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女逆天之皇恩浩蕩 咎由自取

作者 ︰

另,和帝都暫時失去聯絡的歸遠再次恢復聯絡時,卻傳來捷報,原來,安太尉借著散步瘟疫的謠言,令聖華公主的孽軍不敢大舉進攻歸遠,趁其猶豫不前時,繞到其身後,截斷其糧草,聖華公主覺到上當時,立刻大舉進攻歸遠,卻未料,此時的歸遠早布滿了瘴氣,聖華公主的錦軍甫進城,便紛紛倒下,如此,不費一兵一卒,只戴著特制的阻去瘴氣的面具,安太尉生擒聖華公主,破了錦國的孽軍,不日即凱旋,班師回朝。

風初初立在關雎宮的中庭,玉泠正向她稟告完前朝的變化。對于太傅,顯然並不是西陵夙忘了發落,而是,另有緣由罷。

若說隆王、附和的蘇侍中謀逆,那最早宣稱西陵夙在虛谷寺為民祈福的太傅,又當處什麼罪呢?

她澀澀地一笑,手撫上已經隆起的小月復,時至今日,蒹葭的身孕當著諸臣的跟前,被隆王言稱小產,那麼,不管蒹葭如今是生是死,即便被救了回來,于她都沒有用了。

而這宮里,再沒有人可以成為偷龍轉鳳的代孕之身。

謀了這麼多,策了這麼多,沒有想到,卻是功虧一簣,甚至是,潰敗到再無翻身之日。

全在西陵夙的一念間罷了。

「皇上駕到!」宮門口太監尖利的聲音響起,她的身子微微一震,仍保持著儀態萬千的樣子轉身,朝向宮門外。

西陵夙只著了煙水藍的便袍走了進來,入鬢的鳳眸凝著她,在夕陽的余暉下,更見璀璨耀目。

猶記起,初見他時,他也的鳳眸有片刻,是讓她失神的。

面對如此豐神俊朗的男子,誰又能不失神呢?

只是,片刻的失神,不過是片刻罷了。

「皇上到哀家這,是來傳達對哀家的處置,還是對風家的處置呢?」她悠悠啟唇,姿態嫻雅,仿似全然不在意,只眼神示意周遭的宮人都退到兩尺開外候著。

西陵夙的唇邊沒有慣常的笑意,這樣的他,其實是她不熟悉的,她寧願看著他笑不由心的樣子,都怕看到這樣神色漠然的他。

因為這樣的他,任何的情緒都窺不得。

現在的他,就是這樣,站在她的跟前,第一次讓她覺到,她和他之間的距離終究是隔了經年般的遠。

「處置?按著太傅在前朝的言辭,若稱之為欺君罔上,倒也不為過,若朕的遇險,本就和太傅有關,那就是謀逆弒君的罪。」西陵夙薄唇輕啟,語意冰冷。

是啊,即便他宣了隆王的謀逆,對于風家也是不會放過的。

畢竟,對于他來說,隆王和風家皆是一丘之貉。

「那皇上,是要賜風家一個滿門抄斬,還是誅及九族呢?」風初初淡淡地說出這一句,眸華流轉,一字一句,復道,「若是誅及九族,想必連翔王妃也算在內,只不知,皇上是否真的要大義滅親呢?」

簡單的話語,卻是帶出翔王來,雖然,翔王如今生死未卜,可,這世上,若還有西陵夙真正在意的人,或許就是翔王了。

曾幾何時,她連說出的話都變得這般了呢——自個不快活,也要別人不快活。

「朕只知道,若有人願意擔下這罪責,風府才能保,否則,為平那攸攸眾心,朕會大義滅親。」西陵夙的這句話,帶著犀利說出,確是出乎太後的意料。

她凝定他,手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小月復,她是何其聰明的女子,自然已明了西陵夙的意思,她的唇顫抖著哆嗦了片刻,指尖用力握緊,護甲深深刺進手心,卻似不覺到疼痛一般,直到片刻後,才緩緩啟唇︰

「太傅如此,哀家也甚感心痛,但,此事,哀家久居深宮,也全然是被太傅所蒙蔽,方在前朝說出那樣的話。」

同樣簡單的話,說出來卻是不容易的,畢竟,太傅是她的父親,可,即便是父親又怎樣?

他何時倚重過她這個庶出的女兒?

甚至,若不是他,她何至于被先帝——

輕輕地‘咯’地一聲,是她的指甲生生地被折斷在護甲內。

即便眼下看起來,沒有退路了,可她相信,總會有船到橋頭自然直。

西陵夙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眼眸深邃地凝著太後,有多久,他沒有這麼望著她,似乎,從三年前凱旋歸來後,他就不能再這樣凝著她了,今日,應該也是最後一次這般望進她的眼底吧。那里,在說出這樣一句話後,有的只是坦然,有的只是鎮定,以及刻意躲避他凝視的閃爍,卻沒有一絲的悲痛。

她的心,果然,變了。

變了,也好。

薄唇微微揚起,他淡淡地笑著,只說了一句話︰

「那,還請太後隨朕一並去往御書房,朕頒這道旨的時候,希望太後能在旁看著。」

這個要求自然風初初是拒不得的,源于,這道聖旨頒下去的時刻,就是太傅命斷之時,太傅是她的父親,今日,是她的言辭,送她父親上了路。

「好。」頷首,隨西陵夙往乾曌宮而去,這一次,她和他都沒有坐輦,一步步地走著,依稀,仿似又回到很多年前,她也這樣跟著他,一步步走在這皇宮的甬道中。

只是,那個時候,他不會知道,她每每跟著他,心底,卻是瞧著另一個人。

是的,心底。

進了宮,眼楮是不能亂瞧的,唯有在心里,把那人描摹了無數遍,一遍遍把那人,烙進心底。

然而,終究,全變了。

一如,這乾曌宮的主人,也變了。

步進御書房,西陵夙立刻吩咐人關闔房門,氣氛有些訝異,更透著些許的不尋常,她顰了眉,西陵夙只輕輕擊掌,旦見御書房後,用珠簾隔開的休憩室內,海公公引出一名女子來。

太後在見到那名女子時,不由得蓮足一滯,目光更是一緊。

那女子的臉,竟是和她一模一樣,孿生雙胎,也莫過如此罷?

可,她知道,她是沒有孿生姐妹的,母親這一輩子,只有她一個女兒。

然,西陵夙,卻是找了和她一個一模一樣的女子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若是讓這女子以她的身份出現在前朝,豈不是,西陵夙要女子說什麼,就是什麼,畢竟,這女子長了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

不,臉縱然一樣,聲音總歸是不同的,可這一念甫起,隨著女子輕柔啟唇,風初初的心不啻跌到了谷底︰

「皇上,今日倒是下朝得早啊。」

單單這一句,無論是語調和音色,和她都是一般無二。

風初初呆怔在原地,只看到那名女子沖她笑得極其嫵媚。

這是一處很幽靜的宅邸,外面看起來,和一般的大戶人家無異,但,里面,繞過曲曲折折的回廊,在最深處的一座院落里,除去一身紅色戎裝的隆王,正站在軒窗前。

屋子內仍彌漫著刺鼻的藥膏味,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這些味道來自于床榻上的蒹葭,也是蒹葭,才讓他得以借著死士的拼死相護,逃出帝宮,安然地來到了這處。

或者該說,是西陵夙沒有讓士兵窮追不舍,才讓他安然月兌逃到了這處。

當然,這一切,都該是和床上躺著的蒹葭有關。

旁人可以忽略,但他卻沒有忽略,當蒹葭決然地抵住劍的鋒刃,割破自己的喉口時,西陵夙眼底的一抹疼痛,這抹疼痛縱然消逝得很快,或許連西陵夙自個都沒察覺,他卻是看得分明。

想不到,像西陵夙這樣一個可怕的帝王,還會有疼痛的一刻,所以他至少揣測對了一件事,西陵夙在意蒹葭!

他緊急封了蒹葭的要穴,繼續以她為人質,朝殿外撤去。

西陵夙,因為在意,所以害怕士兵的窮追,除了讓蒹葭的傷勢更加惡化外,或許還會讓他狗急跳牆地毀去蒹葭,是以,只有少量的禁軍追出了城郊,就被死士阻隔,再難追上他騎上駿馬,殺出城去。

而他帶著蒹葭,一直行到了此處,離帝都並不遠的熙滬城,這里,一直有他暗中的一個死士站,外表是錢莊,實際里面豢養的都是死士。

目前來說,還算是一處安全的歇腳點,其實,隨著嶺南戰役的平定,坤國于他來說,或許,已沒有安全的地方,唯一的去處,便是遠在北漠的霸主觴國。

「殿下,這幾日城里的官兵有些異常,若再耽擱在這里,我怕會誤了殿下的大事,如今殿下既然已經月兌逃出了帝都,這名女子留著始終是個負累,再則她若醒來,知道了這處暗點,終究是不好的,不如——」

一旁,他的親信韓劍低聲道。

韓劍的意思他懂,眼下,蒹葭的利用價值顯然比不上她的存在對他是種拖累,所以,殺了蒹葭,無疑是個最佳的選擇。

不過是名女子,不過是名如今沒有利用價值的女子,雖是受了翔王托付,但,他畢竟是費力留了她的命,此刻,只需他停止讓大夫對她的治療,她若死了,也全是傷重而亡的咎由自取,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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