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抱住他
從醫院出來，先坐二十分鐘公共車，再坐六七十分鐘市縣班車，艾剛強機械地上車、買票、下車，心無旁騖，把工作以來的心路歷程過了一遍電影，不知不覺就回到了縣城汽車站。
回家？去海上家？他猶猶豫豫地站在停車大坪里。
三四輛摩的沖過來圍著他，的哥爭先恐後地問︰
「兄弟，去哪？」
「師傅，到哪？」
有個的哥伸手去拉他衣袖︰「來來，坐我的。」
「哎哎！」他扭動身子掙月兌。
他向來很煩的哥拉拉扯扯的行為，今天心情好，不想發作，帶笑說︰「別費心了，我就在附近。」
的哥們一下子散了。
他慢慢地走到大鐵門邊的煙攤旁，買了一盒中檔煙和一個打火機，點上一支，狠吸一口，吐出濃濃的煙霧。
他想把檢查結果早點告訴海上，但面對馬蘭花那副臉孔又有點不自在。不去吧？海上肯定會打擴機來催的，還要責怪幾句。
又吸了幾口煙，他才下了決心。管她呢！遲早是一家人，再不自在也要學會適應，臉皮不能太薄了！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以前總听一些人說，追女朋友的要訣是「臉皮要厚，錢糧松動，舍得耽工」，慶幸自己和海上青梅竹馬，盡管也經歷了九磨十難，但終究跳出了要訣的禁錮，要訣要求的三項他都缺。萬萬沒想到，現在還是要補課。
看來，人生中許多事是省不了的。
他走出車站大門，把才吸了幾口的煙丟進垃圾桶，邁開大步朝海上家走去。
霧氣越來越重，商業店鋪陸陸續續亮起了燈。
艾剛強沒走多遠，腰間的BP機真的響了，是海上家的電話。他緊走幾步，到附近磁卡電話機上回了話，說剛下車，檢查沒什麼大病，和縣里檢查結果差不多。
海上在那頭說︰「好好！那就好！快點過來，快吃飯了。」
他答應著，掛了電話，仍然沿街走。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他不愛坐車，喜歡走路，既看了街景，又鍛煉了身體。
飯桌上，馬蘭花說︰「強強，中午怎麼沒來？我煮到你的飯的。」
艾剛強「哦」了一聲，還沒說出下文，海上趕緊搶先說︰「媽，他工作忙，中午隨他在食堂吃，晚上過來就行了。」
「不下鄉最好來，要調劑好營養，也要注意休息，少熬夜，生出小孩體質好，也聰明。」馬蘭花說。
海上噘了嘴說︰「媽！說什麼呢！八字還沒一撇呢。」
「嘿嘿，婚都結了還怕羞啊？現在懷的話，明年夏天生，過年懷的話，秋天生，都可以。不能太推後了，冬天生的話，天冷，帶女敕伢伢仔吃虧。」馬蘭花邊吃邊說，沒留意海上和艾剛強的臉色發生了變化。
艾剛強悶聲不響，加快速度吃飯，撂下碗筷就進了海上的閨房。一會兒，海上也進來了。
「你媽今晚怎麼了，情緒有點反常啊？」艾剛強問。
「我也不知道。把結果給我看看。」海上說。
艾剛強從褲袋里掏出一疊檢驗報告單遞過去。
海上一張一張認認真真地看完，說︰「是沒什麼大問題，我早說沒什麼大問題嘛。關鍵是你自己太緊張了。近段我也查閱了有關資料，說新婚男子出現你這種情況的機率是比較高的，原因主要是心理緊張、缺乏經驗，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也有我的原因，我也沒經驗，配合不好。」
艾剛強笑了，將海上抱在懷里，下巴抵著她頭頂。
海上偎在他懷里，幸福地閉上眼︰「其實，結婚時發的書里講了很多知識，我們當時沒去看，最近我抽時間看完了，懂得不少。我雖然是護士，其實對許多東西還是不懂，醫學是博大精深的。你也抽時間看一下。」
「嗯，好。」艾剛強溫順地說，「我今夜回去睡。」
「怎麼了？」海上抬起頭來，盯著他的眼楮。
「醫生特別交代了，那事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一周左右一次最好。」
海上羞笑著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臭美！我這幾天還不行呢。」
「那不更好？我回去了，破案的難題還沒做出來呢。」艾剛強說著，松開了海上。
「不嘛！」海上急忙抱住他，「在這兒做嘛，我不會打擾你。」
「嗯……？」艾剛強猶豫不決地看著海上，遲遲沒有下文。他想說不習慣這里的環境，但怕引起海上誤會。
「哎！」海上不耐煩地打斷他，「別婆婆媽媽的！你在房里做，我出去看電視。」
海上回到客廳，打開電視，把聲音開得很小。
海軍已沒了蹤影。馬蘭花沖廚房喊︰「老海，快點洗碗，我等你出去散步。」
海高峰在廚房里說︰「水還沒熱。」
海上接過話︰「爸，你和媽去散步，我來洗碗。」
海高峰馬上笑逐顏開︰「好好！嘿嘿，今夜終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馬蘭花也笑了︰「嘿嘿，海上今夜變勤快了。」
「不是勤快，是心情好。」海上說著，收拾桌上的碗筷，進了廚房。
海高峰扯張餐紙擦擦手，滿心歡喜地和馬蘭花出去了。
他們兩口子是有明確分工的。馬蘭花負責做飯洗衣，海高峰白天要做生意，晚上負責洗碗拖地，踫上特殊情況才相互幫忙。海上心情好時幫幫他們，海軍根本不插手家務事。
海上邊洗碗邊哼著歌曲。她今夜確實很開心，晚飯時母親的表現讓她感到很高興，盡管那些話讓她感到有點難堪，但說明母親已真正認可了艾剛強，真正關心起他們的婚姻生活了，不再一門心思問艾剛強要錢了。更重要的是艾剛強在市醫院檢查並無大病，按醫生的說法，很快就會恢復正常的，最多不超過春節。她自己最近看的一些資料也講，新婚期的ZAOXIE現象只是暫時的。因此，她不再為艾剛強的事感到後怕，幸福地憧憬著春節後的大喜之日。
海上萬萬沒想到，母親的表現並不是真正認可艾剛強和關心他們的婚姻生活，而是另有隱情。
在大街的人行道上，馬蘭花和海高峰並肩慢慢地走著，心情沉重地向他講述著中午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