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很讓我頭痛,干,心里有點不踏實,不干,也說不過去,因為現實中類似這種情況的水魚局起碼佔百分之九十九點七八。我忐忑不安地又做了幾手事,感覺阿濤和他朋友好象越來越注意我,林老板則毫無醒水的兆頭,這時我總數贏了十六萬多一點。我分析了一下,這個局如果是局中局的話,現在的危險性應該還不大,因為從表面上來看我和阿濤及他朋友是一伙的,他們是不能明幫林老板的。否則這個局中局就破了,變成搶劫局了。
局中局的特點就是做成我和帶局者先騙對方,對方發現了,討回公道而已。如果這個時候,林老板對我采取行動,就算阿濤和他朋友保持中立不幫我,林老板一個人是沒法制服我的,要對付我只能從外面進來人馬,而外面的人馬因不知里面的情況是不敢隨意進來的,否則就有撲空的可能。外面的人要進來,必須要林老板傳出我出千的信息後才會進來。另外如果林老板不做出把消息傳出去的舉動,門外突然間闖進一幫人馬,那就太明顯是一早就設好局抓我的了,林老板都沒對外說我是老千,外面何來人馬捉我呢?那不擺明著這些人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嗎?
我思忖著林老板傳遞信息的方式︰這種方式必須事後證明他不是一早就準備好人馬的,而是開局後發現我出千,然後才叫人過來的,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洗月兌一早布局的嫌疑。但到現在為止,林老板並沒有向外發出過什麼信息。
另外一個暫時沒太大風險的因素,是我贏錢的目標定在一百萬至一百二十萬。換言之原則上我最少要贏到一百萬才會散場。如果這局真是個局中局,對方此時下手似乎早了點,為了出事後能勒索我更多的錢財,他們要發難應該在我贏到三十到六十萬之間才動手。太早了他們勒索我太多的錢,怕我不服去報警,太遲下手又會怕我提前不賭了。我估計五十萬左右是最危險的時候。如果我贏到五十萬被他們捉住,那時他們就會獅子大開口的說︰「我先騙他們五十萬,所以他們才罰我五十萬的,退一步講少罰我二十萬,也有個三十萬。」我騙他們在先,他們罰我在後,所以我報警的機會不大,設局中局的都是這個心態,否則他就不設局中局了,直接搶了。
我雖是這樣推測,但是不是那麼一回事就難說了。我小心翼翼地邊做事邊打醒十二分精神留意場上三人的一舉一動,感覺阿濤和他朋友始終在留意我,但又沒看到他們拿眼直勾勾的看我,林老板還是一如剛開始賭時那樣看完了他的牌才看我們,一副正宗的水魚相。要說場上有什麼不正常的事,好像也沒有,可我老覺得場上有股無名的陰森感,心里十分矛盾有點想放棄,但又生怕判斷出錯,浪費了這次賺錢的機會,只好小心翼翼地賭下去。
這時,我又發現了一個問題,林老板雖然水水的樣子很少看我,但時不時會往阿濤和他朋友這邊看上一眼,我琢磨著他會不會是在接收阿濤兩人的信息,然後再采取行動,如果是那樣的話,林老板在場上的水魚樣就是故意裝出來的了,目的是麻痹我,實則我場上的一舉一動全交給了阿濤和他朋友監視。林老板只需接收阿濤兩人發出的信息然後采取行動就行了。
如果這個場真是局中局,他們這樣的安排具有很大的迷惑性。因為一般槍手注意的對象,都是被千對象,而被千對象又不怎麼往槍手這邊瞟,很容易造成槍手認為被千對象是水魚的印象。
什麼事都有它的規律,只要能掌握到它的特點,就能從容與他周旋,我抓住對方如果是設局的話,現在還不致于發作的特點,不停張口加注,以達到既能減少出千的次數,又能來錢快的目的,林老板一副輸了想博回來的樣子,口里不停回應著「受你,受你」。
賭口數注碼上升得快,當我贏到四十三四萬,投注上升到五萬時,林老板洗完牌愁眉苦臉地說︰「手氣好差呀,停一下轉轉運」說罷,又說:「上一下洗手間,洗干淨手再跟你們來。」
我感覺情況有點不妙,等林老板一進洗手間,我對阿濤說:「算了,不賭了。」
阿濤愕然地小聲對我說︰「做得好好的,林老板又沒醒水,為什麼不做了呢?搞夠他一百萬,他有錢的」他這樣一問,我又回答不出個理由來,也說不出不賭的理由。我性格有缺陷,有很多事我不願做,但由于怕別人不開心只好順從別人的意願去做。這個局是三個人的,不取得阿濤和他朋友的支持,我一個人自作主張不賭,我做不出這樣的事。繼續賭嘛!我心里又一百個不情願,只好不哼聲,心里很後悔跑這一趟,暫且不說這個局是不是局中局,這樣疑神疑鬼地找飯吃,單這一條就不值了。
局中局這東西十分難防,它沒發作前跟普通的水魚場局一模一樣,難辨真偽,對方一旦發作槍手很難死里逃生。它如同跟一個無良老板打工一樣,老板在發工資前跑路了,你怎麼能防止損失呢?
幾分鐘後,林老板回到了賭桌,大家抽了一支煙,聊了幾句,賭局又開始了,也沒見林老板提時間,賭博基本都這個樣,輸的十之*都會賴下去。從表面上看他們三人又沒有什麼蹊蹺的東西給我抓住,可我又感覺很危險。林老板還是剛進來時的樣子,話語不多,有點悶。阿濤和他朋友也沒太多的話,場上氣氛一直活躍不起來,死氣沉沉的,我感覺做這樣的千局很不爽。
賭局繼續開始後,我決定先賭一下運氣,因為我十分清楚,如果這個局有問題,林老板進洗手間意味著什麼!但砸鐵對我來說肯定是凶多吉少,我想把注碼降下來賭,但一想又覺得不太好,因為剛才下大注時,我牌點比較旺,如果現在下小注輸多贏少,要是等一下我確定這個局不是局中局,再下回大注又十分旺,我怕林老板懷疑我搞鬼。
我衡量再三,決定還是下五萬去賭運氣,賭了八手牌,五輸三贏,輸了十萬元,場上三人的舉止一如前面一樣,沒什麼變化,只是林老板往阿濤和他朋友這邊看的現象少了很多,這樣的情況我只能懷疑有局中局的可能性,但很難確定就一定是局中局。
我腦袋激烈斗爭著,想干又覺得風險頗大,不干嘛,這樣砸下去肯定得倒回去。我看了一眼大門,心想,按說要來事這幾手牌應該來事了,可卻沒事來,難道他們會從我的輸贏率上分析出我出不出千?想了一下沒法給出個定論,看著林老板那個傻B樣,心里下定決心干它再說,俗話說︰「富貴險中求。」老是縮手縮腳的,有錢都沒法賺。
我等林老板把牌洗好放在桌上後,伸手切了一下牌,上了一張牌,我留意著場上三個人的舉動,連做了兩手事,都贏了林老板。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氣,好歹把剛才砸鐵輸掉的十萬贏了回來。這兩手牌我一個8點,一個9點,兩手牌的點數都很大。按說對方要來事也就這個時候了,可場上依然風平浪靜。
這個局由頭到現在始終沒法活躍,大家都沒怎麼講話。林老板表情有點淒涼,很像輸了錢很傷心的樣子。我心里又滴咕了起來︰會不會是自己多心,自己嚇自己呢?場上的局勢不往壞處想時,覺得這個局確實是好局,可往壞處一想,心頭又不由直冒冷汗。我想快刀斬亂麻,趕緊把這場提心吊膽的戰事結束算了。從林老板的表情看,殺得急點他應該也不會醒過來。
第三手牌我做事又來了個8點,我說了聲︰「我8點!」說著把牌打開放在桌上,心里很緊張地留意著林老板,只見林老板聚精會神的慢慢展牌看,他這樣慢慢弄,搞得我內心不安,我往兩邊瞥了一眼,發現阿濤不知什麼時候把手伸進了褲子口袋,那口袋裝著手機,如同炸彈般危險。我趕忙伸手收起我的牌,將我偷的那張牌混在這兩張牌的下面快速往桌上的牌堆中一放。
林老板看了我一眼,說︰「你幾點?我還沒看你的牌呢。」
我說︰「我一張紅桃7,一張梅花A,8點牌,我以為你看了呢。」
話音剛落,門突然打開,從門外沖進七八個手拿長刀短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