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藤下的挽歌 第四節︰楔子

作者 ︰ 費志

當你發現童年折疊的小船是你一個年代都在心向往之的事物時,你對大海和油輪的向往便會在未來變成現實。

夏日的一場大雨把整個海洋中的燥熱從冒油的陽光里奪回了屬于自己的幸福,也帶給這艘美國至夏城的皇後號郵輪一個清新和爽朗的下午,接至的傍晚,遲暮的夕陽將最後的謝幕之姿也表現的風情萬種,多日來那焦灼的陽光將每個游客的心都體貼的像非洲居民屋前石板上的雞蛋,難得大家都要享受一下子,于是就看到三三兩兩的人倚在甲板的護欄或是坐在設立的餐桌前享受上帝的禮物。

北影剛剛給表弟回了電話,表示明天這個點的早些時候自己就可以登陸了。

二十七歲的高北影,坐在郵輪的酒吧里,他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回來,已經六年沒有回夏城了,但顯然他的眼眸里並沒有思念和對故鄉油然而生的熱情,有的只是茫然,甚至說,不知所措。

「北影,要不要一起去廚房弄點吃的,要知道,你做的中國菜真的很好吃?」一位顯然熟識的留學生從門口過來搭訕。

「嗯,稍等一下,干嘛不呢,我也覺得餓,」他站起身來道︰GO!

兩人一路說笑著往底艙走去,討論著魯菜的講究之處。獨立生活的人有個好處,時間是自己的,生活同樣是。

底艙廚房里,二十八歲的留學生蘇雅此時正佔用著一號廚房準備親手制作自己最愛吃的砂鍋鯰魚,她是如此垂涎它的美味以至于親自帶了兩條活蹦亂跳的鯰魚才肯上船。介紹她是因為這故事的起頭就在這個小小的廚房里開始了,北影認識她。

那是三個月前,北影被他那些可愛的校友拉去參加一個耶魯校系聯誼會,北影對此可說是毫無興致,因為他剛剛結束了一場尷尬的戀情,這麼快就投入另一場搜索陣地實在有失風範,所以他的表現與以往相比,最多是敷衍。

尤其是對各路美女的指點漸漸地變成指指點點後,他便遭人拋棄了。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北影不知道從哪里搬出這麼一句話形容了一身朋克裝的蘇雅,而後者剛好很清晰的就听見了,于是反擊毫不猶豫「姐總是原諒那些找不到關愛的宅男的失禮,因為他們只會對著自己的枕頭談情情說愛。」

「簡直糟透了,不是嗎?」他對自己的好友亞歷山大痛訴自己的過失。

「她們看上去像是要吃了你。」

「是啊是啊!」

「在這之前你遭受了分手的打擊,一時失態是人之常情,不過作為你的好友,你真的有受到打擊嗎?你不是曾經抱怨那些無聊做作的酒會是你所厭惡的嗎?」

「是啊是啊,可我對那些美女實在太刻薄了。」

「好在你馬上就要回國了。」

「那難道就這麼便宜了自己嗎?」

「要不我替她們懲罰你一下?」亞歷山大提議。

「好主意,罰我請你吃飯吧。」

「那就走吧,」亞歷山大總是幽默又直接的。

此時,蘇雅正超度著那條可憐的掙扎在肉板上的鯰魚,北影等認出她來,上前立馬調侃道︰「如此美麗的一雙手,可做的事卻這麼殘忍!」

蘇雅見是前日在甲板上與那位浙城留學生大打出手的高北影,那個言之鑿鑿說自己是「敗絮」的囂張家伙。兩個不好的第一,二印象在她心里強化了對這男子的認識,那就是︰自以為是,目中無人,缺乏教養。

她對自己的判斷非常滿意,于是她反唇相譏︰「總比某些人,仗著身材的優勢,欺凌弱者的強。」

北影一時沒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對方接著給提醒道︰「打死哈爾,你怕是捏個一模一樣的泥人也曬不干吧」,邊說邊優雅的剖開了魚的肚子,「這是自然的法則,況且我對這魚有承諾,我會很堅決的要它命,嗯,減少痛苦,」她說得倒優雅輕快。

「你難道不知道那混蛋的手非常不老實嗎,年紀輕輕就變身色鬼調戲她人,哦,也許就有人喜好這口也不定…」他略帶漫不經心的嘲笑道。

蘇雅繼續手上的動作,並且她不打算繼續浪費自己的口水︰「對不起我很忙。」

說完做個請的動作。

「那妞是誰,你們怎麼處的跟仇人似的?」北影和那位留學生朝另個廚房走去。

「有嗎?自從進了中國領海,我和諧多了。」北影心中蕩漾,他似乎喜歡這種意外的驚喜,多日來的不快也一掃而空了。

「哈哈。」

碼頭上,北影看見了來接自己的睿文,開著他24歲生日時爸爸送的那台奔馳小跑。在渡輪口,北影從蘇雅的背後超過去。

「別把我想得太壞美女,一起搭程去市區怎麼樣?」

「科技創造的寶寶呢,但我不和小K子弟共享同種待遇。」

「可我們剛從一條船上下來。」

「如果知道船上有你,我一定要改坐飛機。」

「不幸的是,那也是我最初的打算,並且一定只坐那架A4—8波音客機,僅有的一架往夏城。」

「握個手吧帥哥,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了,過去的就過去。」

「好啊」,北影喜悅道。

為表示誠意,雙方都停下了腳步,就在北影很友好的伸手過去時,對方也伸出了手,但在兩人握手的當口,她狠狠地用高跟鞋慰問了北影的右腳,並且拍開他的手。得報前仇,她面滿春風的朝前自顧走去。

她在心里感嘆著,真是解氣,自己怎麼就這麼的激動呢,真是太美妙了。

拉著行李箱的她頭都不回的揮著手朝一位身穿警察制服的人走去,從觀察來看,他們似乎認識。

「哥,」西裝革履的睿文站在那詫異眼前的一切,風從他的袖口拂來,揚起他身上的香水,「嘿,臭美的…弟弟。」

作者題外話︰用粗獷形容第一章顯然不為過,但故事就是這樣,在盡可能少的修飾中,把故事原汁原味的講出來,未嘗不是一種好的嘗試。等到故事進入第二章,相信,精彩的情節,你們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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