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鏡湖山,再向前大概三天的腳程就到了迷霧森林,幸好冷絲虞非凡人,不是用走的,否則她就得在荒郊野外住上好幾個晚上了。到了迷霧森林,絲虞也想休息了,便走向前方不遠的茶寮喝茶。「小二,來壺茶。」冷絲虞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好半天茶了沒來,也沒人回應,她才抬頭找尋店小二的身影。一抬頭,店小二正直直地盯著冷絲虞出神。「小二?」冷絲虞又叫了一聲,仍然沒反應,冷絲虞走向店小二,身子微微趨向他,對他淡淡一笑,店小二看得更痴了。「我漂亮嗎?」
店小二愣愣地點點頭。
「沒見過美女嗎?」
店小二又點點頭,幾秒後又開始搖頭。
她算是失去了耐性,對著他的耳朵大喊︰「回魂啦!」店小二被這聲大叫給嚇醒了,想起剛才,臉「唰——」地就紅了。「姑,姑娘,您,要,要點什麼?」羞得連話都講不清楚了。
冷絲虞輕笑,「來壺茶。」古代的人都是這樣的嗎?
「是,馬上就來。」說完店小二就迅速「逃開」。
冷絲虞笑著看店小二閃人,看來這古代人還是比現代人有趣多了,想不到在這迷霧森林之中還有如此單純樸實的人。師父曾經說過,迷霧森林是最復雜之地,它是許多地域的入口,它可以通向天界、魔界、人界,甚至三界以外的其他地域。而這些地域中的人都有居住在這迷霧森林之中的,可能是為了不同的目的。她想去人界看看,應該只有人界可以給她想要的生活。迷霧森林就是必經之路,在迷霧森林的中心有一個小鎮,這個小鎮就像孤島一般被圍在茂密的森林中心,不容易到達。不過,正是因為它的不容易和關系復雜,引起了冷絲虞極大的興趣。按照師父的說法,那小鎮上的人千奇百怪,一定很有意思!
「救命啊——」冷絲虞正悠閑地喝著茶,一聲呼救打斷了她的沉思。抬起頭來,前方一個小女孩正朝著這個方向跑來,她的身後還有十幾個男人,似乎是在追她。
女孩奮力向前跑著,跑進了茶寮,向冷絲虞求救︰「姐姐,救救我!他們,他們要殺我!」
冷絲虞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女孩,她不過十一、二的年紀,看她的穿著應該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孩。「他們為什麼要殺你?」一個普通百姓如何會引來他人的追殺?
「他們,他們是強盜!他們打劫了我家,殺害了我爹娘,我逃了出來,他們發現了我就一直追著要殺我……」說著說著,女孩的淚珠不斷地向下掉落,那般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動惻隱之心。冷絲虞放下空杯,不經意瞥見店小二望著前方來人,眼中盡是恐懼,身體也在顫抖。冷絲虞將茶錢給了店小二便出了茶寮,女孩跟在她身後。
「姑娘。」店小二叫住她,她要幫那小女孩嗎?女孩固然可憐,可是她一個姑娘,實在有些危險。
那十幾個男人看見女孩跟在一名女子身後出了茶寮,便停下了腳步。他們看見冷絲虞,竟呆了好一會兒,想不到世間還會有這般美的人,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姑娘,這女孩我們一定要帶回去,在下勸姑娘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看他們的打扮和言語,並不像那女孩說的強盜,他們的來歷一定不簡單,相信他們後頭的人不一般。冷絲虞嘴角微微揚起,「誰說我要插手了?我不過是要趕路,你們與這女孩的事與我無關,我也不想理會,自便。」
「姐姐!」女孩驚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場的人也都愣住了,看她的樣子還以為她是想橫插一手,誰會想她竟……這可不可以證明「最毒婦人心」這句話?
冷絲虞側頭看向那女孩,臉上仍掛著淡笑,「你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會獨自出現在迷霧森林還被他人追趕,會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嗎?」
「我……」女孩被她問住了,不曾想過她會這麼問她。
「他們……應該不會像你說的只是強盜這麼簡單吧?」
「……」女孩沉默,心里暗暗咬牙,沒想到她的謊言就這麼被拆穿了。
「還有,你怎麼知道我能救你?我們可素未謀面,怎會向我一個弱女子求救?……是因為這把笛子嗎?」她剛剛清清楚楚的看到她在進茶寮之時,看到了她的笛子,而後向她呼救。「認識這把笛子的人並不多啊……」
女孩已無話可說,這女子不可小覷,她竟然留意到了?!她確實認得笛子,但這女子到底是誰?為何會有這把笛子?她與鏡湖仙人是何關系?而且在這笛子中,還藏著她難以一眼看懂的秘密!可現在,不是她關心這個的時候,趁著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女孩向另一個方向逃竄。
「站住!」女孩閃過的身影,拉回了發愣的人,向女孩追去。
冷絲虞本不想再理會此事要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可沒走兩步,她又頓住腳步。師父說過,寒魄的秘密不能輕易讓他人知曉,否則極可能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那個女孩似乎不僅知道紫竹笛,甚至……
女孩極力想擺月兌那十幾人的追趕,而那十幾人對她卻也緊追不舍。突然,一道亮光從他們眼前閃過,刺得他們看不清前方。那道亮光來得快,去得也快。亮光消失後,女孩竟沒再跑,站在原地不動,緩緩地倒下,她的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那十幾個男人卻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女孩雙眼未合,還剩最後一口氣,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背對著她的冷絲虞,「你……」她艱難地舉手指著冷絲虞。
「你是不是知道了寒魄的存在?若是這樣,你就不能繼續活著了……我為了寒魄,只能犧牲你……」冷絲虞低頭握著寒魄喃喃自語,似乎是對著那女孩說的,卻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
女孩話還沒說完,便斷氣了。脖子流出了血瞬間凝結成冰,將女孩整具尸體冰封,慢慢的,被冰封的尸體化成了一灘雪。
其他人都看傻了眼,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女孩就死了?!連她怎麼被殺的,他們沒一個看得清楚,他們又疑惑地看向冷絲虞。冷絲虞轉著她的笛子,嘴角的笑意還沒消失。她也不管那些人的疑惑,打算離開。
「姑娘留步。」冷絲虞的身後有人開口留她,顯然對方是運了內力說話的。冷絲虞停步,一名青衣男子從遠處飛來,落在她身前。她身後十幾個男子看到他立即單膝下跪,「參見門主。」看那十幾人對他的恭敬態度,想必他的來頭不小,冷絲虞也不急著開口,靜待他的下文。
「敢問姑娘與這女孩有何恩怨?」那青衣男子側面對著冷絲虞,眼楮也並沒看向她。
「無怨無仇。」
「那姑娘為何下此狠手奪她性命?」那男子面帶微笑,謙和有禮,轉頭看向冷絲虞,卻在看到她的一剎那錯愕了,「水姑娘!?」
「水姑娘?」水魅兒不解,她記得,曾經是姓水沒錯,可是,他怎麼可能知道?他們並沒見過。「你認錯人了。」
「怎麼可能?你明明就是……」
「我確定我不是你口中的水姑娘,」他話未完,冷絲虞便打斷,「我自小便在山中長大,我們不可能見過。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等等。」他攔住她,「不管你是誰,殺了那女孩你必須同我回去,否則我們無法交差。」
冷絲虞挑眉,「如果我說不呢?」他們交不交得了差與她有什麼關系?
「那在下只有得罪了!」說著,青衣男子便要伸手抓住冷絲虞。冷絲虞袖子一揮,向後退去,與此同時笛子月兌手向他襲去。笛子直向那男子刺去,逼得他不得不收手,他想接住笛子,可惜笛子轉變速度之快,令他只與它交纏卻無法踫到它。
而冷絲虞趁他與笛子惡斗之時,早已飛身離開,那十幾人反應不及,只能看著冷絲虞飛走的白影。
「寒魄!」冷絲虞飛遠,開口叫喚。笛子應聲,不再與青衣男子糾纏,迅速追著冷絲虞離開。
「不要追了。」那十幾人還要去追,卻被青衣男子攔阻。看來他是注定完不成任務了,只是那名女子……她,到底是誰?她的身手不凡,又和她長得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