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女逆天之皇恩浩蕩 波瀾不驚

作者 ︰

果然,窈娘對著初升的太陽照了半天,都照不出那根刺在哪,玲瓏稍稍上揚的眼梢偷偷地繼續覷著西陵夙,是想讓他幫忙取刺嗎?

蒹葭瞧著這一幕,想起那晚在山上,他幫自己足底取刺的情景,抿了下唇,從一旁的樁子上端起一碗涼好的茶,徑直走到西陵夙身旁。

而西陵夙卻沒有理會玲瓏,只走到水缸才要舀起一勺水喝,卻被蒹葭遞來的一碗茶攔住︰

「水太涼了,傷胃,喝這個吧,昨兒個才采的一些女敕尖,雖不是好茶,卻是能祛暑氣的。」

她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十分輕緩,西陵夙接過茶碗時,她抿嘴笑了一笑,嘴角竟是隱現出一個小小的酒窩。

以前,他倒從來沒發現,她笑起來,在嘴角那,竟是有這般動人的酒窩。

怔了一怔,她已走到窈娘身旁︰

「我來吧。」

她很熟絡地執起玲瓏的指月復,拿細針眼明手快地一挑,那根樁刺就被挑了出來,玲瓏皺了一下眉頭,好像竭力忍著疼,見刺挑了出來,方展開眉頭,甜甜笑道︰

「露兒手真巧。謝謝你幫我挑了刺,這個送你。」

從腰間取出一個隨身系著的荷包,徑直塞給蒹葭,旁邊傳來窈娘碎碎的聲音︰

「這丫頭,別忘記,一會要去你李嬸家,給你李哥繡的荷包,可記得帶上。」

「放心,忘不了。」玲瓏說出這句話,眼楮卻越過所有人,去尋著西陵夙的身影,而西陵夙早已回了屋子,不在院落中。

這一日下午,張叔、窈娘便帶著玲瓏按照習俗去李家,商量兒女的婚事,晚飯自然也不會回來,窈娘本要給他們預備一些吃食,西陵夙卻是一口回絕,說是今晚,不必費心他們的事。

所謂的不必費心,是西陵夙破天荒地躺在榻上,睡了一個下午,待到月上柳梢的時候,他才起來,瞧見蒹葭坐在靠窗的凳子上,就著油燈給他補出宮時的那件淡藍袍子。

袍子已經洗干淨了,但,先前她養傷的時候,窈娘執意不許她動女紅,如今,她稍稍好了,卻只想著補他的這件袍子。

其實,對于已經損壞的東西,他從來是棄之不要的。

然,這樣的角度望過去,是歲月靜好的景象。

可,屬于他和她短暫的靜好,在今晚,就該結束了。

「還補這個做什麼?」他起身,走到她的身後。

她一驚,下意識收手,那針正好刺進墊在後面的指尖,真疼,可,臉上偏還是淡淡笑著︰

「呃——補好——補好了,如果您不要,給張叔也好。」有些結巴地說出這句話,難道真是她的本意麼?

不過,西陵夙的便袍,材質自然是上乘的,而且,並不像其他帝王一樣,哪怕是便袍,都要在暗紋處彰顯身份貴冑,所以,沒有雲紋和龍騰的淡藍色袍子,假如送給張叔,也是可以的。

不知是油燈太紅,還是她臉上發燙,她囁嚅著,將袍子要收回去,卻被他按住半邊袍子︰

「我不要的東西,也不給別人。」

這句話,半帶著賭氣,其實,卻是拉開袍子,故作漫不經心地執起她的指尖,上面殷紅的一點,早已沁干,他將那枚針收了去︰

「女紅果然不行,連手都會刺到。」

她的指尖被他捏著,收手不得,他卻順勢牽起她的手,朝外走去︰

「餓了麼,帶你出去吃。」

那袍子散落在桌上,其實,還有幾針就補完了,但今晚,顯然,他並不想讓她繼續補下去。

院子外,有些清冷,連一絲風都沒有,知了好像又開始不停地叫。

他牽著她的手,朝後山走去,走到那兒,她才發現,地上搭了一個簡易的木架子,下面擺著一些柴火,他取出火折子,將柴火點燃,接著,變戲法般從一旁拿出一塊厚實的土塊來。

她顰了下眉,有些好奇地看著他有條不紊的做這些事。

「以前常做,這幾年才沒機會做,今天早上弄的,不知道味道進去了沒有。」他把土塊放在火上燒烤著,動作閑適,手法是熟稔的。

早上若出來砍柴,又怎會有時間做這個呢?

她愈發覺得有些不對,可,她不願多去想這些,不過是帝王的謀略,多想,無益,還不如單純地享受眼前這頓美食。

烤了好一會,可以聞到有噴香的滋味從土塊里溢出,很獨特的香味,說不清到底屬于哪一種,似乎除了肉香外,還摻雜著其他的味道。她的鼻子輕輕一嗅,不過細小的一個動作,卻是落進他的眼底,他的薄唇揚起好看的弧度,略略扇起風,那香味便更直接地沖擊著她的嗅覺。

她抿了抿唇,干脆將手托起香腮,以此遏制自個不太端莊的姿勢。

他再烤了一會,方把那土塊用樹枝撥出來,撥開外面層層泥土,里面赫然是裹著一層荷葉,待到將荷葉撥開,里面竟是一只雞。

荷葉剝盡的剎那,只聞得香味四溢,鮮美撲鼻,雞肉的色澤棕紅,油潤光亮。

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烤法,更逞論吃過這種雞肉。而,能將分雞肉都分得極其優雅的人,也或許只有西陵夙。

縱然,他穿著粗布的農家短裝。

縱然,他的發絲沒有綰得一絲不苟。

可,就著月華的淡淡,他分開那只噴香的雞,遞到她跟前時,她竟有一瞬是失神的。

直到他故意把雞肉的油膩蹭到她的鼻端,她才回過神來,局促地去拿那只雞腿,卻與他的指尖不經意地相觸,這一觸,她沒有像以往那般避開,反是低下臉去,等他松手,他滯了一下,終是撤手,當他修長的指尖離開她視線範圍時,她的手不自禁地握住雞腿,仿佛,那里還殘留他的溫度。

而剛烤好的雞腿,很暖和,足以溫暖她冰冷的指尖。

其實,素來,她不太喜歡用油膩的食物,可今晚,她卻慢慢嚼著整只雞腿,沒有一點拘束,雞肉烤烘得很是酥女敕,加上荷葉的清香,絲絲入扣的味道,加上,是他親手烘烤的,這只雞,不啻成為了一道難忘的美點。

難忘的,究竟是雞肉,還是其他呢?

腦海里驀地闖進這個念頭,她已將雞腿吃得很干淨,甫吃完,另外一只雞腿卻又遞到了她跟前︰

「以前怎麼沒看出你這麼能吃。算了,這也給你吧。」

「不,我吃飽了,還是——」

西陵夙笑得很是慵懶迷人,不容她拒絕,就把雞腿放進她的唇中,由于她的櫻唇實在很小,他估模著是塞不進的,只是,這象征地一放,她自然是推月兌不得了。

今晚,要做一些事,這些事,需要的,往往就是體力。

她這次吃得很是磨蹭,仿佛是為了告訴他,她真的很飽了,也仿佛這只吃完,今晚的佳肴就結束了。

因為,他把剩下那些部分在他細嚼第一只雞腿時,已然消滅得很干淨,而顯然,這只雞腿是他刻意留給她的。

一如,以前在家時,阿爹阿娘也總會把雞腿一只留給她,一只給她弟弟。

一念起時,心底是唏噓的,離宮這麼久,她不知道那場天災對行宮造成了多大影響,太後是否安好,以及阿爹阿娘到了帝都,又是否安好。

「給,喝點水。」他看她吃得突然慢起來,從身後解下一只水囊,遞給她。

她哪里是渴了呢,只是,他遞給她,她還是接過,喝了一口。

水是井水,在夏夜喝來,十分沁涼,她遞回給他的時候,忽然覺得視線有些模糊,接著,好困好困,難道是昨晚沒有睡好的緣故麼?

身子不自覺地向前倒去,他輕柔地接著她,把她嬌小的身子擁在懷里。

她沉沉睡去的樣子很恬靜,溫溫柔柔地倚在他的臂彎,一如,這半月來,她時常在半夜,淺淺入睡後會有的動作。

只是,她並不會知道。

而他知道,若她發現,自己不經意間在他跟前有這樣一面,定是晚上會輾轉著不敢睡去。

所以,每日,他都在她之前起身,起身的時候,他往往需要很小心,才能不驚醒臂彎中的人兒。

每每,那樣的她,讓他的心,有一絲的柔軟。

因著這一絲的柔軟,今晚,他才臨時改變了謀劃。

山風不知何時開始吹起來,遠處,訓練有素的步履聲急急地行在山林間,接著,是凌厲的肅殺氛圍鋪天蓋地的席來……

蒹葭醒來的時,已經躺在一部疾馳的馬車上,車下鋪著厚厚的錦褥,所以她並不會覺得十分顛簸,可,饒是如此,她還是在頭痛欲裂的狀態下醒來。

映入眼簾的,是海公公那張如同面團一樣白膩的臉。

而他不僅是內侍省總管,也是帝君身邊最信賴的太監,此刻,就伺候在她的跟前。

「娘娘,您醒了?」

這一問,倘若不是在馬車內,她竟有種恍然的錯覺,好像,她仍在宮里,關于那日的天災不過是一場夢。

只是,當她目光朝車內環顧了一下,海公公的聲音已然又在她耳畔響起︰

「娘娘,皇上吩咐老奴帶娘娘離開魑魅山。請娘娘稍作歇息,很快,便到帝都了。」

那麼美的一座山,如今從海公公口中再次听到‘魑魅’二字,只讓她覺得,心底一沉。

「海公公,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幾乎是哆嗦著問出這句話,她的預感往往是很靈驗的,可這一次,她寧願這份預感並不靈驗。

「娘娘,溫蓮山爆發岩漿,殃及奎鎮,鎮民死傷無數,幸好,皇上和娘娘吉人天相,免于災劫。」海公公波瀾不驚,用尖細地嗓子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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