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拐右拐,五叔他們跟著張所長就來到派出所大院拐角的一排房子處。
五叔抬頭看看那幾間房,都是單門獨戶的小房間。看門上,就有一塊小小的玻璃窗,但內外都護有鐵柵欄,五叔就想︰
「那可能是為防備犯人逃跑專做的吧……」
五叔猜得沒錯,這鐵柵欄,真就是為了防止嫌疑人而專門設上去的。窗戶上的玻璃,是為了多少讓屋里的人見點光亮,而密實的鐵柵欄,自然是保護玻璃的好護罩啦。
看著這房子,五嬸不免就想︰
「哦,人呆在里面,只怕就挺黑吧……」
可不真就是。
打開門,放五嬸他們進去,張所長就順手關上了門,屋里真就陰森森地,昏暗的要命。
張二大娘進屋,就看見蹲在牆角的慶元,她忍不住就哭出了聲。
張所長嚴厲地說道︰
「不許哭!你以為這是你家里呀,就允許你隨隨便便哭……」
張二大娘趕緊閉了嘴,可眼淚依舊止不住地流。
看慶元蹲在那牆角里的模樣,五嬸心里也是一陣辛酸。
「唉,慶元這佷子啊,讓俺說啥好哩……」
五嬸又想︰
「不成,依剛才張所長所說,俺們還是難以救得慶元回家去……嗨,真不成,俺就繼續演俺的戲,說不定張所長發發善心,就能把慶元給放了……真要是那樣,這事豈不就兩全其美了……」
想到這,五嬸就裝作想去仔細看看慶元的樣子,疾步走到慶元跟前。
誰知張所長厲聲道︰
「探視是探視,不能靠近嫌疑犯!」
想是五嬸听這話受了驚嚇,亦或是五嬸本身就有病,張所長就見她頭一低,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見此情景,嚇得張所長趕緊就去扶五嬸,五叔趕緊上前去幫忙,張二伯張二大娘也趕緊上前幫忙,眾人七手八腳地將五嬸扶架起來。
五叔趕緊掐住五嬸的人中,慢慢地,五嬸始才有了氣息。
看五嬸醒了過來,張所長始才松了口氣。
「哎喲,俺地個天,可嚇死俺了……老嫂子,你就沒事吧?」
五嬸用手理理自己蓬亂的頭發,輕聲說道︰
「沒事,俺沒事……就是看見了俺家佷子,俺就激動得不行了……看看,沒嚇著您吧?」
「哦,嚇倒沒嚇著……要不,俺就領你去鎮上醫院看看去……」
「哦,沒事……俺就是看見佷子受罪就感覺心里一陣挺難受的,然後就啥也不知道了……」
慶元蹲在地上,看見爹娘五叔五嬸都來了,而剛才又見五嬸昏倒在自己面前,真就覺得自己特對不起五叔五嬸一家子。
「唉,俺干的這叫啥事嘛……」
看旁邊有把椅子,五叔拿過來,讓五嬸坐下,張所長也沒制止五叔,說這椅子不能坐。本來,這椅子是又來審問嫌疑犯時給審問人員坐用的,可既然人五嬸都暈倒了,那自己就站著說話好啦。
見此情景,張所長就道︰
「張慶元,剛才的一幕你也都看見了,你看看,你這小子辦得叫什麼事喲……真辜負了你嬸子的一片心……你還不就找堆麥壤垛撞死去算了,省得活著也老讓自家老人生氣……」
張所長幾句話,說得慶元失聲痛哭了起來。
「五叔五嬸,佷子對不住您二老啊……都是俺一時糊涂,鬼迷了心竅……俺真該死啊……嗚……」
見慶元哭出聲,張二大娘也隨著哭出聲來。
張所長嚴厲的聲音又起︰
「行啦,都給俺閉嘴……有淚到外邊掉去,這里不是你們家,想怎麼著就怎麼著……」
慶元只得閉嘴,張二大娘也只得止聲。
五嬸看眾人又不言語,便又強說道︰
「張所長,您看看,俺們是小戶人家,不懂得規矩……您再想想,俺拖著病體來麻煩您,就是對您的信任……咱全鎮里,誰不知道您的大名啊……反真是俺就知道,您辦事是即公平,又合理,是咱全鎮的張青天……俺慶元佷子,就是到俺家串個門子來的,踫巧就讓村里的巡邏隊員給踫上了,俺佷子可就膽子小,見了外人問他,他就嚇傻了,說岔了話,就讓村上送派出所來了……」
張所長听五嬸這話,就說道︰
「啥?哦,合著村上抓他就抓錯了……」
「哦,張所長,俺可沒那意思,要不,您就問問慶元吧,他自己應該最清楚自己的作為了……」
慶元听五嬸剛剛說的話,心里就有了主意。
「對呀,俺就順著五嬸子的話說好了……嘿嘿,幸虧俺的嘴嚴實,沒有急急地招認俺犯下的事……俺五嬸子畢竟是俺親嬸子啊,真就向著俺……」
張所長轉過身,問慶元道︰
「你這小子也是,你來了半天都不招認自己的錯誤,俺再問問你,你到底有沒有犯過事?」
「哎喲,俺的大所長,俺就真沒犯過事……要不俺來這半天了,要有事,早就招認了,沒有事,俺招認個啥哩……」
「你能確定自己沒事?」說著,張所長用嚴厲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慶元,慶元有了五嬸的話做底氣,依舊鎮定地蹲在那里。
看了半天,最後,張所長就說道︰
「嗯,你這小子,不像是做過壞事的人,在俺眼下能撐得住的主兒,沒有幾個……那既然這樣,俺就放你回去……」
慶元听張所長這話,忍不住高興地笑出了聲。
張二大娘也是喜出望外,連連說道︰
「真是遇見青天大老爺了……俺們可得好好地謝謝您……」
誰知張所長又說道︰
「放人是放人,可還有一事需要辦……就是得交上五百塊錢的罰款……」
張二大娘听此話,急急地道︰
「您不是說沒事的嗎,咋還又罰款呢?」
「誰說他沒事了,俺是看著五嬸拖著病體,俺就放過慶元一馬……再說了,你們不交點罰款,回頭俺怎跟你們村上人交代去……」
五嬸听張所長這話說得有理,
「嗨,只要是能把慶元給放了,交五百就交五百吧……」
張二伯還想說什麼,五嬸便拿眼楮瞪瞪他,張二伯領會了,也便不敢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