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行走。走走停停之間,來到了火車售票站,一個肥胖的中年女人正在那里大聲叫喊,今晚九點的車,到麗江啊!九點的車,到麗江的啊!多少錢?我走過去問她。你要去麗江,太好了!中年女人高興地把票給我,108塊。她邊收錢邊說,小妹,你知道嗎,我老公他回來了,我本來是打算去麗江一輩子都不回來了,可是他居然回來找我了。之前他去哪了?我好奇地問道。她臉色有些灰暗,之前,之前他跟一個美麗的女人跑了。他不想要你就跟別人跑了,別人不想要他,他又回來找你。這樣的人,你怎麼還可以原諒?因為,我愛他。她揉搓著自己的衣角,眼神有一種悲涼的幸福。因為愛,因為愛?呵,愛情真能讓人犯賤。把尊嚴都奉上,任你心意去踐踏,無怨無悔。我想,也許我也該給胡西一個解釋的機會,也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可是,手機24小時的暢通有的卻也只是死一般的寂靜。我終于死心了。幾經輾轉,到了麗江。這是我此前從未來過只知道名字的城市。我想,也許這就是天意。也許在這里,我會遇見很多非常重要的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到處充滿奇跡,誰又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笑的事。我找了家小旅館安頓好自己,館長是一個大概四五十歲的很和藹的女子,她熱情地幫我把根本就不重的行李提到房間。你是剛畢業的學生,到這來旅游嗎?我很累,又困又餓,所有對于她的提問也懶得去回答,只是含糊其辭地說,也許吧!她一點也不介意我的冷淡,依然笑眯眯地給我介紹麗江的美食。她說,小姑娘這麼瘦,平素口味一定很清淡,那可千萬別錯過了我們麗江涼粉,它韌性特別號,可口價廉;還有那餈粑、岩巴玖、納西火鍋可都是我們麗江古城享有美譽的傳統美食啊!她說這些的時候,喉結上下滾動,眼里煥發出別樣的神采,我猜想她一定是個非常熱愛美食的大小孩。可是現在的我,真的沒心思搭理這些,阿姨,我很累,我們以後再聊吧!好好我走了哦,你休息吧!看著她終于離開的背影,我樂得把門一關,便撲到床上進入了夢鄉。醒來後,屋里已是陽光彌漫。去樓下吃了碗面條。買了張IC卡,卻公用電話亭給媽媽打電話。此時,我已不辭而別離家三天。電話接通的那刻,我囁嚅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倒是媽媽先說話,她說,是洛梨嗎?我的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同學那樣子捉弄我,我沒哭;林小禾和我講她悲壯的愛情,我沒哭;謝詩若拿家世來欺壓我,我也沒哭;甚至,胡西失約,我也沒有哭。可是這一刻,在這異鄉,從听筒里傳出媽媽的聲音,我卻瞬間悲傷地不能自己。媽媽似乎听見了我的抽泣,她在那頭有些慌地問,怎麼了,你還好吧?我點頭,忽然想到她看不見,于是又輕輕地說,我很好。她仿佛松了口氣,喃喃地說,你沒事就好,可以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嗎?我找了你很久我輕聲說,我在麗江。知道你在哪,我就放心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老是逞強,遇到什麼事情扛不住了,還是可以回來的。嗯,我感動地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那就先這樣吧,再見再見然後,電話里邊只余忙音。我有些失神,媽媽她居然一點也不奇怪我的莫名其妙出逃,甚至連理由都不問。可我想了想,卻也釋然。這麼多年了,媽媽早已歷練成一個情不外露堅強獨立的女人。況且,她剛才跟我說話是明顯是有顫音的。這麼說,她始終都是在乎我的。只是,她明白,每個人都必須學會獨立自強,她的女兒已經長大了,就必須學會對自己的每個選擇負責。而她,只能祈求我的平安無事。母親,永遠用心良苦。這是一個對我而言完全陌生的城市。這里,沒有對我好的謝塵志;沒有和我抬杠的謝詩若;可是,也沒有那個讓我心心念念的胡西。沒有他,誰對我而言都只不過是人的象征。沒有他,再繁華的城市也只不過是一座沒有快樂的石頭城堡。麗江古城的夜色很美。街角的霓虹燈流光溢彩,為每一個錦衣夜行的人鍍上一層華麗神秘的面紗。我喜歡去公園的橋上玩。靠在欄桿上,把身體慢慢地往後仰,像是一場虔誠的告別儀式。這是一個女孩子告訴我的,她說這樣做就可以告別一切不快樂。放開一切想放開的,從此以一顆如嬰兒般純淨的心看世界。夜風有些涼,我發絲飛揚像是與這個城市做最初的糾纏。Hi,怎麼這麼晚了還一個人在這吹風呢?有陌生的聲音傳來。我起身,打量著他。他穿著一件灰色長風衣,衣領豎得高高的,大約一米七八的身高,眼楮很明亮,臉上卻是蠱惑的笑。我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現在這年代不平靜,搭訕的更是沒幾個是好人,我可不想自己初來乍到的就被人給騙了。回到小旅館,洗了個澡就躺到床上去了。明天,我一定要找到工作,黑暗中,我對自己比了一個自己都看不見的勝利姿勢。半夜卻忽然驚醒,輾轉難眠。睜著眼楮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老半天。還是決定下床找點什麼吃的。沒想到吃了一個八寶粥後,倒像勾起了食欲,竟覺得胃里空空的,愈發餓的難受。我可是像老鼠一樣翻箱倒櫃,凡是能吃的,都被我抱到了床上。三包泡面,幾個隻果,一盒750ML的牛女乃。我坐在床上把它們統統解決掉,又去水龍頭下接了一大杯冷水灌下去。然後重新躺回床上,把被子扯過頭,繼續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