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咖啡廳,趲步向前走。(.dukAnkan更新我們速度第一)她打算走到街口去打一部出租車,她本不習慣穿很高的鞋子。今天下班走的匆忙,連衣服也沒有來得及更換。她腳上的這雙白色漆皮高跟鞋,有很高的防水台,尺碼又不是很合腳。走幾步便痛到不行。實在是疼痛難抑,她悄悄地靠著牆將鞋子月兌下來一看,想不到腳趾間已經磨出了一個紫水泡。無奈之下她還是一拐一拐,咬嚙著唇走到路口去打的。
「司機師傅,麻煩你開快一點。」她將手機窩在手心里,想到陳慕思那番務必讓她十一點之前必須到家的話,心里更是歸心如焚。
司機從後視鏡里瞄到她胸口的那一片春光,其實也沒有果/露太多,因為是上台表演鋼琴穿了一件窄身的小禮服,裙擺很大,顏色又十分的奪目。他當她是從事那種不正經行業的人,那眼光中就流露出鄙夷的神色,但還是加緊踩了一下油門。
到了公寓門口,她一跛一拐地走進大廳。一眼掃到牆上的鐘,十點五十四分。她終于吁了一口氣,走到電梯口。
「舒小姐,你的腳怎麼了?」保安隔著櫃台關切地問她。
「喔,不礙事的。」她勉強笑道,一路貼著牆走進電梯里。
正在這時從門外忽喇喇來了四五個年輕的男男女女。他們臉上帶著醉醺醺的紅暈,一見到電梯門開了,像一陣風似的湧進來。其中一個還不小心撞在了她的身上。「噯呀。」那男孩子的鞋子大力地踩在她的鞋面上。
「對不起啊。」那男孩子泰然地道歉。面上並沒愧色。
她悻悻地下了電梯,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子上。到了家之後,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十點五十八分,才如釋重負,也不敢進房換衣服,就守在電話機旁坐了下來。她將裙袂捋上去,才發現趾間的那個水泡已經破了,往外流著淡黃的液體。她抽了幾張紙巾將那液體抹去。但是似乎拭也拭不淨似的,抹去了又復而流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然而陳慕思的電話始終沒有再響起。她找到一塊創可貼貼在傷口上。翹著腳進房洗了一下澡。她將蓮蓬聲開得很微小,水流只有細細的一注,生怕錯過電話。水滴在腳面上,有一種奇異的焦灼感。洗完澡換了身舒適的衣服仍然靜靜地守在電話旁,困意開始席卷而來,她支著頭,打了幾個哈欠,窗外的風將窗簾兒吹得翻上翻下,她終于抵制不住倦意,盹睡過去了。
「舒小姐,你怎麼在這里睡著了?」次日她是被鐘點工王阿姨喚醒的。她睜開惺忪的眼皮,才發現自己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喔,昨天晚上太累了。」她抬起身來,伸了一個慵懶的懶腰。
她的睡裙下端往上擄起,露出她光潔的腿。
王阿姨無意中的一瞥,嚇了一大跳︰「舒小姐,你的腿。」
她啞然地往下睨去,也嚇得神色俱喪。
她的腳背已經腫漲起來,而且是一片猩紅色直漫溢到膝蓋上來,樣子非常地嚇人。她想到昨天晚上的那個傷口,忙揭開來一看,那個流液體的水泡已經爛了一個洞,往外冒的是濃黃的膿水。
「噯喲,舒小姐,這可了不得了。你的腳感染了。得趕緊上醫院去。」王阿姨叫道。
她一看也急了。怎麼整條腿會變成這樣呢。倒是不痛不癢的。
她去醫院檢查,醫生告訴她是細菌感染引起的,需要清除傷口,然後再掛三天的鹽水,看看這紅色會不會褪下去。
她一個人領了藥,到換藥室,護士麻利地幫她清潔傷口,把爛的皮剪掉,敷藥,包扎傷口。她痛得說不出話來。
一個人孤零零地去吊鹽水。
她的那一條腿,紅的怵目。
護士將吊針戳進她細小的血管里,塑制管子攸地充滿了血。她拿著鹽水袋找了個位子坐下來,靜靜地凝視著那晶瑩的藥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她的手機響了。
「喂,柳澄。我打電話到家里去,王阿姨說你去看醫生了。你怎麼了?」
她微微地打了個寒噤。
「沒事。」
「你現在在醫院嗎?」陳慕思的口氣也不像昨天那樣嚴厲了。
「是的。我的腳發炎了……不過現在沒事的,醫生說打幾針就好了……」她小聲的說,鼻腔里卻酸酸的。
「你啊……」他嗟嘆道,「昨天晚上我太累了,所以沒有打電話給你。對不起,昨天我的態度不怎麼好。你今天打完針立即回去休息知道嗎?」
「唔,我知道了。」她輕輕地應道,剛才的落寞化為溫暖。
他還是很在乎她的不是麼?
她模在自己的唇上,似乎那上面還沾著他身上的氣息。
她來到薰衣草咖啡廳,換上表演服,然而鞋子卻怎麼也穿不進去,原因是她的腳因發炎變得又紅又腫。她站起身來,對著全身鏡,看著自己衣裙短小的下擺,卻穿著一雙棉拖鞋,怎麼看也不和諧。
「柳澄,你的腳怎麼了?」易子默無意中經過。
「我的腳腫了,沒辦法穿鞋子。」她頹然地坐下來,將棉拖鞋換下來,將自己纏著繃帶的腳勉強地套進那雙綴滿亮片的高跟鞋子。半個腳後跟露在鞋子外面。
「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間腳腫了呢?」他狐疑地問她。
「一言難盡。」她無奈地說。
「這樣,你換一件長點的裙子,把腳蓋住,那麼下面就可以換上拖鞋了,也不用怕別人看到。」子默說道。
她聞言大喜︰「易總,真是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