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爭鋒 第三十六章薛乞羅

作者 ︰ 糾糾老秦

()通遼城還能憑借高大的城牆以及城牆上眾多的防御武器死死地抵住蒙古大軍,但是通遼城東面二百里外的懷安城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懷安城雖說是通遼鎮守府內的五城之一,但是懷安城卻是五城建城時間最短同時也是防御能力最差的。通遼城是通遼鎮守府的中心城池,同時也是通遼鎮守府內的物資裝備集中之地,一般關北道向通遼鎮守府運送物資,都是途徑錦州城、綏西縣城,再到通遼城。因為綏西縣城至通遼城足足四百里,轉運非常不便,而且在通遼城以東的廣大通遼鎮守府地區卻沒有一座城池,這對本地區的經濟發展也十分不利。因此在關北邊軍扎關北道之後,考慮到實際情況,王成龍就在綏西縣城至通遼城一線的中間地區修建了一座城池,來作為物資裝備的中轉站,同時也作為通遼鎮守府東部的中心,輻射通遼鎮守府東部地區。

懷安城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建立的,城池相比其它鎮守府內的幾城來說要小得多,城牆高兩丈,沒有修建護城河,懷安城里儲存著不少的物資裝備,但城牆上安裝的防守器械卻並不多,因為只要有通遼城在,懷安城就沒有防御大股敵人進攻的可能,而一旦通遼城被攻破,懷安城也就沒有防守的可能和必要了。可以說,懷安城是依附于通遼城而存在的,但老天卻偏偏和懷安城開了個玩笑。

原來在蒙古大軍抵達通遼城之前,鎮守使胡廣濤就已經下令放棄懷安城,但是懷安城和赤峰城、宣化城不同,這里儲存了不少的物資裝備。懷安城守捉使華同慶在接到命令之後,就組織守軍以及城內民眾開始向綏西縣城轉運物資裝備。六天之後,絕大部分的物資裝備以及城內民眾都已經轉移,最後一批物資也已經裝車,正準備全部撤往綏西縣城。但是這個時候蒙古人分兵了,如果是別的的蒙古將領領兵而來的話,那蒙古騎兵剛離開通遼城下蒙古大營時也就被華同慶派出的探哨給發現了,但是偏偏領兵的卻是同骨部的少族長薛乞羅。

薛乞羅有一半的大夏人血統,他的母親本是幽燕道一名大戶人家的女兒,在一次蒙古人南侵時被薛乞羅的父親阿史那掠去,因為貌美,被阿史那納為妻妾,一年後就有了薛乞羅。薛乞羅的母親在被掠走之前,在家鄉有一已經私定終身的情郎在幽燕邊軍中做校尉。這名校尉也是個痴情之人,在得知薛乞羅的母親被蒙古人掠走之後,就從軍中私自離開,一個人到東大草原上去尋找心愛之人去了。老天總是會被痴情人所感動,十年後的某一天竟然被他尋找到了,薛乞羅的母親雖然也被他的痴情所感動,但是她畢竟已經在這里生活了十年,而且也有了自己的兒子,當然不會跟著這名校尉離開。這校尉果然是痴情之人,竟然委身做了一名同骨部的奴隸,只為能守著自己曾經的戀人。但是因為薛乞羅母親的關系,在同骨部里也沒有誰敢舀他當奴隸對待,于是這名校尉就成了同骨部里一名獨特之人。而這名校尉也把對薛乞羅母親的愛戀轉移到了薛乞羅身上,把自己在大夏軍中所學都教給了薛乞羅。薛乞羅從小就聰明伶俐,一邊跟著族人練習騎馬、射箭、摔跤,一邊跟著母親讀書習字,後來自從跟著這名校尉學習武藝、兵法、陣仗等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很快就從阿史那的幾個兒子中月兌穎而出,十八歲就成了同骨部第一勇士,二十歲時就和拙吉的大帳兵大統領馬里漢、普固部酋長烏圖並列,成了蒙古汗國中威名赫赫的三大勇士之一,被譽為蒙古汗國年輕一輩的第一人,是蒙古汗國中無數青年的偶像。薛乞羅同時也是蒙古汗國內少有的即熟悉蒙古文化又熟悉大夏文化之人。

這次阿史那因為有病在身,無法跟隨拙吉征戰,就讓薛乞羅率領一萬三千名同骨部鐵騎跟隨拙吉出征。蒙古大軍在通遼城下分兵之時,拙吉本意是讓薛乞羅率領同骨部本部人馬以及一萬七千附屬人馬到懷安城下走一圈,如果大夏人沒有放棄懷安城的話那就把懷安城攻下來,奪取城內的物資裝備,如果懷安城已經被放棄的話,那就趕去綏西山區去和僕羅部的鐵勒烏匯合。

薛乞羅在率軍離開蒙古大營之時,耍了一個小花招,他分出同骨部三千本部騎兵先北行三十里,然後在轉頭快速奔向懷安城,而剩余的兩萬七千人則在他的率領下徐徐的向懷安城開進。而華同慶派出的探哨完全被薛乞羅率領的主力所吸引,根本就沒有注意北去的三千騎兵。等到華同慶得到三千騎兵的情報之後,這時三千騎兵已經離懷安城只有五十里了。

華同慶計算了一下路程,不等自己把這最後一批物資及民眾護送到綏中前線,就肯定會被這三千騎兵攆上,他也是征戰多年,知道在野外和蒙古騎兵交戰會是什麼後果。因此就一咬牙,不走了,就守在這懷安城。

華同慶雖然是通遼鎮守府四大守捉使之一,但是因為懷安城處于通遼城的後方,所以懷安城只有一府千余守軍。他也知道就憑這一千人根本就無法守住懷安城,但是死守懷安城總比在野外被蒙古騎兵給攆上要好得多。就命令所有已經裝車的物資裝備全部卸下來,能裝到城牆上的全部搬到城牆上去,其余物資除了留下所需之外其余的全部集中一起澆上火油,一旦懷安城被攻破就一把火燒掉,絕對不能留給蒙古人。他已經做了必死的準備,就在這懷安城和蒙古人死磕到底。

華同慶站在西門的城樓上觀察著離城三里,正在安營扎寨的蒙古人,心情愈來愈沉重。蒙古人雖然忙忙祿祿,但忙而不亂。正對西門的方向,密密麻麻的排列著一個騎兵方陣,顯然是防止懷安城守軍突襲。方陣後面蒙古士卒正布扎的營帳呈梅花狀,帥帳處于中心,正是進可攻,退可守。「看來這個蒙古將領能力不凡吶,連帝國行軍打仗的一套戰術也學會了。」

這時華同慶身後的一名高大將領說道︰「大人,對面蒙古人主將不是平凡之輩啊,你看對面的蒙古士卒忙而不亂,說明主將治軍嚴謹;營地地形的選擇極為有利,不懼偷襲和騎兵突擊;營帳的布置可攻可守,深合戰陣之道。我看蒙古人中間大帳和銀狼大旗並列的那面大旗上是一個薛字,說不定蒙古人的主將就是那個威名遠揚的薛乞羅了!」這名高大將領是懷安城守軍的都尉楊青,薛乞羅這幾年聲名鵲起,連他也听說過。

華同慶冷哼一聲,道︰「不管他是誰,想攻破懷安城,我就要叫他付出血的代價,讓蒙古人瞧瞧,我大夏帝國兒郎可有孬種!」

這時,從蒙古騎兵方陣後駛來一名蒙古騎士,過了騎兵方陣後繼續奔向懷安城。華同慶和楊青對望一眼,兩人都從對方臉上看出了對方的疑惑,不知這名蒙古騎士要做什麼。

蒙古騎士越來越近,華同慶已經能看清對方的相貌了,這名騎士甚是年輕,最多也就二十多歲,長得高大威猛,全身披甲,透過甲胃依然可以感受到他身上那蘊藏著的爆炸性力量,斧劈刀削而成的臉龐顯得是那麼的堅毅和自信,手提一桿孩臂粗的丈長大槍,但是最令人側目的還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楮,渀佛能看透人得內心一樣。

「好一個威風凜凜的少年英雄!」華同慶心中暗贊了一句。

年輕騎士行到三百步外停了下來,這個三百步是非常的有講究的,三百步內就是大夏帝國普通弓弩的射程範圍,三百步外除了一些四石、五石強弓或者腳弩、巨弩、投石機這些大型武器外其余的遠程攻擊武器都達不到這個射程。使用四石、五石強弓的都是一些赫赫有名的勇士,上萬的軍隊中才挑選的出一兩個;而腳弩、巨弩、投石機等對于密集沖鋒的人群來說才能有效。

「來者何人?」城樓上華同慶看到年輕騎士停了下來,大喝一聲。

「我是薛乞羅,請你們的主將出來答話!」青年騎士手中大槍一舉,也是大喝一聲,聲若洪鐘,震得人耳根發麻。

城牆上的大夏守軍微微騷動起來,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威風凜凜的青年騎士竟然是威名遠揚的蒙古三勇士之一的薛乞羅。

雖然華同慶在看清年輕騎士的相貌後心中就已經猜到了他就是薛乞羅,但是听到薛乞羅報上名號後,心里還是吃了一驚。

很快從驚訝中恢復過來,華同慶定了定神,道︰「我就是懷安城守捉使華同慶,薛將軍有什麼事,請說吧。」

薛乞羅收起大槍,道︰「華將軍,現在我三萬蒙古大軍已經兵臨城下,希望華將軍不要做無謂的抵抗,我薛乞羅以項上人頭擔保懷安城守軍及城內民眾的人身安全。」薛乞羅說的甚是委婉。

華同慶一愣,原來薛乞羅是勸降來了,看來關于他身世的傳言也都是真的了,但很快心思就轉了過來,朗聲道︰「薛將軍,我是大夏帝國的軍人,豈有不戰而降的道理。」

「華將軍難道就不為手下的兄弟們想一想嗎?」薛乞羅看到華同慶說的斬釘截鐵,知道對方肯定是不會輕易投降,但他還是不想放棄。

「哈哈!」華同慶放聲大笑道︰「薛將軍,你也太小瞧我手下的兄弟們了吧!」說完緊接著厲聲大喝一聲︰「兄弟們,這位薛將軍說了,只要你們出城投降,他擔保你們性命無虞!你們說,怎麼辦?」

「誓死不降!誓死不降!」城上守軍全都高舉手中刀槍,大聲吶喊起來,聲勢直沖雲霄。

華同慶右手握拳高舉,大喝道︰「停!」

話音剛落,剛才還直沖雲霄的聲音一下子就停了下來,整齊劃一!華同慶輕輕一笑︰「薛將軍,投降一事,我華某人說了可不算,我的兄弟們說了才算,剛才我的兄弟們已經給你答案了!」

「好,既然華將軍不肯投降,那我們就只有刀槍上見真章了!」薛乞羅搖了搖頭,知道對方絕對不會投降的,就準備撥馬離開。

華同慶看到正在調轉馬頭的薛乞羅,突然心頭一動,對城下薛乞羅喊道︰「薛將軍,請慢!」

薛乞羅一拉手中馬韁,問道︰「華將軍還有何事!」

「薛將軍,你我都是軍人,軍人戰死沙場,馬革裹尸,這是我們的宿命。但是懷安城內還有五百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他們其中有不少還是老弱婦孺,懇請薛將軍能在破城之後,不要傷害他們性命!」華同慶雙手抱拳,對薛乞羅道。

薛乞羅沒有立刻回答,這個請求讓他有些為難,按他的本意他是絕對不會傷害這些無辜百姓的,他一直認為戰爭就應該是軍人和軍人之間的對決,況且他身上也還有著一半的大夏人血統。但是看城上守軍那決然的架勢,到時候攻城的各部肯定會損失不小,自己是這一路的主帥是可以用身份硬壓制住他們,但他們肯定也會大有怨氣,認為自己只會讓他們賣命卻不給好處,那到時候在想統領他們可就難了!想了想才對華同慶道︰「只要他們不反抗,我薛乞羅可以不傷害他們的性命,但是也只是不傷害他們的性命而已!」

華同慶嘆了口氣,薛乞羅只是說不傷害他們的性命,但是並沒有說放過他們,看來還是難逃被掠走的命運。

「那華某就代城中百姓多謝薛將軍了!」華同慶知道這已經是薛乞羅最大的讓步了。

「好,華將軍,那我們明天就一決生死吧!」

「薛將軍請!」

「請!」

楊青看了看已經轉身的薛乞羅,上前一步小聲道︰「大人,這個薛乞羅還沒有離開射程,我們是不是……」

不等他說完,華同慶一擺右手止住了他︰「這個薛乞羅光明磊落,是個英雄,我們也不能做背後捅刀子的事,再說憑他的身手,投石機、巨弩根本就傷不到他,如果我們做了的話,也只會弱了我們自己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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