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焱在夏雪的腰間輕輕擰了一把,說道︰「真是不識好歹!知道嗎?我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和精神壓力,壓制著自己強烈的,就是為了不使我心愛的小妹妹遭受痛苦。」
「小妹妹?」夏雪抓住了鄭焱的肩,指甲像要陷進肉中,「你佔有了我的一切,還把我當作妹妹,我……我恨死你了!」夏雪說著折身坐起,吼道︰「閉上眼楮!」
鄭焱忙合雙目,感覺姑娘下了床,靜靜地躺了一會兒,听到衛生間里傳來洗浴聲,便坐起身披上睡衣,靠在了床頭……
夏雪走出衛生間,心中的怨氣似是被水沖去,笑容已掛在臉上。只見她從衣櫃中拿出一件小褲頭兒,遞給鄭焱說道︰「還愣著干嗎,快去洗洗呀?沒看都七點多了嗎,不會是還想要我抱吧?」
鄭焱聞听急忙撩去被子,披著睡衣跑進了衛生間,而身後則傳來姑娘一陣嬌脆的笑聲……
早餐後,夏雪當著父母的面對鄭焱說︰「鄭焱,今天是星期六,我想讓你帶我重游城西松齡度假村。」
鄭焱聞听心里一驚,他沒有言語,靜靜地審視著夏雪的臉。
母親听了女兒的話,不無擔心地阻止道︰「小雪,你病剛好,身體還不能承受大運動量,過些日子再去行嗎?」
「媽,您別管。」夏雪說著直逼鄭焱,「費用我出,算我請你,行吧?」
鄭焱不由心中暗笑︰鬼丫頭,我不會為你一錯再錯的。于是輕輕一笑道︰「夏雪,真的想故地重游?」
夏雪的嘴角掠過一絲冷笑︰「怎麼,請不動你?」
「不不,我是想請叔叔和阿姨陪我倆一同前往。」
「有必要嗎?」夏雪皺了皺眉。
「如果你是說著玩兒那就算了。」
「好吧,我上樓換雙鞋。」夏雪說著轉身走向樓梯,鄭焱連忙起身走過去攙扶。
上午十時許,鄭焱駕車載著夏雪及其父母,來到了松齡度假村。
鄭焱時而背負,時而扶持,將夏雪帶到了翠雲峰上,夏書記夫婦也姍姍而至。
夏雪走進涼亭,望著這熟悉的場景,想著數月前與鄭焱一路嬉戲,相互背負拾級而上的情景,愉悅之余心里陡生怨憤;隨步出涼亭來到崖邊,回身望望父母,又將目光投向鄭焱,臉如凝霜般地開口說道︰「鄭焱,還記得我腳下的這片地方嗎?」
鄭焱淡然一笑道︰「當然記得,今生都不會忘記。」
「好,記得就行。那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你帶我到這里來嗎?」
鄭焱沒有回答,他在心里猜測著夏雪的意圖。而當看到丫頭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之時,不由心中一驚,腦子高速運轉之後,兩眼環視,尋找對策。忽然,身旁的一塊巨石映入了他的眼簾,便馬上有了主意。轉身走了幾步來到巨石旁,回身笑望著夏雪說道︰「小丫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所以才把叔叔和阿姨請來作證。不過,我非常希望我的猜測是錯誤的,所以還是你自己說出來吧。」
夏雪听了鄭焱的話也是一愣,停頓了一下,慘然一笑道︰「鄭焱,你確實與眾不同,可謂絕頂聰明,但是你恐怕沒有想到,這更加深了我對你的愛,增強了非你不嫁的決心。」夏雪說著望望一臉迷惑的父母,接著說道︰「鄭焱,親愛的,娶了我吧,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愛你,我今生不能沒有你。」
夏雪的母親林秋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起身一邊慢慢移向夏雪,一邊笑著說︰「小雪,來,到媽身邊,小心著涼。」
「站住!」夏雪大聲說道,「媽,您不要過來,否則我就跳下去。」
夏書記一下明白過來︰「小雪,傻孩子,你要干什麼!」
「爸、媽,我愛鄭焱,可他一不願娶我為妻,二不讓我懷上他的孩子,所以我覺得活得很累,很沒意思;今天和他來到這里,就是想當著他的面跳下去,結束此生。」此時的夏雪,眼楮里既沒有怨恨,也沒有淚光,顯得出奇的平靜。
「兒呀,你走了,媽還怎麼活呀!」林秋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又在向前移動。
「站住!」夏雪再次喊道,「媽,您想要女兒活命,除非鄭焱他答應娶我為妻。」
林秋站住了,她不敢再往前走,分明看到夏雪的一只腳已站在了懸崖邊。她回頭望著鄭焱,流著淚不無祈求地說︰「鄭焱,小雪是個好姑娘,她深愛著你,我們也都知道你也喜歡她;阿姨今生沒有求過任何人,現在求求你,答應小雪吧,你一定要救救她呀!」
鄭焱望了望夏書記,將目光轉向了夏雪,「嘿嘿」一笑,說︰「夏雪,你看到我面前的這塊巨石了嗎?它距離我只有三米遠,而你距溝底卻有近二十米,只要你轉身跳下,我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將頭撞向巨石,不等你落到溝底,我已腦漿迸裂命赴黃泉了。所以,我死在了你的前面,是你將我逼死的。」
鄭焱說到這里,不由淚盈雙目,聲音變得有些顫抖︰「鄭焱死了,沒有別的牽掛,唯一讓我惦念的就是我那年邁的父母和苦命的姐姐。父母和我失散二十六年,剛剛得以團聚,卻又要承受失去兒子的痛苦。姐姐從十五歲開始操持家務、打工掙錢供我上學,含辛茹苦,受盡磨難,而且十多年來還在心里暗戀著我,如果我死了,怎對得起生養我的父母,怎對得起給我宏恩厚愛的姐姐,黃泉之下,我又如何面對自己的先人,鄭焱死不瞑目啊!」一語道出不由熱淚奔流。
「鄭焱——」夏雪一聲顫喚,跑過來撲到了鄭焱的懷里放聲大哭。
林秋驚魂未定,急步走過來,將兩人抱住。夏書記則緩緩走過來,如釋重負地望著鄭焱,臉上充滿贊譽之情。
林秋拍拍兩人的肩,說道︰「鄭焱呢,你真是一個奇男子。雪兒,今生能結識這樣一位才華橫溢,知恩圖報,心地善良,孝義為先的美男子,即使不能嫁給他,也應該知足了。」
夏雪沒有言語,將頭埋進鄭焱的胸前,哭得花枝亂顫。
鄭焱擦擦淚,沖夏書記和林秋淒然一笑,抱起夏雪沿石階向山下走去。
到了山下,鄭焱看看表已是十二點半,就問夏書記願不願在度假村用餐。林秋連忙接話道︰「鄭焱,咱們還是回家吃吧,我已經給陳曦打了電話。」
「夏雪,你呢,同意嗎?」鄭焱問偎靠在身邊的姑娘。
夏雪臉掛淚痕,一臉不悅︰「你心里根本沒有我,怎會征求我的意見?真是虛偽至極。」
鄭焱听了湊近她的耳朵悄聲說道︰「我好久沒有被你扣帽子了,現在听了感到壓力好大,想到廁所減減壓,請稍等,馬上回來。」
「憋死你!」夏雪笑罵一聲松開了手。
鄭焱轉到一座建築物的後面,掏出手機撥通了韓風的電話︰「風丫頭,你怎麼越活越糊涂了!」
「臭小子,有屁快放!」韓風罵道。
「天哪,你啥時學會了說粗話?不會真的瘋了吧?」
「就你這沒情沒義的傻小子,只配听粗話。」
「哎,我又沒招惹你,干嗎這麼恨我?」
「不想理你,要是沒正事兒我掛了。」
「喂喂,听我說,兩點鐘給我打電話,就說公司有急事要立刻回去。」
「喲,小子,有小美女陪著,多浪漫呀,回來干嗎?」
「風丫頭,你等著!」鄭焱吼了一聲掛斷了電話,轉身沿原路返回……
吃過午飯,鄭焱和夏家人眾坐在客廳里閑聊,突然電話響了,陳曦走過去拿起話筒說道︰「韓風,在哪兒呢?有事嗎?」
「我在公司,鄭焱在嗎?」
「在在,要他接電話嗎?」陳曦說著向鄭焱招招手。
夏雪听說韓風找鄭焱,心里老大不痛快,起身走向了樓梯。
鄭焱看了一眼夏雪,走過去從陳曦手里接過話筒,道︰「韓姐,你好,有事嗎?」
「公司有事,請你馬上回來。」
「噢,知道了,我現在就趕回去。」鄭焱放下電話,轉身說道︰「叔叔,阿姨,公司有事要我處理,我得馬上回去。」
「啊?」林秋听了一愣,抬頭向樓上望望,對鄭焱說,「孩子,雪兒她……」
夏書記道︰「公司事情要緊,鄭焱你放心去吧。」
「好吧,叔叔阿姨我走了,改天再過來。」鄭焱轉向陳曦︰「嫂子,貝貝睡了,我就不去看他了,等他醒來替我向他解釋。」
「鄭焱,你不想上樓看看小妹?她好像不高興啊?」
「夏雪不會有事的,回頭我給她打電話。」鄭焱說著和三人道別,走出屋門,駕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