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 如幕,萬籟俱寂。只有一些晝伏夜出的動物,悉悉索索的尋找獵物的聲音。
此時,老林的一角,正有一簇篝火,忽明忽滅的亮著,拉長著離它不遠的葉爭和木沉的影子。
兩個人不住的打著飽鼾,正做著各自的美夢。
木沉一張平靜的睡容上,時而皺眉,時而微笑,比起葉爭的安然,卻顯得略有心事。
忽然,老林深處,兀自幾只夜梟沙啞的叫聲,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寧靜。
咻咻咻咻~
幾百只帶著幽光的弩箭,悄無聲息的奪命而來。
「小心。」
木沉最先驚醒,匆忙間運起魂元,一個灰蒙蒙的光罩頓時罩住了全身。與此同時,又不忘隨手打出一道光幕,正好遮蓋住葉爭的身體。
嗒嗒嗒~
弩箭一觸即沒。再看被釘中的樹干上,千瘡百孔之處,卻已變得腐爛,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毒箭。
好狠的毒箭。
木沉和葉爭臉s 大變,一個眼神,趕忙聚到一起,各自御起魂元,j ng惕的盯著老林深處。
「誰?」木沉大吼一聲。
「咯咯,不愧是修仙之人,這感知就是比凡人強百倍。」
一聲清脆的女聲傳來。這聲音媚骨天成,要放在平時,絕對讓人想入非非。可在這危難時刻,卻顯得極為恐怖詭異。
「你是誰?膽敢襲擊離天宗門下?」木沉盡全力搜尋著說話者的方位,只是奈何修為有限,始終無法收效,有些氣急,趕緊搬出離天宗這個大靠山來。
可那邊卻不再言語。
夜,詭異的寂靜。
咻咻~
兩只巨大的弩箭劃破了風聲破空而來,算是對他愚蠢的回答。
葉爭倒吸一口冷氣,乖乖,這是弩箭麼?這分明就是兩顆小樹直sh 而來啊。
二人不敢大意,趕緊雙手掐訣,頓時,兩道灰光迎頭而上。
轟~
葉爭二人雖是修仙者,但以他們愚心期的修為,仍是被震得大步後退,可見弩箭的威力之大。所幸,兩只小樹般的弩箭終于在魂元的爆裂下化為了碎片。
散在地上,腐蝕了一片又一片的焦土,滋滋作響。
二人雖初出茅廬,但畢竟見識強于普通凡人,心思,片刻冷靜下來。二人不敢再猶豫,找準了弩箭sh 來的方向,飛速sh 去。他們也懂得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可剛沖出去幾百步,背後卻傳來了兩聲呼嘯。
不好~二人冷汗淋灕,趕忙轉身對抗。
轟~
箭碎,人暴退。
由于猝不及防,倉促出手,要不是身體周圍魂元光幕的保護,散落的劇毒碎片已是沾到了身上。
不祥的預感。
果然,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又各自sh 來一支巨大弩箭,牢牢的將二人鎖定在中間。
毫無去路。
啷啷,寶劍月兌鞘而出。緊緊的握在手中。
魂元大盛,頓時泛著冷光的寶劍上,頓時覆蓋著灰s 的魂元。
離天正訣!
劍光如四條灰s 巨龍,咆哮而去。
由于時刻危急,二人不敢再有所保留。只這一下,就耗盡了二人三分之一的魂元。
劍光絕,弩箭碎。
二人的臉s 一下子蒼白了許多。
這時,二人終于明白對手的意圖︰耗盡他們的魂元,甕中捉鱉。
明知深入陷阱,卻無法月兌身。
y 罷不能,這個詞形容此時二人的心情再貼切不過。事到如今,敵人在哪都未發覺,二人平靜的心再也不能保持冷靜。
好深的心機,好狠的手段。
「咯咯,修仙者真是厲害。」
那詭異的女聲再一次傳來。
毛骨悚然。
「閣下到底想要干什麼?」
葉爭試探的問道,卻是極力催動魂元探尋位置。
「還想找到我的位置麼?咯咯。」
一語道破天機。
葉爭皺眉。
聲音又變換了位置。
「等你死的時候,我會大發慈悲的讓你看見我的。」
那勾魂聲音未斷,木沉瞬間沖出,寶劍飛舞,一道道魂元凝練成的劍光直sh 而去。
葉爭剛想出言預j ng,身後又sh 來數百淬毒弩箭。
心有余而力不足。
兩聲悶哼。
密集的箭雨光是力道,就足足的將二人打出老遠,身體重重的撞在樹上。
而此時,二人才驚醒過來。
上當了!
原來,之前所有的一切攻擊,都是迷障,耗費魂元是真,可……
淬毒弩箭釘在地上的化開的濃煙,才是真正的殺機。
為時已晚。
二人靠在樹旁,大口的喘著粗氣,生命之能正在迅速的離去,眼前,竟然開始模糊。
此時,哪怕再有一根筷子大小的毒箭,二人都無法再去抵御。
這毒,忒是狠辣。可比起對手的心機,仍是差之萬里。
二人心中冷顫不已,眼神對望,卻從對方眼里,都看出了一絲絕望。
活著,似乎還不如來個痛快。
可二人卻沒等來這個機會。
他們知道,對手還沒玩夠。
是對手太老道,還是自己太女敕,已無能力再去思考。
又是片刻的靜謐。
可這時間,像是靜止般,過了好久,好久。
「葉爭?」木沉殘喘著。
「恩?」葉爭艱難的扭過頭去。
「我們就要死了麼?」木沉一臉的蕭索。
葉爭沒有回答,只是狠狠的咬著自己的舌頭,讓自己不要昏睡過去。在心里告訴自己,千萬不能睡,千萬不能睡,這一睡,就醒不過來了。可卻事與願違。
「葉爭,你說的對,人活一世,為自己活著,才是正道。可是我,這時候才明白過來,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葉爭一愣,他沒想到,木沉現在惦記的不是如何求生,而是記掛著自己白r 的寬慰。看著勉強擠出笑容的木沉,葉爭不知該說些什麼,無奈的搖著頭,心里感嘆,原來,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木沉還是不懂葉爭搖頭的意思。可是,他卻不在意,此時當下,他自己明白了就可以。
從小到大,從家族中受盡排擠,以極強自尊苟活的木沉終于悟了,這些年,自己一直活在別人的眼神言語下,太累了。也好,起碼在自己臨死前,放心傾訴,也算做了一回真正的自己。
二人漸漸的閉上了眼楮。
最後一瞥,卻見一身紅衣似血的妙齡女子婉轉的走來。
女子慢慢的踱到二人面前蹲下來,笑眯眯的看著他們,眉眼似是彎彎月牙。
對于她來說,無血的勝利,才是最大的滿足。
嘴角牽動,略有妖異。
只是這笑,卻不是她的。
她的眼中,還倒映著二人垂死的模樣,卻來不及反應,眼前的葉爭,卻是突然睜開的了雙眼。
一道殘月,直斬向女子的胸口。
女子震驚,卻相隔太近。
月牙直上,就要斬割進去。
忽然,女子胸口彩光一閃,頓時迎上了這道殘月。
轟的一聲,女子飛出老遠。
鮮血,汩汩的流淌。
葉爭自心魔領悟出的手段,最後一次派上了用場,卻是差強人意。他終于無奈的閉上了雙眼,再也無法睜開。
女子倚靠著大樹,顫巍巍的扶正了身體,嘴角滴血,愣愣的看著自己胸口處那道血s 月痕。
猙獰,扭曲,破敗,足以要了她的命。
她掙扎著,抽出手來,伸進殘破的衣衫,一面被彎月印痕扭轉的支離破碎的古s 銅鏡,滿是血污。
她示威似的沖著葉爭甩了甩那面古s 銅鏡,血滴飛散。
只是葉爭卻是再也看不到了。
「咳咳,還是大意了。多虧爹爹弄來的這件寶物,要不,可真的要被你拉下去陪葬了。」說罷,一雙美麗無雙的大眼楮略有興趣的望著昏迷的葉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