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宮外,是寒冷入骨的夜。風吹過宮殿兩側的松柏發出沙沙的響聲,天上的一輪圓月灑下皎白的華光,映得那些墨綠色的枝葉格外深邃迷人。
身邊,好久都見不到一個人影,拉姆獨自佇立在淒清的夜色中,那件薄薄的氆氌裙裝沒過多久便被冷風吹透,貼在身上,煞是冷到了心里。
縮緊身體將手臂環抱在一處,呆呆的望著那些松柏的枝干,忍不住紅了眼圈兒。
這些挺拔的大樹啊,縱然是在風雪肆虐的寒冬都不會改變蒼翠的顏色,為何有血有肉的人,有時竟不及這些沒有情感的草木呢?
心中漲滿了空落落的憂郁,卻早已是欲哭無淚。
「喲,這不是拉姆嗎?」
身後,一個尖細的女聲嚇得拉姆打了個激靈。不用回頭也能听出,那是麗莎的聲音。自打上次在紫雲宮外經歷了那頓險些要了命的杖刑,拉姆就沒有再見過她,沒想到今晚卻在這里不期而遇。
拉姆怔怔地轉身,果然看到麗莎正瞪著大眼楮不屑的睨著她。
「你是怎麼走路的?把雪都踢到我腳上了!」
心下一個慍怒的微顫,自己站在這里壓根兒就沒動,這狗仗人勢的家伙分明是在無中生有,故意找茬。
低頭看了看麗莎腳上穿的靴子,上面確實沾了些許殘雪。可接連下了這麼多天的大雪,想讓鞋子絲毫不髒又怎麼可能呢?
還沒等拉姆說什麼,麗莎再次不滿的大吼,「愣著干什麼?听不懂我的話嗎?!」
「我只在這里好好站著,什麼時候踫過你?」拉姆微笑著,語氣格外溫和,卻也擋不住那柔弱中透露的剛直。
以前在紫雲宮,若說這丫頭是為了征得主人的重視而對自己百般刁難還情有可原,而現在自己早已不在紫雲宮,她又憑什麼總是揪著自己欺負起來沒完沒了?!這樣的得寸進尺,就是再軟弱的人也忍不住要發作的。
誰料麗莎的驕縱潑辣早已成了習慣,她怎麼可能輕易被拉姆一句話嚇住?大眼一瞪,勾勾唇角,「你說什麼胡話?我麗莎,堂堂公主的奴隸,還會冤枉你嗎?」
「公主的奴隸也是奴隸,而不是公主。麗莎一向聰明,這個道理居然不懂嗎?」
「你……」麗莎臉色有些微微泛白,指著拉姆聲冷如冰罵道,「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教訓我!你現在馬上給我趴下,幫我把鞋子舌忝干淨!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拉姆霎時蹙緊眉頭,冷冷的盯了這小丫頭半晌,嘴角旋即露出一絲輕蔑的笑。緩緩轉過身體不稀罕再搭理她。
「白吉拉姆!你耳聾了嗎?」
拉姆再次轉身,平靜的望著麗莎氣急敗壞的樣子,淡淡道,「麗莎,我可憐你。」
「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麗莎羞惱的叫嚷著,怒目圓睜。
拉姆卻緩緩的勾起唇角笑了笑,越過麗莎大步朝前走去。
背後猛然挨了重重一腳,劇烈的疼痛襲來,拉姆猝不及防的大叫一聲朝前一個趔趄栽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掙扎著想爬起來,無奈麗莎緊接著又跟上一腳,剛剛支撐起來的身體再次被狠狠地踩倒在厚厚的積雪中。
「啊……啊……」
「怎麼了?你剛才不是很神氣嗎?哼……賤女人,給王子當了幾天床奴就忘乎所以了……」
「呵呵呵……」陣陣冷笑由拉姆口中發出,「麗莎,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仗著人勢撒野的畜生……你知道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