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不少人認得你,萬一被人認出你是孫家人,那如何是好?」我擔憂道。
「孫皓已死,如今的我,容貌已毀,叫做楊護。」孫皓從袖子里取出一樣東西,貼在左臉,那半張臉立即變成被大火灼燒過的樣子,丑陋不堪。他淡淡一笑,「平時,我喬裝成這樣,再以鬢發遮掩傷疤,就不會嚇到人,也不會被人認出。」
「表哥,你為什麼進宮?」我很難過,俊朗的表哥竟然變成這副鬼模樣。
「容兒,我答應過姑姑,一輩子護你周全。」他拍拍我的手,「你在宮中,我就在宮中。」
他這般痴心長情,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表哥,我不希望你為了我不顧自己的幸福。」
他的眉宇流露出堅毅之色,「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
回到昭陽殿,碧淺端來熱茶和點心,孫皓吃了一點,道︰「對了,我听聞,三王興兵討伐,趙王司馬倫兵敗,有一事很蹊蹺,成都王在宮中有內應。」
心猛地一跳,我盡量以平穩的嗓音問道︰「你從何處听來的?那內應是什麼人?」
「我夜間巡守時無意中听說的,據河間王的部將說,成都王在宮中安排了耳目,宮中、京中發生何事,趙王司馬倫有何動靜,成都王立即就知道,了如指掌。」他所說的每個字、每句話,都讓我心驚肉跳,「趙王稱帝,成都王知道後,立即命人傳信給齊王、河間王。那部將還說,成都王不想帶頭興兵討逆,以免落人話柄,就故意讓部下泄露機密,如此,齊王就會第一個起兵。」
「那內應是誰?」我故意問道。
「不知道。」孫皓又道,「河間王贊成都王厲害,竟然在宮中安排耳目,了解京中形勢,取得先機。」
我用飛鴿傳書給司馬穎傳信,目的是為了讓他及早做準備,率軍攻進洛陽,帶我離開。卻沒想到,在旁人眼中,竟然變成這樣。
禁不住想,在司馬穎的心目中,我是耳目、內應嗎?
孫皓告辭,我看著他孤單、蕭瑟的背影,心中悵惘。
——
誰在喋喋不休地說話?吵死人了!
我猛地驚醒,這是男子的聲音,奇怪了,我的寢殿怎麼會有男子?
忽然發覺,四肢被綁著,口中塞著粗布,眼楮蒙著黑布,我躺在地上,只听得見說話聲。
我凝神細听,其中一道清朗的聲音屬于司馬穎。
「皇叔,你意思是,司馬冏也有覬覦之心?」司馬穎驚異道。
「這還不明擺著嗎?」這人的聲音略微沙啞。
讓司馬穎稱為皇叔的,如今在京中的只有司馬。司馬是宣帝司馬懿弟弟司馬孚孫,與先帝司馬炎同輩,是司馬衷與司馬穎的堂皇叔。
司馬恨恨道︰「司馬冏獨攬朝政,朝臣早已不滿;對陛下沒有臣下之禮,甚至對陛下呼來喝去,不將陛下放在眼中,好像他才是皇帝。」
司馬穎有意問道︰「那皇叔以為,我們應當如何?」
作者題外話︰是誰把容兒綁到這里的?將會听到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