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會是集中在招生辦開的。
招生辦主任簡單總結了前一天的戰況，說的內容大致是學校招了多少學生，同一學片的另幾個民辦各自招了多少學生，好比是混亂地打了一天敗仗，連褲襠都輸給同一學片的哪幾個名字叫什麼的學校。小米沒來得及分辨那個贏走最多褲襠的學校具體叫什麼名字，就已經被活生生地扯進招生辦主任高亢激昂地誓師中。那慷慨激昂的壯觀場面不減當年七尺男子兼編草席勞動模範劉備騎著大馬在斜風細雨中飆淚而去。末了，偏頭，問︰「李校有沒有什麼指示嗎？」李校，擺擺手。招生辦主任一聲令下︰「出發！」大有要起兵造反，燒殺搶掠廣州城，荼毒白雲區百姓的架勢。
校車騰騰騰，一陣抽動。
招生辦主任的腦袋探進車窗，叮囑︰「要想在fj學校待下去，就必須招到學生！」
林小米對號入座，認為這話是在給她提醒，因為招生辦主任的食指戳了一戳她的右手臂之後才扇手，示意司機可以開車了。
小米新鮮的一天開始了。
車每到一個人潮擁擠的地點，或者是路口，例如什麼廣場，比較多的是某某市場，就下去兩個老師，搬下去兩張桌子和一張椅子。整得小米滿腦袋初號大小的問號。
小米不好細問自己具體該做什麼，好在跟齊興一組，算是熟悉，她做什麼，自己也做什麼，總不會錯到哪里去吧。
小米和齊興是最後一個下的。
齊興抱怨︰「招魂啊，老遠的，誰跑你那破落學校去讀書？」隨後含糊地叫罵誰，埋怨誰不給她安排個好地點。
小米本想安慰齊興點什麼，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說，看著只有一只椅子，搬來讓齊興坐著，生怕齊興推讓，退到兩步開外站著。
齊興吐了一口惡痰，罵︰「都是那個招生辦主任想出來的鬼主意，只有一只椅子，那就得一個人出去發傳單！」話里有話︰林老師，你光讓座不夠，得去派傳單。
小米真想哭，自己哪里是什麼老師，簡直就是一個擺地攤招攬生意還沒得坐的主。但她有什麼好討價還價呢？有本事，考公辦學校去啊，又沒人攔。別說本事，連參加考試的資格都沒有，人家最低學歷要求也要本科啊！不就是招生嗎？出賣自己的力氣賺錢又不是什麼丟人的活。再說，招生辦主任說的也對啊，沒有學生，哪里有你當老師的份啊？這民辦老師可是踏著一條招生的血路走來的，趕緊血拼吧！更甚的是，如果在一個多月的暑假里蒙拐不到5個學生是要扣工資的啊！小米想到難處，就恨不得立馬生出五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只求求隋辨不要看到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