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惟 029 恩怨

作者 ︰ 不惟

「蘭妹妹也是無心之失,自家人不必這般謹慎,起來吧!」皇後溫和喚我起身。

「謝娘娘不罰之恩!」

「朕不請自來,倒讓你們拘謹了,呵呵,是朕的不是!」

「臣妾不敢!」眾嬪妃聞言皆花容失色,忙齊聲賠罪。

「好了,沒事的話,都回宮去吧。皇後身子重,就在宮中好生靜養,後宮之事放心讓三妃去管。」

「是,臣妾多謝皇上體恤。」

我道了聲告退,款步走出朱鳳宮,瞥見春兒一臉欣喜的朝我奔來,許是跑得急了,未至跟前便已氣喘吁吁,忍不住朝她笑道︰「何事,瞧把你高興得!」

春兒慢慢緩過氣來,咽了咽口水,開心道︰「小姐,北地那邊傳來消息,說災情已有緩解,疾病也有所控制,救援隊伍再過兩月便可回京!」

我聞言激動地扯著春兒的衣袖,手指因用力而有些顫抖︰「可是真的?」

「嗯!」春兒肯定的用力朝我點了點頭。

北地極為寒冷,一般人根本受不了,況且時逢雪災,疾病泛濫,出行不便,物資疲乏,我最擔心的便是爹爹。還好那邊並未傳來不好的消息,可見,爹爹至今仍然安全。如此,我便放下心來。

沈清秋聞言款步行至我跟前,欣喜道︰「果真是好消息!」

「清兒,現在我最掛心的便是你,只等你平安誕下麟兒!」

沈清秋抬手輕輕的撫模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月復,眼里溢滿慈愛,柔聲道︰「會的,有姐姐的庇佑,我相信我的孩子會平安誕下來的。」

許是被她的母愛感染,我緊緊握著她雪白柔荑,看著她柔情似水的雙眸,堅定道︰「相信我,會的!」

「好一個姐妹情深的畫面,好生感動!」轉眸望去,溫靜柔美眸斜睨,由婢女攙扶著,扭動著柔軟的腰肢,款步前來。

「給姐姐請安!」沈清秋朝溫靜柔躬身問安。

「哼!」溫靜柔不懈地悶哼一聲,厭惡的瞥了一眼沈清秋,譏諷道︰「我最是看不慣某人一副自侍清高的樣。想來皇上也厭煩了,不然怎會即使身懷有孕,也不曾去看過一眼」溫靜柔突然輕轉鳳眸看著我。「嗯?姐姐,你說是不是?」

沈清秋聞言身子微愣,低垂螓首,緊咬唇瓣,雙手緊緊絞著衣袖,不知所措。

「妹妹此言差矣,皇上國事操勞,未及看望惠妹妹也情有可原。況且皇上的心思豈是我等可以擅自揣測,妹妹莫要越逾了!」我最是看不慣溫靜柔這般盛氣凌人的模樣,上前將沈清秋護在身後,厲聲道。

溫靜柔聞言氣憤的雙頰泛紅,聲音微顫,尖聲道︰「哼,姐姐莫要被人有心人蒙敝了心,到時追悔莫及!」

「妹妹到底是為我好還是存心與我作對?」

「你——」被我這般厲聲指責,溫靜柔一時如哽在喉,說不出話來,突然朝一旁的沈清秋道︰「我到要看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說完轉身離去。

「你們之前可有過節?」我一語道出心中疑惑,與其說溫靜柔與我作對,倒不如說是因為沈清秋。

「姐姐有所不知,我之前便是溫靜柔宮中的尚食宮女,因一次犯了錯,被她責罰,正好被皇上撞見,才因此被皇上注意,晉了位分。雖然我的出現並不是她失寵的直接原因,但她卻是因此不得皇上待見。許是那時她就懷恨在心,才會處處針對于我。之前因為‘受寵’,她尚且忌憚我三分。如今——她自然有恃無恐了。」沈清秋娓娓道來,一臉平靜,像是在說今晚吃什麼、穿什麼衣服般平常之事。但我深知,若不是被溫靜柔責罰,她怎會被皇上注意?怎會被迫妥協?與其說是溫靜柔因沈清秋而失寵,倒不如說沈清秋因為溫靜柔而身不由己,身陷圂圇。到底是誰的孽,誰的債?

「溫靜柔雖然說話難听了點,其實並無惡意。我看她並非心機深沉、存有謀害之心,你不用放在心上。」目前我也只能這般寬慰于她。

沈清秋聞言輕笑出聲,道︰「姐姐看我像那般小氣之人嗎?你放心,我早就習慣了,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見她如此看得開,我也無話可說,與她並肩往琉璃宮方向走去。

「蘭主子吉祥!沈小主吉祥!」常晉突然追上前來,朝我躬身道。

「常公公何事?」常晉與我也算熟識,平日里夏侯南有何賞賜,也都是常晉親自送來,對琉璃宮也算盡心盡力,悉心照顧,我心中對他自然萬分感激,以禮相待。

「皇上請蘭主子移步養心殿。」常晉手執拂塵,朝我恭敬地伸出手臂,讓出一條路來。

「如此妹妹就先行回宮了。」沈清秋聞言躬身離去。

我看著常晉一臉討好的笑,疑惑道︰「公公今日可有喜事?」

「奴才能有什麼喜事,主子高興便是奴才最大的喜事了!蘭主子快請吧,皇上還候著吶!」

我知套不出什麼話來,便移步隨他前往養心殿。

不多時便已到養心殿前的漢白玉階梯,眺目望去,一派莊嚴肅穆,巍峨壯觀。

「蘭主子請吧!」

款步拾級而上,一路通行無阻,跨欄入內,夏侯南端坐于御案前埋首批著奏章,對我的到來絲毫未覺,我俯身作揖,揚聲道︰「臣妾琉璃宮蘭氏參見皇上,皇上吉祥!」大理石鋪就的地板光可鑒人,倒映著我一襲淺碧色的宮裝,略施脂粉的臉上淺笑盈盈,楚楚動人。

夏侯南聞聲從御座上起身,大步上前溫柔地執起我女敕白柔荑,假嗔道︰「不是說了嗎,只有你我二人之時,便免了這些虛禮。」

我揚起頭,望向他溫和的眸底,輕笑道︰「這次可是皇上錯怪臣妾了,皇上的養心殿神聖莊嚴,臣妾只要一踏腳進來,便沒來由的緊張,忍不住恭敬守禮!」

夏侯南拿手指輕刮我的鼻尖,仰頭笑道︰「我不過說一句,你就十句等著我,可見古人說的對,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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