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丁添離家較遠,單位給他安排了宿舍。一般不到周末,他是不回家的,漸漸地他適應了鄉鎮干部的角色。每天正常上班時間也就兩、三個小時,其余的時間就是喝茶、聊天、打牌、喝酒。
幾個月的時間,丁添參加了很多酒場,有時跟著領導,有時村干部請客,有時同事兌錢喝,遺傳因素影響,丁添酒量本來就不錯,經過鍛煉,他的酒量更大了。
酒場真好,兩、三杯下肚,人人變得生龍活虎,暢所欲言。
但丁添總是克制自己,避免喝多,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在酒場上他學到了很多,掌握了不少或真或假的信息。
「鄉鎮長,七八兩,一天一只雞,三天一只羊,站在村口望,村村都有丈母娘,」一次喝酒,民政辦劉主任打開了話匣子,「那是說他媽的鄉鎮長的,我們不夠格。」
原來,他已經快五十了,前些年工作一直兢兢業業,本可以提副科級的,可不知什麼原因,有兩次機會都沒有提成,為此耿耿于懷。
「還有趙本山罵驢,你以為你是鄉鎮長啊,走到哪吃到哪,也是罵當官的,」劉主任接著說,「這和我們沒有關系,我們是什麼,就是普通辦事員,他媽的,沒少跟著領導挨罵。」
大家迎合著說︰「劉主任說得對,這些年,真沒少替領導背黑鍋。」
酒越喝越帶勁,話也越來越出格,每個人都成了憤世嫉俗的斗士,訴說著心中的不滿。
「如今,領導太不團結了,特別是一、二把手,各干各的,一人拉一隊人馬,」計生辦孔主任臉通紅,罵道,「決策都不統一,讓我們下面听誰的,怎麼干,干不干都得罪人。」
「是啊,伺候領導太難了,關鍵還要站好隊,到底跟哪個領導走的近,弄不好是要倒霉的,」經委主任也附和著。
听到這句話,丁添見剛才還意氣風發的劉主任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眼中仿佛還有淚花。
事後,丁添才知道劉主任是吃過虧的,原來劉主任原先只知道誰官大就听誰的,為好了書記,卻得罪了鎮長,書記調走了,鎮長升為書記,本來定好的提拔就此擱淺。新書記把他晾在一邊,主任職務雖不變,實權卻被剝奪了,沒有辦法,他只好和新鎮長搞好關系,工作剛有起色,鎮長又調走了。
一番折騰,劉主任快五十了,年齡超了,提拔的事只好作罷。
「好了,好了,不說不痛快的話,還是來點葷的,」劉主任又來了精神,「我先說個,*之後,打一《水滸》人物。」
丁添這才明白,葷的就是黃色笑話。
「你這個都听過了,不就是阮小二嗎,」孔主任說。
大家七嘴八舌,講了許多笑話,如老鷹捉小雞,姓焦的故事、血和膿等等,听得丁添是熱血沸騰。
還不過癮,眾人又說道某某書記、鎮長和某某女人相好,直說得口干舌燥,方才作罷。
對此,丁添是不信的,可一件事的發生使他不得不信,這件事在某種程度上也影響了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