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女逆天之皇恩浩蕩 窮鄉僻壤

作者 ︰

她不能這樣做。

哪怕,他是不負翔王的托付,才這麼對她,但她,只希望他能平安地出去。

即便,她同樣不知道,奔到山頂是否有生路,可,縱然只有一線的希望,她都希望,是留給他的。

突然涌出的想法,是自然而然地,眼前緊急的情形,也讓她不去辨清背後的意味。

她只用盡全身力氣掙開他的手,腳踝重重扭到,身子一個踉蹌,跌過一旁的松樹,竟向旁邊的斜坡滾落下去。

坡度是陡峭的,在她跌滑下去的剎那,她只喊出一句︰

「不要管我……」

可這句話,太輕,周圍的轟然聲,太響。

她忘記了自稱‘臣妾’。

他也忘記了,自己該有多厭惡她,只是本能的回身,俯身,用力抓住她下滑的手腕。

電光火石的剎那,她的身下,是滾滾的紅色漿體,帶著吞噬一切的張狂席卷著,可他卻仍是緊拽住她的手腕,不惜耗費自己的力氣,用力把她提了上來。

其實,風寒過後,他的身體並沒有恢復如初,但,在那一刻,突然心里有一個聲音在喊著,不能失去她。

這個聲音讓他駭了一跳,直到她驚惶,愕然的目光與他在空氣里交錯的時候,他只甩出一句話︰

「別再讓朕耗費力氣救你!」

這個女人,難道以為,他帶她逃離的路,並不是生路嗎?竟想著另尋捷徑?

真是愚不可及!再這樣來一次,他非被她拖累不可!

他不容她拒絕,猛然抱起她,朝山上奔去。

她掙月兌不得,在這崎嶇的山道上,如果再掙扎,無疑只會添了他行進的速度,而越過他的肩膀,她能看到,那漿體蔓延的速度是不算慢的。

山的那頭是什麼,只有到了山頂才會知道。

可,當他終于費盡力氣帶她到山頂後,山的那頭,不再是靜謐的林蔭小道,而是,紅色的漿體正將那片樹林迅速的吞噬。

沒有去路了。

他把她放下,卻是笑了起來︰

「想不到,這百年都難得一遇的火山熔漿,確是讓朕踫到了。你若想走,就走吧。」

他笑得很溫和,一如初見他時那樣,他也是這般和煦地笑著,入的鳳眸狹長、邪魅,眸光在這沖天火光的映照下,依舊那麼璀璨,他睨著她,止了步子,干脆閑適地找了塊岩石,坐了下來。

她朝他走過去,蹲子,安靜地坐在他身旁,看著眼前的景象,已然忘記生和死。

其實,只要在讓自個安心的人身旁,人的勇氣往往會超乎自個的想象。

難道,他是能讓她安心的人?

倘若,這就是注定的劫數,和他在一起,是不是算一個很好的歸宿呢?

這個念頭突然萌生的一刻,她仿佛能正視自個的心。

他卻是訝異的︰

「你不想走?」

原以為,她一定會在山頂惶亂地再去尋找逃生的路,但沒有想到,她竟是這麼安靜地坐下。

「臣妾願意跟著皇上。」

原來,剛剛還是他誤解了。

或許,他對她,從來就存著偏見,所以,一直都在誤解她所說的話,所做的事。

「你不怕死?」復問出這句話,帶著探究的目光,凝住那雙傾世無雙的眸子。

「不怕死是假的,但現在,怕也沒有用。」

他笑了起來,笑得邪魅,笑得慵懶,在這樣的時刻,還能笑的人,也唯有他罷︰

「好,那就陪著朕一起死。」

他朝她伸出手,這不是第一次,他對她做出這個動作,但卻是第一次,她沒有任何猶豫、閃躲地,心甘情願地將手放入他的手心。

她的手很冷,素來,她就是太過清冷的人,他拉過她的身子,順勢抱住她。

在這天地色變,萬物俱催的時刻,她竟一點都不怕,只是,放心地,把自己的下頷抵扣在他的肩膀上。

他今天只著了便袍,也沒有燻香。

即便沒有龍涎香的縈繞,但,這種感覺竟是這樣的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也這樣抱著她,她嬌嗔地枕在他的臂彎,抬眼望去,是天蒼蒼,草蔭蔭的旖旎景致,而絕非是如今的血光燃天。

電光火石的剎那,她記起,上一次有這種熟悉感,是在第一次侍寢那夜,她心疼吐血前的最後印象,所以,那時,她最後跌入的,是他的懷抱。

只是,這一次,依稀間,那旖旎景致的時光里,她柔聲喚他︰

‘是你說的,你的心給了我哦……’

這句話驟然出現的那一刻,她的心又開始疼痛起來,這種疼蓋過身上所有的痛,是一點點噬咬的絞痛。

而沒有容她多去體味這種痛,他擁住她,附在她耳邊,低聲︰

「抱緊朕!」

她的手順著他的話語伸出,環住他精壯的身體,接著,只覺得他帶著她就地一滾,天旋地轉間,竟是直墜了下去。

岩石的稜角咯在身上,應該很疼,可,這麼翻滾下去,她卻是偶然才會覺到一些疼痛。

是他,他護著她,替她承受了滾落中大部分的岩石咯疼。

她閉起眼楮,現下,她再不能為他去擋什麼了,因為,他主導著滾落的方向。

而她不知道會滾到何處,哪怕是漿體肆虐的谷底,在這一刻,她都不會怕。

更緊地擁住他,將臉第一次,緊緊熨帖進他的胸懷中。

心,不疼了。

只是,身上某一處地方,卻疼得讓她再也撐不住。

喉口的腥甜泛上來,她竭力遏制著,思緒終是陷入一片漆黑……

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陳設簡單的房中,她趴睡在一張榻上,稍稍動了一動身子,背部很疼很疼,她費力地繼續環顧四周,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只有她一個人趴在那。

縱然不見他,至少有一點是確定的,她還活著。而她能到這里,他,一定也沒有事。

只是,他在哪?

因為,這間屋子,看上去,並不是行宮,也絕對和帝王的行在無關,更像是民間的農舍。

此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她想側過臉,去瞧進來的是否是他,卻只听到老婦的聲音響起︰

「夫人,你總算醒了,呵呵,別動,你的背呀受了傷,才給你固定住,這幾日,你可是動不得的。」

這一刻,似乎有些失望,淡淡的。

「夫人,來,這呀是我家老頭子給你煎熬的一些草藥,是我們這的土方子,對這種傷,最是管用。」

「謝謝——他——」她接過老婦遞來的草藥,想問西陵夙,卻一時不知怎麼開口。

听老婦喊她夫人,加上這里該是民間的一處屋子,顯然西陵夙帶她來時,是瞞了身份,而她並不知道,西陵夙自稱的名字,是以,有些遲疑。

因為,她並不習慣稱他為夫君。

「夫人是在問你相公去哪了吧?老身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還沒見過這麼疼媳婦的相公。你昏迷了足足有兩天,你家相公除了陪著我家老頭子去采藥,每天都守著你。這不,天剛亮,又去前面山上采那種朝顏花。」

相公?

這個詞听上去,讓她的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靨。

「他,去了山上?」不知為什麼,听到山這個字,她會覺得很怕,畢竟,那場天地色變的紅色漿體的涌出,仍那麼清晰地在腦海中拂過。

「不要擔心,這里啊,沒遭殃。老身听你家相公說了,你們是從奎鎮逃難來的,也不知怎地,溫蓮山會爆發紅色的岩漿,唉,幸好啊,大部分鎮民逃得夠快,也幸好,這岩漿沒蔓延到我們這窮鄉僻壤,否則,可叫我們這把老骨頭,怎麼辦喏。」

「那——」她頓了一頓,太後不知道怎樣了,畢竟,避暑行宮就在溫蓮山畔,但,若是這麼問眼前的老婦,顯然是不妥的,「他快回來了麼?」

「差不多了。瞧這日頭,該是快了。趕緊把這藥喝了,老身要出去張羅午飯了。」老婦將手上的碗遞給她。

農家的碗,不甚講究,甚至碗邊還有一個豁口,但,卻一如人一般的樸實,捧著這樣的碗盞,宛如,又回到了家鄉,家里的味道,莫過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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