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早晨到了北京,兩眼發紅的郝京妮拖著箱子下了車,陶詞關切地問了一句︰「你還好吧?」
「還成。」郝京妮點點頭。
兩人告別後,陶詞仍不放心地望了她幾眼。
心急如焚的徐嘉惠將郝京妮從車站接了回來,奇怪的是,郝京妮並未提一句張北雁的事,反而向父母說了另一件事。
「之前可能嘉惠沒跟你們說,我旅行社的工作沒了,這陣兒我得外出找工作,吃飯你們就別等我,我忙乎著先把工作給踏實了。」郝京妮的神色很鎮靜。
老兩口驚訝地忙問長問短,郝京妮只是說自己能處理,都三十歲的人了,有什麼大不了的。放心,天塌下來地接著。
話這麼一說,大家都不知怎麼接下文了。郝京妮放下行李,推說還有事,又離開了家。
郝建國忙追了出去,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郝京妮先開了腔︰「爸,我不想听你說什麼。」「我知道,我知道。」郝建國從兜里拿出了一封信,「要說的話我都寫在上面了。」
她接過信,卻並不拆開,攔了輛出租車,到馬翔的汽車修理廠去了。
已知道事情原委的馬翔忙安慰她,說這事兒也甭怪你爸媽。郝京妮打斷他的話,說以後別和我說這個。她頓了頓,說出自己的來意︰「我想忙點兒累點兒,所以我先在你的汽修廠干著,行吧?」
「怕委屈你啊!要不,您先屈就當個副總經理,我立馬給您印名片去!」馬翔忙說。不料郝京妮拿起抹布就往外走——給人洗車去了。
看著她那種好像要忘記一切的忙碌勁兒,馬翔非常心疼。
晚餐時,徐嘉惠做了一桌子菜,郝京妮沒有回家吃。郝建國看著他系著圍裙忙里忙外,拉下了臉,「我說嘉惠啊,你不陪著京妮怎麼光在廚房里轉悠啊?」
徐嘉惠忙說,京妮表明了不要家人陪,再說自己做好飯讓她回來吃也是一樣的,做飯也是照顧她的一種方式。郝建國牛脾氣上來了,堅持說徐嘉惠在廚房轉沒出息,不像個爺們兒。他又說到了兩地分居的壞處,告訴徐嘉惠自己托了霍老板,不久就會把徐嘉惠調到北京。
「現在先不談這個,我媽媽還想把京妮調上海呢。」徐嘉惠搖搖頭。郝建國一瞪眼楮︰「瞎說!我就一個閨女,怎麼可能去上海!」
「我媽也就我一個兒子。」徐嘉惠回道。「你跟我頂啊?你要真心對郝京妮好就上北京來,總比天天呆廚房強!家里也不差這一口!」郝建國的聲音加粗了,見徐嘉惠一直沉默著,又粗聲大氣催促,「和你說話怎麼不答應?」
徐嘉惠解下圍裙,慢慢道︰「爸爸,你不喜歡我吧?」
見女婿說這話,郝建國的臉拉得更長了,說自己一把年紀,還為他們夫妻團聚對別人點頭哈腰送禮行賄的,結果一片好心換來驢肝肺。
徐嘉惠听他越講越難听,摘下圍兜開門就走,說去接郝京妮回來。
女婿走後,郝建國緩過神來,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我也不想跟他發火,我也想搞好這翁婿關系,可一想到他跟他媽做的事兒,氣就不打一處來!我現在知道這根兒在哪兒了,就是張北雁!」
牛一蓓勸道,說徐嘉惠臉皮太薄,郝建國的脾氣也忒大了,以後說話別沒輕沒重的。
老兩口看著徐嘉惠做好的一桌子菜,也沒了吃的胃口。
徐嘉惠在馬翔的汽修廠找到了郝京妮。她正滿頭大汗地幫人洗車,他沉默地看著她。等郝京妮洗完車後,他拿過她的衣服替她換上,兩人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