孩兒，平時再愛叫的狗也會變得一聲不吭。破解的方法就是讓它叫，它不叫就打它、踢它，總之一定要讓它叫，它一叫，小孩兒就沒事了。」
鄰居拉著牛素什就往東南方向走。牛素什也是個有點兒知識的人，她越想這事越荒唐，但俗話說︰有病亂投醫，她一時也顧不上許多了。李莊的東南方向有幾十戶人家，牛素什和鄰居見人就打听誰家有黃毛小狗。打听了許久，才終于找到了那戶人家。開門的是個年輕媳婦。牛素什問她家是不是有個黃毛小狗。年輕媳婦點點頭，說︰「怎麼了？」牛素什說︰「你家的小狗嚇著我的小孩兒了，我的小孩兒快不行了。你能不能讓那小狗叫一聲，小狗一叫，小孩兒就好了。」年輕媳婦一听就笑了，說︰「你的腦袋有毛病吧？我家的小狗怎麼會嚇著你家的小孩兒？我家的小狗一直都拴著，從沒出過門。」鄰居說︰「小孩兒不是現在嚇的，大概是在今天早晨，你好好想想，早晨的時候你家的小狗兒出沒出去過？」年輕媳婦想了想，說︰「對了，今天早晨我剛一開門……小狗好像掙月兌鏈子跑出去了，我出去找了找沒找著，也沒當回事，過了一會兒，它自己又回來了。」牛素什說︰「這就對了。你讓它叫一聲吧。」年輕媳婦見牛素什一副火上房的著急樣兒，知道有事，就答應了，將二人讓了進去。當時，她家的小狗被拴在牆根兒底下，渾身的黃毛，正一聲不吭地盯著眾人。年輕媳婦拿了一根小竹棍，來到小狗旁連打了它好幾下。但小狗光躲，就是不叫。年輕媳婦也挺納悶，「平時來個生人就叫個不停，今兒怎麼不叫了？」牛素什站不住了，她上前奪過年輕媳婦手中的棍子，使勁打了小狗幾下。小狗還是不叫。牛素什想讓年輕媳婦換個粗點兒的棍子，但又怕把人家的狗給打壞了，因此不好意思張口。牛素什的鄰居是個不怕事的人，她緊走了幾步，說︰「你躲開，我來。」她也不用棍子，上前猛踢一腳。這一腳許是將狗踢疼了，小狗「汪」地叫了一聲，跳到了一邊。鄰居說︰「行了。」
在回去的路上，牛素什哭笑不得，她心想︰這算是干什麼呢？要是這樣就能治病的話，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可讓她驚異不已的是，等她到家一看，董靚影居然醒過來了，以前冰冷的額頭上也出滿了汗珠。牛素什喂了她點米湯。當天晚上，董靚影就能坐起來說話了。牛素什這才想起早晨發生的一件事情︰原來，那天早晨，牛素什出去抱柴火做飯，忘了關院門，結果不知從什麼地方跑進院子里來一條小黃狗。董靚影當時正跪在里屋的炕上扒著窗台往外看，小黃狗往上一撲，那齜牙咧嘴的凶樣一下子就把她給嚇著了。牛素什當時也沒在意，到院中將狗趕了出去，回來後繼續做飯。大約一個小時後，牛素什回到里屋才發現董靚影已經不醒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