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腳步聲再次響起。我努力睜開眼楮,奈何眼皮太重,只能打開一道縫,我看見有兩個人攙扶著來到我的床前,其中一人把另一人放下,然後定定地看了我一會,伸出手來撫模我的頭發,他說,你一定要幸福。然後,他走出去並且把門關上了。我想叫住他,卻發不出聲音來。只能用腳踢打著床。這時,那個可能喝醉了的人大抵是被床的震動驚醒,他一手搭上我的肩,聲音低沉暗啞,乖,睡覺。我一驚,用盡全力去掙扎。身旁的人單手撐頭,一只手卻挑起我的下巴與他對視。他雙眼迷離地看著我說,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愛你!我已經想起她來了,你覺得你又算什麼?他放開我,有些喘氣說道,我已經累了,真的,真的很累。知道我對你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嗎?我感激你打心眼里感激你,我也一直在努力地去嘗試愛上你,但是不管我怎麼做,她總是會浮現在我的腦海里……我快瘋了……他抱住頭,說到後面有些竭斯底里。我酒已經醒了一些,至少,我知道,現在躺在我身邊的人,是他。莫莫。我的眼淚一下子就像千軍萬馬一樣奔騰出來。我緊緊地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他翻了個身,手也拿開了。不一會,就響起他勻稱的呼吸聲。我掀開被子,抱起地上的帆布鞋,赤著腳就往外跑。還好,夏立天那混蛋還有點良心,沒把門鎖上,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一口氣跑到一樓。站在樓梯過道里,看向一樓的舞池,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中,每個人的笑臉看起來都完美地無懈可擊。亦是如出一轍地僵硬。莫莫,你和她。我和你。我們三人到底該以何種狀態存于世間才能合情合理呢?為什麼總是要來挑撥我已漸平息下來的心呢?明知你對我猶如毒藥,卻偏偏欲罷不能。只要你還願意給我一層虛偽的糖衣,我便心甘情願為你一路走失。我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樓梯。三十五級階梯。僅僅只需三十五級階梯,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在這一刻,這就是你我現今的距離。那,心靈之間的呢?我正看得痴愣的時候,冷不凡感應到身後有一道炙熱的目光。回頭一看。昏暗的光線下,一個穿著黑色靴子,米色長風衣,長發如瀑的女子正倚在牆壁上看著我。她眼里亮晶晶的,在並不明亮的燈光下格外刺眼。那個……我局促地起身。他在樓上?還好,她的聲音沒有我想象當中的脆弱。我當下也就穩住了自己的情緒,盡量平靜地回答她的問題。是的。她徑直從我身邊走過去,沒有看我一眼,只是視線卻停留在我放置在階梯上還沒來得及穿的帆布鞋。半響,她才開口。是拋去了一貫的冷傲,略微有些乞求的語氣。她說,洛梨,你是個好女孩,又正值年少,將來會遇見把你當寶寵的男孩。可我,只有阿逸他一個人,我為他傾盡韶華,奉獻出一個女人所能付出的一切。如今的我,你看看……她伸手覆上早已明顯隆起的小月復,臉上浮起一抹促狹的笑。我這樣子,你覺得還能與誰再去相愛呢?我看著她空洞的眼神,心里忽然生出一種害怕的情緒,仿佛現在的她只是一團七彩的泡沫,隨時都會消散。淚在我的眼眶里打轉,我嘴唇無聲地翕動著。卻始終無法平靜地表達出自己內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