ぇ那一晚,張雪一以千嬌百媚的舞姿,把方登月從低落的情緒中挑逗起來,看著那個在光影下扭動著的女人,方登月竟然忘卻了所有的煩惱,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被之火充斥得近乎脹破,他從沙發里站了起來,大步走向那個女妖一樣的精靈,用手圍了她的縴腰,像夾起一袋大米一樣把她夾了起來,然後隨手摜到毛烘烘的地毯上……
兩人瘋狂到半夜,饜足後的女人嬌滴滴地請求方登月把她抱到臥室去,方登月沒有回應她的熱情,不緊不慢地穿好衣裳,用手理了理一頭亂發,然後推開大門離去。
え方登月直睡到紅日高照才醒來,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電話那邊,老岳母帶著哭腔告訴他,彭賽賽流產了。
方登月趕到醫院的時候,彭賽賽還沒從麻醉中醒來,她躺在病床上,臉色煞白,胳膊上吊著輸血瓶,紫紅的血漿正一滴接一滴地滴進彭賽賽的血管。
醫生告訴方登月說︰病人失血過多,刮宮手術不能迅速有效止血,所以不得不摘除子宮,否則病人就會有生命危險。
子宮摘除?一瞬間,方登月完全懵懂了,他根本沒听彭賽賽說過懷孕的事,怎麼一下子就流產了?一下子就子宮摘除了?所有這些都意味著什麼?哦,起碼一點,彭賽賽真的要做一輩子的丁克了。
賽賽媽由柳嬸和柳四搏陪著,臉色蠟黃,神情呆滯,兩眼濕呼呼的。
柳四搏沒理方登月,柳嬸走過來問他︰「您昨天去哪兒了?打了那麼多電話都找不著人,我們都要急死了。做這麼大的手術,得直系親屬簽字呀!」
方登月不知如何回答,他直愣愣地盯著彭賽賽看了好一會兒,突然五心如焚,大聲哭了出來。
也許是出于深心的自責和內疚,方登月做了整整兩個星期的模範丈夫。白天上班,晚上陪床,人瘦了一圈。
陪床的事情本來可以請醫院里的護工來做,費用不高,以方登月的經濟狀況,完全可以承受得了。可方登月還是堅持自己陪了,是要減輕一點內心的自責,還是想讓彭賽賽多一點傷痛中的安慰?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夜晚,彭賽賽從痛疼中醒來,發現方登月把頭趴在床邊睡著,一只大手還緊緊地拉著自己的手,彭賽賽的心又軟了。依稀覺得這份關切,這份親情,這份相濡以沫,是丈夫以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給予的,畢竟同床共枕了七年,同呼吸共命運的感覺讓她的心上又多了一點原諒。
等彭賽賽能自己下床活動的時候,她就堅決不讓方登月來陪床了,但方登月除了公司有事實在月兌不開身,必定每天一下班就趕到病床前,甚至還破天荒地給彭賽賽買過幾次花,有時買郁金香,有時買紅玫瑰。
彭賽賽說︰「同事和朋友們已經送了不少花,你就別湊這個熱鬧了。」方登月卻小聲地告訴她︰「他們送他們的,我送我的。那麼長時間沒送花了,再不送就要憋死了。」
方登月的話說得彭賽賽一陣心動又一陣難過,不知道沒有子宮的女人,還能不能讓丈夫保持送花的熱情,也不知道手術後的盲端還會不會因為送花激情四濺。
ぉ方登月忙碌于公司和醫院兩端。
自那個燭光閃爍的非常之夜以後,方登月已經有兩個星期沒有再和張雪一見面。
張雪一來過一次電話,從電話里听著方登月疲疲塌塌的聲音,張雪一頓時沒了蜜里調油的心情,感嘆了一番浪子回頭金不換,又調侃地祝他改邪歸正。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彭賽賽一天天好起來,方登月的自責也就一天天少下去。
至于有沒有孩子的事,方登月倒真的沒往心里去。反正已經當了七年丁克,還可以繼續當下去,真的沒什麼不好。兩個人掙錢兩個人花,兩個人的時間自由打發,用不著每天兩個大人圍著一個小卡通轉。
他甚至覺得有個孩子的狀態會糟得不可想象。
看著那些初為人父,初為人母的男男女女,方登月有時候會覺得他們太可笑,老大不小了,又有了孩子,自己反倒返老還童了,連話都不會好好說了,什麼「寶寶乖——乖寶寶,吃蛋蛋,喝女乃女乃……」什麼「BABY,來——,抱著小狗狗,跟小媽咪睡覺覺……」不但話說得夾生,連腔調也帶著一股子女乃瓣子味。
好容易等卡通長大了,用不著故意嘬著嘴唇、縮著半截舌頭說話了,家長又都由裝女敕的小白兔變成吃人的大老虎,整天追在孩子後頭吼︰「考試分兒怎麼這麼低?想不想考重點高中?想不想上名牌大學?」要不就是「不許看課外書!不許踢球!不許玩吉他!不許早戀!」
真到了孩子學業有成,娶妻生子,更累!他要是掙得比你多,有房子,有汽車,肯定就沒時間看你,他要是掙得沒你多,沒房子,沒汽車,肯定得歸你承包。MYGOD!老天!真他媽的累!還是省省吧!
這些話,方登月當然不會跟彭賽賽說,他覺得彭賽賽听了這樣的話會更難受。從根本上說,彭賽賽還有點老式,她當丁克實非情願,她把孩子在一個家庭中的重要性想得有點過份,再者,如果彭賽賽听他這麼說,肯定還會覺得他這個人太冷酷,缺少點人情味。
お關自雲急急忙忙趕到醫院來看彭賽賽的時候,已經是手術好幾天之後。刀口還沒拆線,但醫生鼓勵彭賽賽多下床走動,說這樣可以避免手術後發生腸粘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